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任何动作,只听呼的一声,乌大那雄壮的身影便消失在“喝两碗”的门帘后。
这时,才听到远处传来狗叫声和轻微的马蹄声。稍后,才传来咿哑作响的木轮转动声。
“吁!”随着一声清脆的吆喝,飞驰而来的马车吱嘎一声,钉子一般牢牢地钉在卦摊前。马口喷雾似地散发着热气。
“咳咳咳,是张先生吗?老朽真怕来迟一步。还好还好。咳咳。。。。。。”赶车人跳下车来,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慌忙躬起腰身,不停地咳嗽着,慢吞吞地走到张宝儿近旁。
来人身着老羊皮,头顶大皮帽,皮面罩护脸,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从此人的身形和声音看来,苍老的似乎离棺材不远了。同吆喝停车和下车的利落判若两人。
张宝儿的剑眉不易察觉地耸动一下,淡淡地开口:“客官是问生还是问死?可否将护面取下,让小的一观?”
赶车人干咳两声,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道:“不是老朽问命。老朽的贱WWW.soudu.org命一文不值,哪里敢劳动公子大驾。要问命的,是咱的老主人。老主人病了好几年了,自忖时日无多,想知道还有多长时间,以便能从容安排后事。”
“那就请贵主人下车一见。”
“嗨。主人已经卧床不起三年了,怎么能下来。这是我家主人的生辰八字。”
张宝儿接过一张纸,借着刚刚点燃的风灯仔细观看。看过之后,张宝儿将写有生辰八字的纸片用镇石压在桌上,似有所思地开口:“老丈,我观命与他人不同,我想见见贵主人。所谓上卦听声,中卦辨形,下卦方看相摇卦批八字。因为声形乃与生俱来,代表着先天带来的一切。八字也难免有搞错的时侯,摇卦更受心态环境诸多之累。唯独声形乃是再无可替换者。所谓闻声知贵贱,见形明福寿。不知老丈可容小子上车一观否?”
“管家,老夫怕风。不必麻烦先生上车了。先生,你好歹替老夫起上一卦便是。”车里传来的声音,听着比赶车人的声音还要苍老,仿佛一只手已经扶在棺材板上了。
“先生,老朽就代主人起上一课。”赶车人伸手去拿桌面上的铜钱。
“且慢。老丈知道小可的规矩吗?”张宝儿阻止赶车人,淡淡地问。
“听说过。是卦资百两。这是白银百两。”赶车人将一个口袋放在卦桌上,然后问:“可以起卦吗?”
“慢来。老丈若要起卦,这卦资还不够。”张宝儿摇头。
“什么?算一卦白银百两还不够?那多少是个够?”赶车人怒问。不由自主地挺起腰身,声音也清脆许多。
张宝儿微微一笑,朗声笑道:“若为一人起卦,此卦资尽够。若是二人尚嫌不足。”
“什么二人?我又不算卦,哪来的二人?”赶车人的声音尖锐起来,并且流露出小女子斗口的姿态。
“管家,再付他一百两银子就是。且看他有何话说。”车内传出话来。
车内人的话令赶车人怔了一下,又回复驼背弯腰的形态。
“不必了!”张宝儿的俊脸唰地变得冰冷,目光锋利地刺向车帘,淡淡地道:“再加一文已足矣!何须多付。”
“什么?一文?你说谁只值一文?”赶车人差点儿跳起来:“我们。。。。。。”
“管家!就照公子说的办吧!”车里人及时制止住就要暴跳如雷的赶车人。
“可、可是、可是老爷,咱没有一文钱。我从小到大,就没有用过一文钱。。。。。。”
“算了!小可赠送一卦。”张宝儿淡淡一笑,声冷如刀:“贵介,按照生辰八字看,此人虽官居州镇位列诸侯,但只余一石八斗之粮,粮尽便再无生理,所以咱只收他一文钱。现在,这一文咱也不收了。”
“放屁!”赶车人娇叱一声。
车内人则啊地惊叫一声,再无声息。
赶车人骂了人,尚不自觉,忍不住地问道:“请问,我们老。。。。。。他是如何走法?”
张宝儿所答非所问:“至于贵主人,声似苍老,福寿实长。只要改名换姓易地而居,再活一甲子,并非难事。请贵主人善自珍重。”他说完头也不回,迈步进入“喝两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