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印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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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燥热无比的下午,手机不安分地响了起来,是一条新短信,发信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我怀着郁闷的心打开了这条短信:古月,好久不见。十月三号有人安排了一场高中同学会,你一定要来参加……会有神秘人出现哦我有点意外,真的,我以为他们早就忘了我……高中,我只是借用了那里的场地出演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戏码而已,其他的早就已经用空白代替,我甚至回忆不起十张熟悉的面孔,那个时候的我眼里除了学习只有爱情,忽略了身边很多微笑的脸。到了现在我把那段时光忘得很干净很彻底,却有人再次呼唤我回去。

    我不知道该不该回去,一年多不见,我怕我叫不出他们的名字。那个时候的我可以忽略掉一切只记住一张脸,但现在不可以,因为那个可以覆盖住我所有视线的人已经不在了。那么现在我是不是应该主动去寻找曾经失去的那些,弥补高中除了爱情以外的那些空缺?

    国庆节如期而至,我告诉萱我要回家一趟。她有些失望,我安慰她说:“没关系,我只是要回去找一些答案而已。”她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有些事是要尽快知道答案的好,尽管很残酷,可我愿意接受。”我不知道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她的眼里有很多忧虑和伤心。我拍了拍她的肩,说:“我走了,你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约会啊。再说,也只是回去一个星期而已。”她却摇了摇头说:“一个星期可以发生很多事。”我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没有时间再究根问底,因为校车已经等在下面,我必须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了。

    校车上坐无虚席,看来回家的人很多。是啊,家是永远的牵挂,是疗伤的港湾。只是……我却不是为了回家而回家,我只是想要寻找过去不曾了解的答案而已。无意中瞥见了一张脸,是齐天,短暂的目光交汇,是淡淡的惊喜。我终于明天了萱眼中的忧伤,我很想冲楼上大声说‘你放心吧’因为我知道她一定就藏在某根柱子后面目送着车尾离去。

    我不会背叛我的朋友,因为我的朋友很少很少。何况我真的没有背叛的理由,他只是一个有着干净笑容的男生而已,而我的心中有太多过去不适合那样的干净。齐天招手让我过去,我摇了摇头。他瞪了我一眼,我迅速别过头去。

    我站在走道中间,汗水大颗大颗地从额头上冒出来。忽然身后有人拉我的衣襟,我回过头看见齐天那张不耐烦的脸。他说:“我旁边有空位,专门帮你留的。萱说你也要回家,在路上让我照顾你。”我笑笑说:“不用了,你让别人坐吧,我站着就行了,反正也没多远。”他一脸的郁闷,我选择了忽略代替。

    半个小时左右,车子抵达火车站口。下车的时候,齐天顺带提走了我的行李。还边走边说:“女人就是麻烦,不就回一趟家嘛,带这么多东西搞得像是要搬家一样。”我跟在他后面,说:“这是女人的专利。”他停下脚卡,回过头望着我:“哦,你是说男人要帮女人提一大袋东西是女人的专利吗?”我白了他一眼,说:“我可没有那样说”“但是你不觉得你们女人的这种专利就是为男人准备的吗?你看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提大包的哪个不是男的,但我肯定里面装的东西一定是他身边的某个女人的。”我不服输地指着前边一个吃力地拖着大帆布袋的女人,他旁边的男人正在笑着讲电话。他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转到我的耳边轻轻说:“那是因为那个男人不爱她。”我的脸涮地红了,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连忙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那个男人没有爱心。”我却不打算放过他,说:“那你的意思是,你很有爱心哦?”他忽然不吱声了。我往下接了一句:“我知道,是萱拜托你的。”他无谓地耸了耸肩,算是默认了。

    在车上,我问了一个很久以前就想问却没有机会问的问题,那就是‘你第一次遇见我是在什么时候?’我一直以为他已经忘记开学的那天我们其实遇见过,但是那天在星光下的草坪下他却没有认出我来,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他装的,后来才觉得是我自作多情。他回答说:“这个很难说,如果我说是很久很久以前你不会相信,但如果说是在不久前的这辆车上,我又不信。”我不明白他的话,却又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

    我忽然想起了萱,那个为了爱敢做敢为的女子,虽然她背叛了曾经的爱情,但现在想想她似乎也没什么错,她只是比常人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爱情而已,所以我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指责她为了爱情而背叛爱情。此时此刻的她一定很担心,担心我这个她以为是情敌的女人吧。其实我早就释然了,如果我能够这么容易就忘掉一个人再爱上另一个人我现在也没有必要在事情过了一年以后还回去找答案。我想当初我真的只是迷上了齐天那干净的笑容而已,而我现在也明白那其实只不过是齐天防护自己的面具而已。他只会在那个时候的这辆车上对我笑,也或许他当时对着笑的那个人并不是我,兴许是窗外的风景也说不定,是我自己对那个笑容赋加了另外的含义,因为自那一次后他再也没有那样笑过。其实我早该弄明白这一切,那事情就简单多了,那些矛盾的情绪,不该有的朋友之间的芥蒂,通通都能避免了……

    他好像有些失望地望着我,那眼神似乎是在责备我为什么没有继续问下去。他欲言又止,我却假装不以为意。

    曾经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或者说是在通往未知校园的时候,老天让我遇见他,他或许是不经意的干净的笑容让我温暖过,充满希望过,这点是肯定的。生活本是平淡无奇的,我也没有那个能力随便就为它赋上神奇的色彩,但他曾经在我的幻想中出现过,所以他也算是特别的。就像是刚出生的小动物,总是依赖上它降生后第一眼看见的母性动物,用生物学的角度来说,那叫印随。虽然等小动物慢慢长大成熟以后它就会认清原来这不是妈妈继而会选择离开,但我相信那个曾经被它当作妈妈的母性动物还是会在它的心里占据特别的分量。就像齐天,虽然在今天我理清了他在我心中的位置,但是第一眼看到他的欣喜却是永远也抹不掉了。我相信这是动物和人之间的共性。

    但是后来有人告诉我,动物与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动物的所做所为都可以被人拿来考究再得出一定的规律甚至是结论,而人却不可以,就好像印随也只会发生在动物身上,而人只会自作聪明牵强附会一些乱七八糟的并不适合人类的结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