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期待的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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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紧张吗?”年幼的雅絮拉着一个男孩的手说,男孩很温柔地微笑着摸摸小雅絮头说:“怎么会不紧张呢?不过上了舞台就会好的。”小雅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后幕拉开了一片光亮照了过来,男孩拿着自己的小提琴向那片光亮走去。快乐的《卡农》随着幕布的合上传来,轻快的节奏让场内的气氛轻松下来后场的小雅絮也随着拍子晃动脑袋来。

    就像是梦一样雅絮不知不觉也站在台上手中多一了一把小提琴,她记得自己演奏的是《伏加特舞曲》。情景断断续续像是拼凑在一起的回忆,一曲末了雅絮和男孩牵着手向音乐厅外走去,一辆银白色轿车上下来一位有着花白胡子的人,雅絮对着那男人笑着说:“王爷爷,我和哥哥都演奏完了!”那老人带着慈祥笑容说:“小姐一定拉的很好听。”雅絮露出天真的笑点着头,男孩也笑着说:“小雅拉得的可好了,都超过我的技术了!”雅絮不好意思红着脸说:“好啦!回家吧,妈妈说今天晚上有好吃的!”

    雅絮坐在车的后座边旁边放了两个琴盒一大一小,男孩坐在副驾驶的座位。轿车启动时老王和蔼地对男孩说:“少爷还是坐后座吧,安全性高。”男孩摇摇头说:“系上安全带就好,你就不用担心了。”

    不久后轿车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交通不太好老是堵车。

    老王微皱着眉头说:“今天的交通状况真差啊!”绿灯终于亮起人行道上的却还在走动,老王小心地驾驶着车绕过车边的人们。就在刚行驶到交通灯下时一辆左转弯的车子突然冲过来,老王镇静地把方向盘向左转试图避开车子,可是一切都晚了他放开方向盘伸手抱住坐在右边的男孩,用自己的身体压在男孩身上有迅速用手启动了车内的安全系统,小雅絮已经吓傻了随后被充气垫包围住,她尽力睁开眼睛想看看自己的哥哥,在车子撞上的那一瞬间她看到的是一片殷红。

    小雅絮尖叫起来渐渐失去知觉。“啊!哥哥!”雅絮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房内很安静落地窗上的纱帘在风的作用下轻轻拂动着。一身冷汗的她大口喘着气,慢慢安静下来后她抱紧被子靠在床头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下。

    “哥哥,哥哥!为什么你会死?哥,我好想你啊!”

    梦醒的时候真的很痛苦,雅絮防不住也防不了这种心痛的侵袭,她有梦到那间让她毕生难忘的事。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悲伤不断涌出,心里那条深深的伤口再次裂开流出艳丽的血红。

    因为做了那个梦雅絮一直没睡着所以早晨起来精神不好,雅父早就察觉出来了但又什么都没说。雅母也早有感觉看了看她的样子平和地说:“保持好的精神状态才能更好的学习。”雅絮抬起头看着母亲迟缓地点了一下头,雅父用手握住她的肩膀露出鼓励的微笑,雅絮回过神来轻声道:“是,母亲大人让您费心了。我去上学了,请慢用。”雅絮说完站起身来向父母鞠了一躬便离开餐桌。

    她直接上了车连书包也没拿,管家是个中年人他提上雅絮的书包和琴盒忙走了过去,轻轻敲车窗玻璃。雅絮接过东西对他笑了笑,他也回敬相同的微笑并问:“大小姐,我能问一件事吗?”雅絮看着他的脸精神有点恍惚答应了,他迟疑了一下说:“您为什么允许我提您的琴盒而不准其他人碰了?”他问完后低下了头,雅絮带着微笑柔和地说:“因为我信任你,王叔。我信任你和你父亲,你和他真的很像。”说完后司机把车开走了,王管家看着消失在大门的轿车突然眼睛湿润自语着:“谢谢,谢谢您的信任。父亲说的没错,能侍侯南家的人是此生的荣幸!”

    到教室后雅絮做在座位一言不发,她忘了今天早晨学校要公布文化节上演奏会的名单,也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风柳和陈椴一脸坏笑凑在桌子边说:“雅絮啊,我们要送你一样东西。”雅絮慢慢抬起头看着这两个怪怪的家伙,没精神的说:“干嘛?”风柳从背后拿出一个较大的方盒子放在她面前,雅絮伸手将盒子上粉红的丝带解下打开盖子一看,她的脸顿时红完了。周围注意到的同学都围了过来,雅絮单手捂住了脸看着这盒子里的东西感到万分无奈。盒子里一件粉红色的蕾丝边公主扑裙整齐的叠在里面,看到的人一脸惊奇更有甚者在背后偷笑。雅絮盖上盒子带住怒意问风柳:“送我这个干什么?”风柳依旧笑着把嘴凑到她耳边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我希望你下次演奏的时候就穿这件礼服哦!”雅絮用手一把推开风柳狠狠地说:“不好意思,你的意愿从来不会在我这里变成真实。”

    这时上课铃打响了,同学们纷纷回到座位上风柳也飞快地跑出了教室,雅絮将盒子放进抽屉叹了一口气拿出课本等老师的到来。原初见也看到了礼服而且是近距离观察,是做工十分精致的扑裙一看衣料就知道价格不菲。

    她心里一直偷笑没想到平时那么冰冷的人也有脸红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带着笑意对雅絮说:“你也有来脸红的时候啊,那条裙子还真适合你。”雅絮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冷冷地说:“我确实不知道你这种机械也会有表情程序。”老师进来了雅絮不再说话,面对课本却无法认真听课,她心里一直放不下的是那个梦。

    演奏会的名单公布了,雅絮是第三个出场。她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去找校长,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从那个梦魇中醒不了,为了逃避学生会工作的她跑到了图书馆。图书馆是单独的一栋底楼是图书馆二楼一上就是校内各社团办公的地方。这时候是社团活动时间,图书馆内几乎没有人,空荡荡而安静的图书馆有一点令人恐惧,雅絮心里也有一点惧怕但很快被馆中独有的书香给俘虏了。她知道一个看书的好地方是馆最里面的角落,那里每个晴朗天气都会有明亮的光照进来,并且还设有桌椅,是个看书的绝佳地点。

    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大书架但没有要找书的念头,雅絮径直向最里面走去。越是里面的书就很少有人借,因为太里面而且是比较旧的书籍外加心里多少的恐惧,所以这里的书比较整齐也很少有人走过来。

    书的香气越来越浓雅絮被香气带到她的目的地,这里还有一张小圆桌是木制的还有两把木椅,放置在靠墙书架与前一排书架间。对着木桌的是一扇高大的格式玻璃窗,光就是从这里照进来的。

    亮光与书香气交融在一起构成一个十分惬意的小世界,雅絮伸手摸了一下木桌就坐在椅子上,原来这里虽然在最深处但每天都有人来擦拭桌椅。木椅是有扶手的很有中古世纪风格,雅絮觉得自己是个倾听者坐在这里聆听书和桌椅们的对话,还有光与书香气的浪漫曲。可能一直精神不好突然有这么一个地方让自己放松就很想睡觉,雅絮扣好校服外套的扣子背对着光靠在椅子上开始睡觉,书香气味很宁和闻着闻着就睡着了。

    雅絮不确定自己是否睡着因为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雪地里,举目四望一片银白空中有漫天飞舞的雪精灵,纷纷扬扬落在雅絮的头发和肩上。一阵刺破长空的声音传了过来,雅絮向有声音的地方望去,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小雅,你看,那条金鱼多美啊!我们把它捞回家好吗?”

    “小雅,夏天到了河边有许多萤火虫要去看吗?”

    情景不断变化着一会儿是街道一会儿是夜晚的河边,雅絮还没反应过来又到了一间有高大落地窗的房间。

    “小雅,学小提琴要认真哦!不可以马马虎虎的。”

    “怎么了,手很痛吗?来,我给你揉揉。”

    这感觉像是真实的,一片温暖瞬间传入她的手指间。她想抓住这份温暖下意识地伸开手指,去握住可什么都没有,她移动了脚步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声音没有了她看到的还是雪地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哥,是你对吧?哥,你说过我不会寂寞因为有你在,可你去走了。哥,我好想你,你出现在我面前好吗?”

    说着说着泪便下来,她这些年来精心筑起的堤坝还是决口了,水涌出来流到全身每个地方连手指尖都冰凉了。突然那个声音又传了出来带着一丝镇定很温柔,“小雅,记得吗?我说过拥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安抚。”雅絮身子竟晃动了一下像是支持不住这份疲倦,一片透入体内的温暖包围着她就像是有谁在抱着她,“哥,不要走,不要走哦…”雅絮沉沦于这片温暖中。

    好像有人在摇动自己,她不想醒过来暖意仍在注入自己体内她不想离开。没有被人摇醒的自己眼睛到是先睁开了,撑着扶椅支起身子坐好才发现身上盖着一件校服。衣服是白色的偏旧略显微黄,还算干净散发出洗衣粉的清香。

    要找到衣服的主人才行图书馆本来就很阴冷,衣服脱久了会受凉她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雅絮将衣服收好站起来停顿了片刻转身向窗外看去,阳光依然有些刺眼木格窗下有不少暖意她走了过去。

    天空仍旧蔚蓝夹着一些云气不是那么透明,更像是一幅浅淡的水粉画。刚想离开这里却听到向这边走来的脚步声,有谁会在这个时间来呢?雅絮看着那个渐渐走近的身影想起一个人。白衬衣,蓝领结,金别针还有那深褐色马尾的头型,这人是谁?当然是那个说话有点毒的新同桌。

    原初见看着雅絮的样子带着一丝嘲笑说:“到图书馆只是为了睡觉吗?”雅絮懒懒地问:“我认为你的程序精确无误,到图书馆是为了验证书上有错误吗?”两人似乎都习惯了这种说话的语气,沉默了好一会儿雅絮把衣服递给她含糊地说:“咯,给你,谢谢。”原初见接过衣服穿上没说话。为了打破这沉默先开口的是雅絮,她看着窗外无心地问:“你不会又像上次一样才跑到图书馆来吧。”原初见一脸尴尬吞吞吐吐起来:“哪有啊…是…想看书所以来找的。”

    雅絮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优等生真的是一个大路痴!不想揭她的底只是点了点头,又坐回了木椅上,原初见也坐到另一把椅子上看去书来。“那个,你平时怎么那么冷漠啊还很像男生。”看着书的原初见突然说出这句话,一直发呆的雅絮听到她的问话就笑了。“你还不是啊,冷漠傲慢。”“可我不像男生啊!”雅絮看不出边看书边问她的原初见是什么表情,不过有一点她确定原初见说话时很小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待答案的那一方似乎很有耐心,回答方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雅絮突然叹了一口气这引起原初见抬起头看她,似乎还是不想说自己又把视线移向了书。“很想知道吗?”雅絮的问题让原初见不知所措,对于她来说只是好奇心太强想去揭开真相。

    “嗯,的确很想。”这样说真让人不爽不过雅絮没觉的。“七年前,哥哥在车祸中丧生而我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母亲受了太大的打击精神变地失常,为了让母亲好受些我抛开了自己女孩的身份开始扮演哥哥。我和他实在太像了。”雅絮边说边走到窗口前,原初见震惊地把书合上看着她大概是想看她的表情吧。可是雅絮背对着她能看见的只是那个附带孤寂与无奈的背影。

    原初见甚至感到后悔,她真的不该问这个问题,让她震惊的不只是原因还有雅絮的内心,她从未想过一个含着银勺出生裹着羊绒长大的大小姐会有这么体谅的心。

    突然想起上次与雅絮在林中相遇的事,其实那天她是因为找不到学校财务部所以误入了树林,结果走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去的路正着急就听到了琴声。她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就看见雅絮在来琴,后来走的时候是被雅絮拉着出来的。原初见事后问她为什么拉着手,她说:“你是迷路才进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时的原初见被人拉着注视前面那个坚决的身影,这是第二次拉着手。在她心里雅絮真的像一位天使为她指明了道路温暖了她的心,也改变了她对其他人的看法。她站了起来走到雅絮背后温柔地说:“对不起。不过,很期待哦!”雅絮转身看着她奇怪地问:“什么,你说期待?”原初见笑了笑,那种笑轻盈透明。她说:“我想你哥哥也不愿看到你把自己禁锢住吧,音乐是让所有人来享受的,并不是为了某人而存在。”雅絮轻声说:“你是指演奏的事?”原初见点点头,雅絮缓缓地说:“我绝对不会违背自己拉琴的原则。”

    傍晚雅絮回到家里,平静地用餐、对话直到进入自己的房间。她想起有篇关于社团活动的论文还没有完成,便打开电脑准备写好后发到学生会电脑里。看见屏幕右下角的日期她突然觉得很难过,今天是她的生日可家里没人记得,他们或许只记得南雅彦的生日和忌日。

    原来他们真的把我当成哥哥啦雅絮心里这样想着。

    传来敲门的声音走过去开门,没想到父亲会出现在门口。连忙请他坐在沙发上。雅父一脸的笑容很和蔼地看着她,待雅絮也坐下后他开口说:“雅絮,生日快乐。”听到这句话心里特别酸楚,忙向父亲道谢:“父亲大人内,谢谢您记得我的生日。”雅絮的表情他已经看出来了把手伸进衣袋拿出一块东西,他拉过雅絮的手把东西放在掌中说:“这个就给你了。”

    手中感到一片冰凉仔细一看是块白玉,翻过来发现有刻文突然抬头惊慌地看着父亲。

    雅父神色严肃郑重地说:“雅絮,这是我们南家世代的传物,从明天起你就是南家第一百三十二代继承人。”

    雅絮紧皱眉头问:“父亲大人,继承人是宗家和分家的长老共同决定的,您怎么可以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雅父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宗家历来以长子为继承人但你哥哥已经不在了,所以宗家决定由你继承南家所有财产与权力。”雅絮低下了头,原本好看的让她觉得很沉重,重得让自己撑不住,成为继承人也以为着自己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多了一把无形的枷锁。

    雅父也察觉到了安慰她说:“放心,在我退位之前这件事有转机的可能性。毕竟,我也不想让你挑起这个担子。”雅絮点点头眼中一片迷茫,沉默了一会儿雅父说道:“你们学校的演奏会我要去的,所以很期待你的表现。”雅絮抬起头小声说:“是,父亲大人。”雅父走了之后她陷入重重矛盾中。

    “是啊,哥已经走了。我应该担起他要承担的一切吧。”雅絮自言自语着,觉得背有点凉于是把外套穿上又坐回电脑前。

    那块白玉被她放在电脑旁,在光屏的映照下闪出莹润的光泽安静而宁和。

    如果是旁人肯定会认为这是一块纯净的白玉而且价格不菲,只可惜它承载着一个家族的未来和命运,对于继承人来说它既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也是禁锢命运的牢笼,它可以带来掌控整个家族的权力和他人的敬仰,而光耀的背后是无奈与巨大的压力。

    雅絮甚至想自己为什么会出生在这个家里,她觉得哥哥好自私丢下她和家人也把所有责任抛给了他。生死无奈,又有谁说的清楚呢?

    心里无限的哀伤被浸在冰冷的夜中被慢慢冻结,沉沉的感觉即使在音乐中也无法消除。完成论文后的雅絮拿起抱枕走在阳台上,看着空中的繁星。

    秋日最明亮的便是猎户座了。

    雅絮看着它仿佛希望它能为自己指出一条道路,可是星座不会说话它只能存在于空,它的路也是被画好的星轨。今夜,雅絮又一次失眠。-------------------

    这节有些多---感谢各位亲们!

    另外补充一下,因为我想调一下章节,所以这章就是我写时的第六章,懒虫蓝会尽力把章节调整回来,只是章节分段的调整,正文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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