第一回:冷言冷语说宝玉,细声慢语慰宝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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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祖宗,你明明说的是林妹妹,怎么变成宝姐姐了?”宝玉此时正拉着贾母的衣襟问道。“宝玉呀,我一直提的是你那宝姐姐,何时曾说过是你的林妹妹!”贾母说道。说来也巧,恰巧黛玉和紫鹃、雪雁三人过来,也听见了贾母这话。黛玉暗道:明明是借我名义,现在又改口,真是会疼我的老祖宗!紫鹃正想进屋通报,黛玉摆手,示意她不要进去,就在抄廊上听里面的动静。

    “太太,你是最疼宝玉的了,告诉我林妹妹在哪里呀?怎么变成宝姐姐了?”宝玉转脸问王夫人。“好心肝,我的儿,老太太和我自始至终都提的是你那温柔贤惠的宝姐姐,可不是那尖酸刻薄之人!是你臆病又犯了!”王夫人搂着宝玉叫道。“太太,明明我刚刚还看到雪雁了!”宝玉不信地说道。“好兄弟,确实是你臆病犯了,林妹妹身体不适,雪雁如何能来?再说了,林妹妹只是外氏人员,哪里比得过薛姨妈家?她现在吃穿住行都是在咱们家,又是极为小气尖酸之人,哪里……”听到这里,黛玉暗暗叫道,“好一个凤辣子,没看出来,鬼心眼如此多!看来,我还错把她当好人了!”“姑娘,进去吗?”雪雁轻声请示道。黛玉摇头,这一来算是没白来,“我们回潇湘馆,明日再向他们来行礼!”说罢,三人转了回去。此话不表,我们还是再来看宝玉和宝钗吧!

    “宝兄弟,你就别闹了!”宝钗终于还是忍不住从新房里走出来,“林妹妹已经死了,你就死心吧!”“宝钗!”“二奶奶!”众人皆吃惊不小,谁也没想到宝钗竟然会说出实话来。

    “我……我说过要与妹妹共生死,我活着有何意义 ?”宝玉扑在桌子上大声哭喊道。贾母此时忍泪,哄宝玉,“心肝,我的儿,你要哭就哭吧!哭出来好受些!只是我那可怜的玉儿呀!”贾母提到黛玉也是痛哭起来,此时,她是极恨王夫人和凤姐的,也恨元妃娘娘的旨意。王夫人和王熙凤也只得勉为其难的站在那里,话也不敢插嘴。

    黛玉回转潇湘馆,并未睡觉,反而从架子上取下一本书,坐在桌前,细细看起来。

    雪雁低声问道,“紫鹃姐姐,姑娘有点变了?”紫鹃低语道,“确实变了,变得让人认不出了!不像以前那么随便了!”“贾府……”雪雁说到这里,突然止住,她意识到紫鹃必定是贾府的丫环。紫鹃讪笑道,“自晴雯被太太撵走,我就知太太不喜姑娘。就算姑娘嫁给宝玉,我相信,姑娘会与二姑娘一样,会受婆婆虐待的!虽说她可有宝玉照应,可是,宝玉在金钏事上,说过一句话?宝玉想必是不会违背太太的。所以……”“紫鹃姐姐,我本以为凭借我们林家财势,可得到贾府令眼相看,可惜,我却错了!老爷和夫人也搞错了!”雪雁刚刚说道这里,忽听黛玉道,“雪雁,倒茶来!”“来了!”雪雁忙去倒茶。

    紫鹃上前言道,“姑娘,现在已过三更天,明日还得要拜见老太太等人!姑娘还是早些休息吧!”黛玉抬头看了一眼紫鹃,笑道,“多谢妹妹提醒!”接过雪雁递的茶水,黛玉喝过后,就在雪雁、紫鹃的扶持下睡去了。

    次日一早,黛玉梳妆打扮一新,这才与紫鹃一同往贾母房走去。看到黛玉的出现,众人皆惊,这死去的人怎么复活了?黛玉此时旁若无人般地走过去。

    “黛玉拜见外祖母,祝外祖母安康!”黛玉跪拜在地。贾母急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拉起黛玉,细细看来,随后,又接过鸳鸯手里的花镜反反复复看了几遍,这才笑道,“果真是我的玉儿回来了!我的心肝呀!”贾母抱着黛玉再次哭了起来。黛玉虽说也知贾母最疼的人是宝玉,可想到她必定是自己的外祖母,便劝道,“外祖母,不必为玉儿伤心!玉儿回来,这是喜事!你应该为玉儿高兴这才对呀!”“好好,今日就为玉儿庆生!”贾母此时才擦干了泪,笑道。黛玉抿嘴笑道,“老祖宗,你应该请出二哥哥和二嫂子了吧?我这个小姑子可是比新媳妇起的还要早呢!”贾母听后,大笑起来,“好一个丫头,今日竟开起你新嫂子玩笑来了。来人,去请太太、宝玉、宝二奶奶!”“是!”下人应了一声,走了出去。黛玉闻言“宝二奶奶”几个字,不由得略有伤感,这位置本应是自己的,可如今却是……贾母见状也有些后悔,正要劝解时,忽听禀报,“太太、宝二爷、宝奶奶到!”黛玉急忙起身,回道,“老祖宗,我看我应该回避下!虽说小时常常与二哥哥、二嫂子玩笑,但必定现在已经不同了!”贾母点头应允。就这样,黛玉和紫鹃躲在了壁窗之后,细听外边的声音。

    “媳妇拜见婆婆!”王夫人施礼道。“免礼了!宝玉两口如何?”宝钗回道,“回老祖宗,宝玉还是那样!”“我是哪样,你来说?”宝玉一听宝钗如此一说,立马追问道。宝钗此时,不再说话,眼眶里明显含着委屈之泪,暗想:颦儿,你走得倒是好,虽说太太喜欢我,可宝玉是身在我旁心在你身,我怎么才能让宝玉回心转意呢?

    “大奶奶求见!”“快请!”李纨走了进来,先问了贾母安,这才向王夫人施礼道,“婆婆来得早,是媳妇晚了一步!”“哼!”王夫人冷冷地哼出一声,她一直觉得是李纨克死了自己的珠儿,觉得李纨是不祥之人。

    “珠儿媳妇,你今日怎么来晚了?”贾母见到这婆媳二人,早知她们不和,便忙问道。

    “回老太太话,只是,昨晚,我做了一个怪梦,梦见了一个人!”李纨笑着回答道。

    “大嫂子,你赶紧说,到底是什么样的怪梦?”宝玉忙上前拉着李纨的手,追问道。“珠儿媳妇,那你就说说吧!”贾母见状便说道。“是!”李纨,此时开始讲起来,从见到黛玉死到黛玉复活,说了一遍!

    “梦是反的!可见,大姑娘确实是死了!”王夫人的话刚刚萍,紫鹃此时从壁纱后边走出来,笑道,“原来太太这么巴不得姑娘死呀!”紧接着黛玉也走了出来。看到黛玉,王夫人傻了,宝钗怔了,李纨却是掩嘴而笑,宝玉上前刚刚要拉黛玉,却不想黛玉一转身,言道,“二哥哥,请自重!”

    “妹妹,为何这样?”宝玉有些不解。紫鹃解释道,“二爷,姑娘说了,二爷既然已成婚,可不能再像小时节那样胡闹了,惹恼了二奶奶,姑娘可是吃罪不起的!”紫鹃的话里带刺带针。宝钗犹豫了下,走上前,笑道,“妹妹,昨夜可是吓坏我了,听说妹妹已死,本想去看望你,可太太说了,新娘见死人不好,所以,还望妹妹见谅!”黛玉听后,并未接嘴,反而笑道,“二嫂子这是什么话?黛玉若不是蒙大舅母、二舅母照应,又如何能活下来呢?黛玉还未给二哥哥、二嫂子行礼呢!”说着,黛玉施礼道。宝玉、宝钗忙去扶她,却不想她早已起身,走向了贾母座位旁。

    “今日是双喜,一是宝玉宝钗大婚二是黛玉新生!所以,我们要隆重庆祝下!”贾母兴奋不已道,“是!”黛玉、宝玉、宝钗等一一答应道。随后,贾母说累了,便让人退出自己的房间。

    “二哥哥,我想借二嫂子一下,不知二哥哥可乐意?”黛玉和宝钗、宝玉并列走在王夫人后边。“你问她!”宝玉极是闷闷不乐。宝钗当然是想与黛玉好好聊聊,可是再看婆婆那脸色,便支支吾吾地说,“妹妹,本应咱们是该聊聊,可我必定是新……”未等宝钗说完,宝玉吼道,“你不是,她是!”宝玉这一句话,让人发憷。

    “二舅母,看起来,二哥哥的臆病又犯了!昨夜我一直在潇湘馆,怎么会是新娘呢?”黛玉假装不知,有意赶了几步,问王夫人。王夫人听罢,脸色有些发白,必定这臆病是自己随口诌的,便说道,“大姑娘,你不必理他,他这臆病可是越来越厉害了!宝钗,你与林妹妹也不是什么生人了,只一晚,也无事!”“是,太太!”宝钗答应道。

    夜晚,又是一场热闹非凡的宴席,虽说排场比不上元妃省亲时的,但比起普通百姓家,也丰盛多了。座位是这样安排的:上桌是贾母,贾母左一是黛玉,右一、右二分别是宝玉、宝钗。下桌是邢夫人、王夫人、凤姐、探春、惜春。另外一桌就是袭人、麝月、紫鹃、雪雁等丫头。菜品分别为:八珍豆腐、参、翅、骨、肚、窝等各种菜。每人前面还摆有一小杯酒,这也是贾母特意为他们安排的。

    黛玉见状,忙起身道,“老太太,这可不行了,哪有长辈坐下桌,晚辈坐上桌呢?”说话间,黛玉就要走下座位,让邢王二人上来坐,鸳鸯急忙拦住她,“林姑娘,你就坐下吧,这是老太太安排,没人敢说不的!”黛玉只得歉意地冲邢王二人笑了下,又坐了下。

    宝玉此时吃喝不像往日打打闹闹,反而有些安静,王夫人却极为满意,觉得娶宝钗确实娶对了,正是她让宝玉静了许多。

    吃过宴席,宝玉闷闷不乐的先行告退。宝钗也想过去,可又想起答应过黛玉,也只得闷闷不乐在吃着东西。“宝姐姐,吃好了吗?”黛玉这么一问,宝钗不由一愣,“二哥哥不在这里,咱们好说话!姐姐,既已嫁给他,可要安心照顾太太,上孝公婆下从夫!其实,我也是多嘴,姐姐本就是贤惠之人,哪里像我是尖酸刻薄之人!”黛玉有意无意提了一句,“妹妹,你这是说哪里话?姐姐还想请教你……如何让他看得起我?”宝钗此时已经知晓黛玉是听过王夫人说她尖酸刻薄之话,只得转变话题。“姐姐不要慌急,冷落几天,他自然就找姐姐来了!”说到这里,黛玉起身,“老祝福、大舅母、二舅母,黛玉身体不适,先行告退!姐姐,晚上别忘记咱们说悄悄话”说完,黛玉和紫鹃就走人了。

    “真是没大没小,喊嫂子为姐姐?”王夫人冷冰冰的语气,贾母笑问道,“那宝玉不是经常喊凤丫头为凤姐吗?”王夫人一时噤口。“老太太、太太,你们也不必粘结 生气,必定我们是姐妹,喊姐姐、嫂子都是可以的!”宝钗急忙目前劝解道,贾母和王夫人谁也未再说话,但从此婆媳二人却有了隔阂。

    “二哥哥,你站在这里,小心风吹伤了身体!”黛玉打发紫鹃回去后,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宝玉曾经谏过晴雯的地方,果然见到了宝玉,正愣愣地站在那里发呆。

    “妹妹,你为何会有如此变化?”宝玉看到黛玉,张嘴问道。“二哥哥明知,反问我?”黛玉伤感道。“我知什么?”宝玉更加迷惑。“你既知我心,却为何偏娶她?”黛玉脱口而出。“妹妹不知,娶她非我所愿,是老祖宗、太太骗我说娶的是妹妹……”“好一个二爷,脸皮倒是厚的,明明娶的是宝姐姐,这真是玷污了我的名声!”黛玉冰冷的语气。“妹妹,我可没玷污你的名声,昨夜,我确实见过雪雁来!”宝玉忙解释道。黛玉咬住嘴唇,说道,“二爷,又在胡说!昨夜雪雁一夜在扶持我,哪里你见过她?”可又有谁知黛玉心苦呢,为了宝钗,她只得这样。“妹妹,你说雪雁可是一夜未离开过潇湘馆?”宝玉追问道。“二哥哥,你的臆病又犯了,赶紧回去吧!省得二舅母找你,要说我……我也得要走了!”说完,黛玉转身,向潇湘馆走去。宝玉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是我犯病了吗?”

    夜间,宝钗和黛玉同床并枕,宝钗道,“妹妹,我知假借你名义嫁给宝玉是……”“姐姐,这事只有咱们府里知道,你也不必再提起。再说外人都知道你和他是奉旨成婚的。若他问起,你就照老太太、太太所说的去做。时间一长,他也就信了。”黛玉言道。“谢谢妹妹的宽宏大量!”也就从这一夜起,宝钗才对黛玉是真正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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