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各怀鬼胎粉墨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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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丧大司仪赵光嗣,命人以礼相迎,将潘罗支一行迎至宾馆安置下来。

    第二日一早,潘罗支便以礼求见。

    赵光嗣在迎宾馆接待他,双方互献哈达后。

    潘罗支命人献上礼物。

    藏红花千斤,红绿宝石各百枚,骏马五十匹,牦牛二百头,羊皮藏文佛经一驼,其它礼物若干。最贵重的是银底金丝嵌宝石千眼佛唐卡一幅,五彩缤纷、金碧辉煌、美不胜收。

    潘罗支此举令赵光嗣大惑不解,忍不住仔细打量潘罗支一番。

    潘罗支二十余岁,白衣窄袖,外罩雪豹袍,右臂坦露在外,头戴红里毡冠,冠顶后垂红结绶,脚蹬马皮靴。身材魁梧,面色黝黑,鹫目鹰鼻,刀眉斧口。

    一副精明强干而又桀骜不驯的模样。

    赵光嗣请潘罗支入馆内叙话。

    潘罗支却说:“我是来吊丧的,理应先去拜祭亡灵。”

    赵光嗣请潘罗支先入馆歇息,然后再拜祭。

    潘罗支再三不肯。

    赵光嗣只得引他去拜祭李继筠的亡灵。

    潘罗支先按照吐蕃习惯,祭祀一番。然后又按照党项习俗,先进献食物,后跪拜,口里不停地念着超生经。那种真诚,让围观的党项人,都为之感激动容。

    潘罗支念着念着,居然失声痛哭,边哭还边唠叨:“大首领、李大帅,你走的太突然了。世人都说你党项人与我吐蕃人是仇敌,可他们却不知道,你是西北诸羌诸蕃的擎天柱。有你在,不管是东南的汉人、东北的契丹人,都不敢欺负我们。你这一走,西北的天算是塌了。所谓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你走了,谁替我们遮风蔽雨、抵挡宋辽。。。。。。我们过去是有仇。可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这个圣明的人一走,这怨谁人能解开。。。。。。”

    潘罗支的哭诉,被躲在殿后偷窥的李继捧听到。

    党项人多少年来,一直处在汉人、吐蕃人的夹缝中艰难地生存着。

    为了更好地生存,李氏贵族都精通吐蕃语和汉语。天资高的,还精通契丹、回鹘等语言。

    李继捧越听越感动,眼见潘罗支哭得厉害了,赵光嗣等劝说不起,终于忍不住现身劝道:“王子不要哭了。三哥虽然去了,还有本帅呢。如果有人胆敢逆天行事,残害无辜,本帅绝不会袖手旁观!王子快快请起,不要伤了身子!”

    哭得昏天黑地的潘罗支,直到被李继捧硬拉起来,好象才发现他,抹着鼻涕眼泪,问赵光嗣:“这位是。。。。。。”

    赵光嗣介绍道:“这就是新任定难军留后的李继捧大首领。”

    “是嘛。。。。。。小王不知大帅驾到,有失礼仪,还请恕罪。。。。。。”潘罗支作势欲拜。

    “不敢当。。。。。。”李继捧慌忙扶住潘罗支,相互用本族之礼,平等见了。

    赵光嗣说:“灵魂所在之地,不便久扰,还是请大首领和王子,去迎宾馆叙谈吧。”

    李继捧与潘罗支应了,携手出来,返回迎宾馆。

    迎宾馆在夏王宫的西南面,是赫连勃勃当年修建的理蕃院,专门用于迎送各国使节。

    李氏不敢沿用其名,便改成迎宾馆。

    李继捧与潘罗支直到大堂里,才松开手,分宾主席地而坐。

    说是席地而坐,却不是直接坐地上,而是有美丽而软和的毛织坐垫,铺陈在驼毛毡上。前面是低矮的木几。

    有人送上茶、酒,奶酪、肉脯、干果之类。器具非金即银。

    赵光嗣一边作陪。几个人随意吃喝,相互说着吉祥话。

    礼节性的语言说完,潘罗支便开门见山地说:“大首领,小王此次前来,一为解除旧怨,二为结盟而来。继筠大首领突然返回西天,实在是我西北各族之大不幸!虽然继捧大首领不逊继筠大首领,但毕竟是新人初立,头角未展,难免为宋辽两国或别的族类轻视,斗胆生事。贵部一旦有事,势必波及我吐蕃。为了两族人能安稳地过活,我愿意抛弃前嫌,与贵部结成同盟,共同对付强敌。望大首领不要嫌弃。”

    李继捧却笑道:“弃嫌结盟,当然是好事。但王子好象有些多虑。大宋自建国以来,对我等恩宠有加,并无二意。量其不会自毁干城,向你我二族生事。至于契丹,虽屡犯我边界,但我党项之刀,也不仅是割草而已,他们并没有占过便宜。倒是王子的六谷,与回鹘接壤,是否与之争斗颇多?若是以此结盟,本帅倒愿意接受,王子以为如何?”

    潘罗支不动声色,淡淡地一笑道:“或许是小王我杞人忧天。万一有一天,小王的忧虑不幸成真,请大首领不要忘记,小王曾经向你表示过的友谊,到什么时候都有效。”

    “谢了。若王子同回鹘有战事,需要我们出力的话,也请随时提出。”李继捧回敬。

    “谢谢!小王告辞!”潘罗支摆出一副受了污辱的样子,站起来告辞。

    李继捧有些不安地笑道:“王子不急着走。既然来了,就请多住些日子。本帅有孝在身,不便陪王子多玩耍,王子可自行找些乐子。”

    潘罗支一听这话,正中下怀,但却沉吟着摆出不太情愿地架势说:“既然大帅如此说了,小王敢不从命?就等继筠大帅埋葬后,小王再离去。还有,小王在大帅麾下,有些老亲,小王想趁机见见,还请大帅允许。”

    李继捧不加思索地笑道:“亲戚往来,理所当然,王子自行安排就是。如需要本帅帮助查找,尽管开口。”

    潘罗支连连称谢,告辞回不远处的驿馆。从此后,到处寻亲叙旧或寻欢作乐。

    过了两天,回鹘王子禄胜亦突然来到夏州。

    回鹘同党项没有仇怨,商人往来频繁,可两族在政治上没什么往来,党项的生蕃们还常常抢劫回鹘的商队,小摩擦不断。

    李继捧等疑惑归疑惑,还是派人将禄胜接进来,安置在驿馆。

    第二日按照惯例相见.

    禄胜说,他们是去契丹朝见,听说李继筠归天,特地备了礼物,拐了个弯儿前来吊唁的。

    禄胜三十来岁,长髯高鼻深目,以疋帛缠头,散披彩服。胖大却有着商人的干练。

    禄胜的礼物,除去回鹘特产名产之外,最让李继捧等人动心的,是二千斤镔铁。

    平夏部的人马,都是天下一流的,农牧副也足可以自给自足,唯一缺乏的,就是铜与铁。

    自唐太宗起,就严禁铜铁流入平夏部,到宋辽也不例外。

    禄胜送给党项人天下最好的镔铁,那可比送他们金银财宝,更让他们欢喜。

    这二千斤镔铁,一下拉近了双方的关系。

    吊唁完毕,李继捧礼节性地邀请禄胜等出过殡再走,禄胜一口答应,并说他还要找一个人。定难军境内有回鹘部落居住,李继捧以为禄胜也要拜访老亲,请他自由行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