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搞得到钱才是最主要的。”
“肯定有钱，这个点我踩了很久的，绝对有料！”
……
这是新年的第一天凌晨，黑暗中这番对白，掺杂着刻意压抑的低笑，气氛实在不算祥和。
周家华瞪大眼睛，使劲摇了摇头，证实不是在做梦。
手电光移到了六楼，周家华屏息凝神，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等一下！”下面的人突然停住脚步，“我的刀放在电表箱里了，等我下去拿来。”
“就你WWW.soudu.orgMD**事多，快点！”
周家华蹑手蹑脚移到天台上，稳住wWw.气息，站在屋檐边朝下喊：
“王卫国！你们上来看一下，6栋没电了，快点！”
沉寂了片刻――突然，楼道里“咚咚咚”响成一片，顷刻间，只见两个黑影从6号楼大门冲出，拐进对面的巷子里，消失在黑暗中。
周家华惊魂甫定，暗自嗟叹，叹一回人世的凶险，赞一回自己的智勇。他怎么也没料到，一个无处栖身的流浪者，无意间成了不光彩的偷窥者，不期又成了被偷窥者的护花使者。感慨之余，几欲拿出笛子吹个几曲，以抒胸臆。又想叩响佳人之门，以邀前功。一阵冷风吹来，头脑恢复清醒，想到自己不过是盲流到此，非法滞留，遂打消吹笛与邀功之念，回到楼梯间坐下。
这段插曲不啻一针兴奋剂，使周家华睡意全消，他靠在楼梯扶手上，在脑子里给自己放起了电影。在电影里他是无数佳人倾慕的英雄，一袭长袍，仗剑天涯。英雄不怕没地住，英雄从不担心吃饭问题――而他的肚子却实实在在的饿了，咕咕的响声彷佛在抗议周家华不该拒绝那碗皮蛋瘦肉粥。
他胡思乱想着，直到清洁工纷纷出动，到处响起扫帚和路面擦刷发出的沙沙声，才耷拉着脑袋睡过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看到羊脂玉在客厅里拖地。里门打开，防盗门虚掩着，她穿一条黑纱睡裙，一双卷毛狗造型的棉拖鞋，弯腰翘臀，双臂挥动，露出丰腴雪白的大腿。羊脂玉转身准备去卫生间洗拖把的时候，看到了周家华。
她嘴角微微一动，不以为意，洗完拖把出来，继续前面的作业。她自顾自干活，时而背向，时而侧身，时而正对。半透明的黑纱遮住酥胸一半，裙里真空隐约可辨。
周家华身上一阵燥热，脸发烧，眼发胀，这种生理变化，除了与雄性激素分泌突增有关之外，还或多或少是出于某种愤怒――羊脂玉的肆无忌惮，固然可以理解为她不把周家华当坏人，但也可以表示她根本不把周家华当男人。
如果羊脂玉把周家华当男人，那么她的举动无疑是明目张胆的挑逗，而周家华又看不到她有任何进一步明确和友好的提示，以鼓励他去顺从本能而不必担心后果。由此看来，羊脂玉的动机很可能是：诱人犯罪。
周家华长舒一口气，转身上到屋顶，取出帆布包和塑料桶。
下来的时候，门已关闭，拖把斜靠在楼梯扶手上，吧嗒吧嗒地滴水。
他把家当放到五楼过道上，返回七楼，敲门。
“有――事吗？”羊脂玉一只手拿着眉笔，一只手抓住门把手，眼睛睁得大大的，也许她并没有觉得这个稚气未脱的小伙会对她构成威胁，但肯定感到很意外。
“有人在打你们的主意，你们有危险，一定要提防！”他看看似信非信的羊脂玉，有意识地夸张了表情，加重语气说，“我不是开玩笑的！”
……
羊脂玉微微张着嘴，没说话。
对羊脂玉的迟钝反应，周家华感到有点失望。他不明白，她究竟是由于受到惊吓而失措还是基于对他的不信任而失语，总之这沉默的片段让他感到不爽。
他既没有收到预期中客气的感激，也没有受到幻想中热情的邀请。当他从防盗门的不锈钢板上看到几近蓬头垢面的自己，霎时间明白：对方的迟钝是鉴于他当前的形象。
于是他快速转身，决然离去。
“哎！靓仔！你怎么知道的？”
当周家华快要走到第三个楼道转弯处时，两个女人在上面同声问。
“以后再告诉你们吧，我会回来找你们的。”他背上帆布包，勒好背带，抬头，“你们当心就是了！”
“啊――谢谢啊！”
周家华微微一笑，觉得舒坦多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