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回 宫闱斗元妃失宠家失和熙凤被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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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元妃听说宝玉失踪,心里焦急,每日里盼着家里来信,希望宝玉早日还家。好在探春得了宠,又被封为王妃,这对父亲是个安慰。可她嫁的那么远,也不知会不会幸福?自己在宫里,每天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留意,得罪了皇家。原指望宝玉好好读书,将来能出人头地,替贾家光耀门庭。可这个弱弟被祖母娇惯得不喜读书,可算娶了个知书达理的好媳妇,可偏偏又走了,真是不省心。再说这几日圣上怎么不到我这儿来了呢?我得让抱琴去探探风声。想到这,她叫过抱琴,吩咐道:“你去看看周贵妃的丫头香雪吧,顺便问问她们娘娘这几日可好?”抱琴毕竟是从小伺候元春的,知道主子这么说的用意,便答应着走了出去。

    抱琴走出凤藻宫,转过回廊,又转过两座小巧的假山,便来到了周贵妃居住的雅媚宫。没敢冒然从正门进入,转到一边,看看今天是谁当值?一看,原来是平日比较熟悉的小德子当值。便悄悄地走过去,问道:“小德子,香雪在吗?”小德子回头一看,原来是凤藻宫贾娘娘的丫头抱琴,便笑道:“在里面呢,你可是要找她?”抱琴点点头,道:“方便吗?在伺候贵妃吗?”小德子道:“贵妃正在睡觉,她现在没什么事,你悄悄进去吧。”抱琴点点头,道了一声谢,就进去了。你道是抱琴跟香雪怎么这么熟悉,原来她俩是远方的表亲,二位主子进宫了,她二人也就认了亲,成了姐妹,私下里来往的比较密切,毕竟在这深宫大院里,有个亲戚互相照应一下,还是比较好。抱琴来到丫头们住的地方,见香雪正在绣一块手帕,见抱琴进来了,便起身让座,道:“我想你这两日也该来了,你主子着急了吧?”抱琴道:“可不是,看着她日日煎心,也怪可怜的。皇上这几日都在这吗?”香雪道:“差不多,这个主子新学了个舞,跳的真是好看,圣上差不多天天来看。你主子怕是要失宠了。”抱琴道:“主子正为这发愁呢。这可怎么好?”香雪道:“这就要看你主子的本事了。你快走吧,一会儿这个主子要醒了,该练舞了。让她看见你,又要有口舌了。”抱琴答应着,退了出去。回到凤藻宫,见了元妃,把听到的事情告诉了她。元妃一听,知道周贵妃的舞蹈本事,宫里没有几个人能比上。自己的琴、棋、书、画还算可以,可跳舞不是自己的长项,恐怕是比不过周贵妃。自己还是先练琴吧,练个好曲子,圣上原来最爱听自己弹琴,我还是从这下手吧。想到这,吩咐抱琴道:“去把我的凤尾琴拿来。”抱琴知道主子又要练琴,心里也心疼自己的主子,忙道:“娘娘,这几日你心情不好,你的脸色都憔悴了,还是歇几天吧。”元妃道:“我知道,你去拿琴吧。”抱琴也知道主子的脾气,只好去把元妃的凤尾琴拿来。

    元妃就开始练起琴来,苦练了几日,终于练好了一首新曲子。这日买通了皇上的贴身太监,晚上翻了元妃的牌子,元妃听说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早早地吩咐抱琴要沐浴,更衣。傍晚时分,皇上驾临凤藻宫。元妃跪接圣驾,皇上道:“爱妃平身。听说又练了个新曲子,快弹给朕听听。”说罢入座,抱琴献上茗茶。元妃高兴地告了座,伸出纤纤玉指,弹起琴来。琴声响起,似凤尾低吟,又像盘龙引亢。众之默然,喜悦之色流于眉间,且看那皇上,先是留神于茶,且过琴声之后。竟惊得忘记了喝茶。曲毕,龙颜大悦。乃诏:“卿之曲,犹如高山之水,又似低谷之音,真可谓此曲只应天上有。”元妃谢过皇上的夸奖,正要起身去为皇上添茶。就听得有人来报:“禀皇上,周贵妃练舞伤了脚。”皇上一听,惊问道:“可宣过太医?”太监道:“回禀皇上,太医来过了。言贵妃之伤甚重,疼痛难忍,怕是伤了筋骨。”皇上闻周贵妃竟伤了脚,心中急切不已。且令小太监速速带路。要前往雅媚宫。此话毕。元妃面如死灰,竟惊得忘了如何是好。“卿之曲犹为不错,但且周爱妃受伤甚重,朕去罢。”说罢,皇上大步走出了凤藻宫。留下一个元妃呆呆地立在哪儿,心已经丢了。

    元妃数着更漏,竟一夜无眠。晨起,瞧见菱花镜里憔悴的容颜,不觉滴下泪来。抱琴上前劝道:“娘娘,莫要伤心。昨儿周贵妃真的伤了脚。皇上不过去看看,皇上日后还会来的,昨儿不是夸娘娘的曲子弹得好吗?怎么能不来呢!”元妃在宫中已数载,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已去,那周贵妃脚伤不过是托词,自己得宠时,不也做过吗?“花无百日红”,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可自己的青春韶华刚刚开始,就这么默默地凋零吗?心中不甘,便慢慢地装扮起,装扮毕,去皇后宫中请安,脸上竟一点也看不出昨夜失寝,还是那么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皇后宫中,独缺周贵妃,其他嫔妃俱在,大家请安毕,说笑一番,各自散去。元妃竟如常日一般。抱琴不得不佩服起主子来。

    却说荣国府这几日也不太安宁,王夫人见宝玉不见回来,宝钗也日日憔悴起来。心中觉得有愧,便想让宝钗掌管荣国府的家事,算是给妹妹和外甥女一个交代,也算是把宝钗在荣国府的地位昭告众人,省得下人背后嚼舌。可这事要是直接说与凤姐,又怕她心里不服,还得找老太太做说辞。几次在老太太眼前想提这事,却几次老太太身边都有外人。这日,好容易老太太身边只有鸳鸯在,王夫人便笑道:“老太太这几日身子好些了,这是做儿女的福分啊!”贾母道:“你也是做娘的,我知道宝玉走了这些时日,竟无一点信息,你也难过,放宽心吧。也许几日后就回来了。我这几日就是这么劝自己的,我又老又弱,不能亲去寻找,只能在家静等。不这么劝自己,怕是等不到他回来,我就先去了。那怎么行?我一定等到宝玉回来。”王夫人听毕,眼圈红了,勉强笑道:“老太太说的是,媳妇记住了。”转过话头道:“老太太,我看宝丫头进门这些时日了,是不是该让她跟凤丫头学学当家理财?也好让她有个营生做,免得天天愁闷,别再憋闷出毛病来。”贾母听了,想了想道:“也好,可怜见的,别把那个孩子憋闷坏了。让她跟凤丫头学学也好,宝玉回来,这个家不也得她掌吗?”王夫人答应着,又坐了一会儿,就告辞出来,径直往凤姐的住处而来。

    凤姐由于前些时候忙探春出嫁一事,有些累着了,身体有些倦怠。这日,刚得闲,就躺在炕上与平儿商议放出去的银子该收回来了。正要去传旺儿媳妇,只听丫头来报:“太太来了。”忙于平儿起身,就见太太已经走了进来。二人忙见礼,请王夫人上座。王夫人坐下道:“你也累了,原该歇息一下。正好我与老太太商议,让宝丫头与你相帮,你也教教她,让她学学管家的本事。可好?”凤姐一听,竟似五雷轰顶,怕什么,什么就来,来得太快了,太突然了,原以为还能担当一些时日,或是宝兄弟不回,我或许继续担当,看现在,太太还是不信任我,亲侄女比不过嫡亲儿媳啊。说得多好听,跟我学,还用跟我学吗?那是一个是拿定了主意,不干己事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的主,心里的蛔虫可比别人多,现在嫁进了荣国府,还能不掌权吗?我真是为他人做嫁衣啊。罢,罢,罢,我早晚都得走,老太太都同意了,我还能说什么。想到这,凤姐笑道:“太太虑的是,原该如此。就让宝妹妹好好学,早日接过去吧。”王夫人道:“那好,你歇息着吧,明儿,我让宝丫头来。”起身说罢,走了出去。

    见王夫人走出门去,凤姐的眼泪就下来了。平儿忙劝道:“累了这些年,你也该歇歇了。自己的身子都熬成什么样了,还不歇歇吗?”凤姐道:“我也知道这一日早晚都要来,可没想到会这么快。看看太太的脸色,我真的心寒啊。好歹我替她管了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我现在有啥?啥都没有。”平儿又十分地劝慰了一番,这才复又躺下,闷闷地看着屋顶想心事,平儿在旁伺候着。

    邢夫人听说了,竟传话让他们回那边去,又告诉凤姐日子艰难,让她拉扯拉扯。把个凤姐气的竟说不出话来。真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