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走出红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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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桐村降下巨大陨石,幸运老师劫后余生》。接着就是那陨石的特写大照片,而欧阳镜那赤身裸体的坐姿也占了一点点的篇幅,这才是让村长最气愤的事儿。

    “影响村容!这样的老师怎么能用来教书!我要扣掉他这个月的奖金!而且还要让他再多教几个班。嗯……这样的话,老刘就可以被炒了。嘿嘿,这样我又可以省下一笔请老师的费用了。”村长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看来自己的小金库又要涨一点了。

    忽然,欧阳镜推门而入,村长被开门声一吓,直接从沙发上掉了下来。等他看清楚进来的是欧阳镜的时候他才破口大骂:“你不懂规矩吗?欧阳镜!你这个月的奖金和工资都没有了!”

    “无所谓。”欧阳镜把一个白色的信封扔在了桌子上,“村长大人,您慢慢儿吵,我欧阳镜不奉陪了。”

    村长觉得今天的欧阳镜特别不对劲,这小子以前哪儿敢用这样的口气对自己说话?他难道真的被陨石砸坏脑袋了?村长赶紧爬起来,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信封看了看,他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辞职信!

    欧阳镜居然想辞职!他活腻味了?

    “欧阳镜!你等等!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村长也不管自己是光着脚的,直接追了出去。

    欧阳镜似乎猜到村长要出来,就在楼梯口等着他,村长在看见欧阳镜站在拐角处时,自己却是一个刹车不稳直接就栽下了楼梯,好在楼梯只有十来阶,而且乡下人皮糙肉厚的,也摔不出个什么毛病,看村长那动作摔得也挺不错的,能打个九点八分……

    欧阳镜慢悠悠的走下楼梯,然后蹲到村长面前,问道:“村长大人有何指教啊?”

    “你为什么要辞职?”村长顾不得脑袋上新生的大包,赶紧问道。

    “我不想在这里干了我就辞职啦,难道我连辞职的权利都没有吗?”欧阳镜一脸的迷惑。

    只见村长立刻换了一张脸,他那张老脸上应该是第一次绽开了这样温柔的笑容:“你当然有这个权利,但是那个,欧阳镜啊,你有什么难处吗?”

    “没有啊。”欧阳镜老实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辞职啊?红桐中学还是挺好的啊,这里的环境那么好,你看看。”村长指着身后窗户外面的美丽景色。

    “那是隔壁何老财的后院,不是我们学校的风景区。”欧阳镜纠正他。

    “哈哈,我老糊涂了。”村长爬起来,亲热的拉着欧阳镜走到走廊上,然后指着那些教室说道:“你看看,这些教室是多么的漂亮!”

    “这又关我什么事?我的家都毁掉了,看这漂亮的房子只会让我更伤心。”欧阳镜装出一脸痛苦的样子。

    村长还不死心,他指着操场对面那一群上体育课的学生:“你看看这些学生,你平时不是最喜欢他们了吗?”

    操场上的学生正在玩一个叫做“跳拱”的游戏——一个人的手把住膝盖,弯腰站立,这就是拱,然后其他人从他身上跳过去,没有跳过去的人就换他当拱。只见一个胖子晃晃悠悠的冲向了当拱的一个小个子,那胖子的大手刚刚按住瘦子的背,瘦子就直接爬在了地上,随后那胖子也步了他的后尘,但却是直接压在他的身上,瘦子受不过这种气,之后瘦子就和胖子打起来了……

    “呵呵,好活泼的学生啊……”欧阳镜只觉得这四周的一切都在拆村长的台。

    村长无语了,其实他就想让欧阳镜留下来,因为这个学校的老师本来就不多,有能力的就更少,而有能力又没有脾气的就只有欧阳镜一个。村长平时把欧阳镜剥削惯了就以为欧阳镜好欺负,但是当欧阳镜要走的时候村长才发现,要是没了欧阳镜,自己的损失可就大发了!

    “你真要走?”村长斜着眼睛问道。

    欧阳镜肯定的回答他:“真的要走。”

    村长大手一甩,然后大步走开:“那就走吧!红桐中学留不下你这尊大佛!”

    欧阳镜盯着村长的脑袋看了一会儿,然后喊住了他:“等一下,村长。”

    村长嘿嘿一笑,然后转过脸来:“还是舍不得红桐中学吧?”

    “你家都没有了我看你还能住到哪儿去!红桐中学里还有一间空的老师宿舍,大不了我让你住进去,可是你的工资就得缩水了,但是这小子还是挺老实的,他应该会答应。”这是村长的内心想法。

    “我只是想结算一下我这几年的工资,您每一次都说什么自己的什么多年的风湿又犯了,需要花钱治疗,但是自己的儿子又不孝顺,不肯给钱,于是就向我借钱去看病,但是这么多年了,您的风湿还没好吗?”

    村长一听见欧阳镜是来要钱的,他立刻就抱着自己的大腿呼痛:“哎哟,我的腿怎么啦!好痛啊!”

    “该死,这小子居然翻旧账!我都记不清楚到底在他那儿到底借了多少钱了,我想想看……第一次借钱是在三年前吧……”村长一边抱着脚呼痛一边清理着以前的账单,欧阳镜也仔细盯着他的脑袋帮他算着。

    欧阳镜安静的等待着,而村长也在叫唤了五分钟之后安静了下来,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帐也算得差不多了。

    “您还记得您在我这里借了多少钱吗?”欧阳镜笑着问道。

    村长眼珠一转,然后摇头:“不记得了。”

    这时,下课铃声刚好打响,欧阳镜也开始阐述村长的账单。

    “第一次借钱是在三年前的八月份,当时您说家里的电视坏了需要修理,于是在我这里借了三百块;第二次借钱是在三年前的九月,您说您的远方亲戚生小孩了,但是没钱买礼物,又在我这借了五百块,可是那周周末您却在和老刘他们打牌;第三次借钱也是在三年前的九月……”

    欧阳镜滔滔不绝的说着村长借钱的时间以及借钱的数量,村长刚才回忆的债再加上欧阳镜的记忆还记得的债,他只是把它们整理了一下就把这些债算了个七七八八。但是村长的嘴巴却是越张越大,现在已经可以塞进去一个拳头了。

    “第两百八十五次借钱,也就是最后一次借钱,就是在一周以前,那个时候我的市级优秀老师的奖金发下来了,但是您没有给我,而是让我把它们借给你,你说你得帮你的儿子看病。”欧阳镜终于收口了,他足足说了有一个小时,这会儿他的喉咙还有点干燥,旁边一个小胖子赶紧递过来一杯热茶,那看欧阳镜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偶像一样!

    村长已经呆立当场,他们的身边也围了不少的学生,那些学生听着欧阳镜报数字,然后拿着纸和笔计算着金钱的数量,等欧阳镜说完之后他们已经是异常的震惊了。

    “欧阳老师,校长一共欠了你三万两千七百元!”最先算出最后得数的一个学生赶紧报告。

    “不对!是三万三千六百元!”另外一个学生的答案和他的不一样。

    “也不对!是四十八万八千八百元!”这个差得更加离谱……

    学生们一下子就闹了起来,不少人对别人算出来的答案不服气,于是决定用拳头的坚硬程度决定正确与否。但他们正准备开打的时候,欧阳镜却阻止了他们。

    “我已经算好了,校长只欠了我三万元。”欧阳镜说出了一个根本就不正确的答案,不少学生都在替欧阳镜报冤。

    “不是啊,欧阳老师!校长真的是欠了你三万三千四百三十二元!”一个女孩的声音忽然响起,欧阳镜惊讶的看着她,因为她的答案是正确的!

    见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女孩立刻躲进了身边的一个高个子女生背后,她很是喜欢欧阳镜,因为欧阳镜非常的温柔,而且也比较风趣(教语文的要是没有口才的话早就被开除了)。更何况欧阳镜对学生非常的关心,那些男生对此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因为他们认为那是老师应该做的事,但是女孩把欧阳镜和其他的老师认真对比过,发现欧阳镜为学生做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这一次难得有机会帮助老师,她也顾不得害羞了。

    欧阳镜冲她微微一笑,然后点点头:“我自有安排,你们不用担心。”

    不少老师也围在了学生的外面,当他们知道是欧阳镜在找校长讨债的时候,都露出了早该如此的表情。

    “校长大人,您是不是该把这些帐给我结算一下啊?”欧阳镜对村长笑着问道。

    村长忽然咆哮了一声:“我没钱!而且这些帐又没有写欠条,我哪儿知道你是不是乱说的!”

    这回轮到其他的老师们不干了,欧阳镜对学校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的好,而且同事有什么困难他都会慷慨解囊,哪怕他自己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学校里的老师大部分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养家糊口的很是不容易。但也许就是因为欧阳镜用自己的钱来帮助他们,所以到了现在都还没有结婚!(欧阳镜是一个杀手,敢交女朋友就怪了。)发奖金和工资的时候村长也找他们借过钱,但是他们都知道村长的真实面目,于是都不买他的帐,可是欧阳镜却依然义无反顾的借给了他,大家当时都笑骂他太笨,可是欧阳镜却说村长应该不会用他和他家人的身体健康来骗他(其实是欧阳镜看不上这点小钱)。面对这样的老实人,这该死的东西居然还敢这样说!

    “陈乾!你到底还要不要脸啊?欧阳镜那么大方的把钱借给你,现在找你还钱来了,你倒好,你就装孙子了!”数学老师大声骂道。

    “你TMD真不是个爷们儿!敢做不敢当!”另外一个刚被村长算计过的语文老师老刘罕见的爆了粗口。

    “欧阳镜!咱们站在你这边,别怕这个老家伙!”一个老师又说道。

    “对!”老师们都成了欧阳镜的支援。

    “是啊!欧阳老师,我们永远支持你!”

    “欧阳老师!我们支持你!”学生也齐心顶他。

    ……

    渐渐的,四周满是高声呼喊欧阳镜名字的声音,欧阳镜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很湿,“欧阳镜”的灵魂里原来真的很喜欢这些人啊,因为他们真的很可爱。而且以前在义父身边的时候,欧阳镜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这时候欧阳镜才发觉,原来当老师也不赖。

    “陈乾,你小子别装孙子了,大不了咱们都辞职,反正就红桐中WWW.soudu.org学现在的教师工资也养不活我那一家子人,大不了老子换一个地方!”一个老师的犟脾气上来了。

    “对,老谢,我跟你走!”一个大胡子老师用力拍了一下刚才发言的人的肩膀。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我们直接打电话给教育局不就行了?”刚才那个害羞的女孩的声音让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忽然发现四周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小脸又更加红了。

    “欣芸真是聪明!”她身边的高个子女孩一把将她抱住,四周的人也肯定了她的提议。

    “陈乾,识相的就在今天把欧阳镜的债和我们的工资的事儿统统解决了,要不然你就等着教育局的人来查吧!”一个老师趁着这个机会教训了一把校长,心里的那个爽啊。

    陈乾这下真的是怕了,要是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被教育局发现,要是再让记者把这些事曝光,而且要是再让自己的儿子知道……

    以前大家没有反抗就是因为欧阳镜的关系,因为欧阳镜在他们之中所受的委屈是最大的,而受最大委屈的人都没说什么,他们这些人还能有什么想法呢?现在欧阳镜“强硬”起来了,他们也就借着欧阳镜这把火狠狠的烧了村长一次。

    看着面前的“敌人”,村长知道这一仗自己是彻底的输了,他低下了头,声音弱不可闻:“我给……我给……”陈乾在这一瞬间只感觉自己一下子就老了十岁。

    下午,欧阳镜得到了一个和档案袋一样大小的牛皮纸包,里面是三万五千元,多出来的是村长给他的利息,他只希望欧阳镜能拿了钱就忘了那些事儿。

    欧阳镜收好这些钱之后,还是递上了自己的辞职信。

    “你这又是怎么了?”校长迷糊了,你欧阳镜不就是想让我把钱还给你吗?现在钱已经还了,你还搞这一套做什么?

    欧阳镜把辞职信推到校长面前,然后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说:“我其实真的是想辞职。”的确,欧阳镜真是想辞职,还这么多钱只是陈乾自己找出来的事儿。

    “你……”校长指着欧阳镜的鼻子,手指不断的颤抖,“你简直就是在耍我!”

    “人各有志,我真是不想在这里教书了。”欧阳镜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在递上辞职信的时候他的心真的有点痛,不为别的,就为了今天上午帮自己说话的学生和同事。但是欧阳镜决定了的事不是那么容易更改的,要走,自己就一定会走!

    校长仔细回忆了一下有欧阳镜在的日子,发现以后要是没有了他,红桐中学的半边天就垮掉了。自己这个校长只是一个“周扒皮”,没有一个职工喜欢自己,除了欧阳镜的性子还能忍受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恨不得啃了自己的骨头。

    但是自己不能阻止欧阳镜的脚步,他早就发现欧阳镜不适合在这里教书,因为他是人才,在这小山村的学校里任教实在是埋没了他。

    “好吧,祝你以后能找到一个好的地方。”校长收下了欧阳镜的辞职信,不自觉的,眼角流下了两滴泪水。

    “谢谢。”欧阳镜带着钱离开了,顺便帮校长带上了门。

    欧阳镜是悄悄走的,红桐中学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连老师们都不知道。学生是在欧阳镜两天都没有来上课的时候才发现了不对劲,平时的欧阳镜有事儿就会给学校的老师说,然后让他们帮忙代课,但是这次欧阳镜的课却没有任何一个老师来代,而且老师们也找不到欧阳镜,不少人去他那被陨石砸得稀烂的家看了看,但还是没有人。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欧阳镜已经走了。

    可是学生和老师们没有说欧阳镜的坏话,没有说他看不起红桐中学的人,因为他们都知道,按照欧阳镜的水平,就算是在那些高等学校教书都是绰绰有余。但他还是耐心的在这里呆了几年,虽然他所教的初三学生马上就要考试了,但是大家的语文成绩却已经达到了一个饱和度,欧阳镜现在可以做的也只是巩固一下他们的知识,所以他走了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但是在某些方面来说,他的离开影响也是巨大的。

    初三五班,这是欧阳镜的班,他一共有五十多个学生,但是自从欧阳镜走了之后,这些学生的样子却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你说欧阳老师会去哪里教书啊?”一个女生问她身边的男生。“我还想让欧阳老师教我语文呢。”

    那学生放下手里的课本,然后仔细想了想,说:“欧阳老师的教学水平非常好,只要是学校,就都应该会要他,我们分散出击,大家每人都选一个学校,谁发现了欧阳老师就告诉其他人,咱们一起转过去!”

    “对!”

    “猴子你第一次说了一句人话!”

    “靠!”猴子郁闷中。

    那么现在的欧阳镜又在哪里呢?

    一辆白色的长途大巴士上,年轻的女售票员正拿着一把车票和零钱向座位上的乘客收钱。

    “到哪儿?”售票员低头准备撕票。

    “终点站。”一个带有磁性的嗓音响起,售票员不禁多看了他两眼,这是一个非常帅气的男人,英俊的脸上架着着一副无框眼镜,更给他增添了一份睿智。

    “二十元。”售票员撕了一张票给他。

    男子微笑着给了钱,顺便说了一句:“谢谢。”

    那温暖的笑容让售票员感觉自己的心嘭嘭直跳,她不自主的回笑了一下,从今以后再向乘客收钱的时候她也是笑着收的,没想到这速度却快了一倍,而且乘客也非常的开心。男子没有想到自己刚才的那一个笑容却让这位售票员成为了本年度的“感动中国”人物之一。当然,这是后话。

    男子取下了自己鼻梁上的眼镜,阳光帅气的脸露了出来,他就是欧阳镜!

    欧阳镜看了看身边的汽车路程表,看见了自己现在所乘坐的巴士的终点站——C市。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