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妤王后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就在徵舒回到索郡的第二天,她诏了易莺进宫。
易莺想起前一天的情景,心里就隐隐作痛。一方面是钟离嬴姬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寒冷彻骨的目光,如一把锋芒毕露的匕首直插过来。另一方面是徵舒对嬴姬那种既怜惜又无奈的表情,使得她仿佛成了他们受伤害的罪魁祸首。
妤王后并不显老,看上去像是只有三十多岁的女人,长着一双睿智明亮的眼睛,与她美丽清秀的面容不甚相称。
易莺忙见礼下拜,“小女易莺,拜见妤王后殿下!”
妤王后淡淡地说了一个“好”字,就叫人扶她起来让她坐下。易莺盈盈移步,徐屈双膝落座,长跪在蒲垫上。她光滑如凝脂的脸颊上突显出几分羞涩。在进宫之前父亲曾对她说过,妤王后已经认定了自己作为徵舒登基时的辅政王后。这是多么惊喜的一个消息!
妤王后先是简单地问了一些她的喜好,才转而要考考她的才学,便叫纤儿取了笔墨纸来。诗词歌赋算是平常的,对于她来说也一点不为难,每每提笔立就。妤王后虽一一都赏过,却不见她说好也不见说不好,只淡淡地对纤儿道,“把易小姐的这些佳作都拿下去吧。”
易莺后来怀疑她根本就没有认真看过,于是心下忐忑,一时间变得局促不安起来,又不敢向王后问是否因为自己做得不好的缘故。只觉得这时候心颤抖得厉害,呼吸都要小心翼翼才好。妤王后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笑笑说,“哀家又不可怕,你发颤做什么?”
易莺窘道,“小女只是……觉得有些不安。”
妤王后道,“有什么不安?”
易莺鼓起勇气道,“小女怕刚写的字墨不好,让王后看了见笑。”
妤王后一笑,但笑得不甚明朗,道,“嗯,你做得是不错的,你是不是怪哀家没有因此而赞赏你?”
易莺忡道,“小女不敢,只是担心王后怪罪。”心想:你不要一不高兴就在我和徵之间横插一手就好了,哪里还敢怪你什么?
妤王后道,“自从你见哀家,一举一动没半分有失礼节,哀家何来怪罪?你也不必对哀家这样客气,想到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不必遮遮掩掩的。”
易莺垂目应“是”,仍不敢有丝毫放松,反而越觉得这个女人难以揣测。
只听妤王后又道,“你还会些什么技艺?”
易莺恭敬地答道,“琴棋书画都会的。”
妤王后淡淡地道,“嗯,那接下来就先弹琴吧。”
须臾,纤儿取了一把蕉尾琴进来,轻轻地摆在易莺案前。易莺也不多想,就幽幽地弹了一曲。而见妤王后斜卧榻上,双目闲闲闭着,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听。晚莺一曲奏罢,抬头去看她,才见她微微地睁开双眼,说,“完了么?”显然不甚在意的样子。
既不想听,又为何还要我弹?易莺心里想道。说,“已经弹完了,请王后一评。”
妤王后这才坐直了身子,说,“弹得好听。”但脸上却没有赞赏的意思。又说,“是WWW.soudu.org不是该到作画了?”
易莺点下头道,“是的,王后。”
妤王后道,“嗯,纤儿……”纤儿应声进来,欠身道,“王后请吩咐。”妤王后道,“快重取纸墨进来给易小姐作画。”
不时纸墨重摆到易莺面前,她却踌躇地看着妤王后,很是为难。妤王后疑道,“是这纸不好么?还是这墨有问题?”
易莺摇了摇头,“请王后示下,要小女作什么画来?”
妤王后“哦”的一声,作恍然大悟状,说,“倒是哀家一时忘记出题,让易小姐为难了,不要紧,你就随便作一幅来吧。”
易莺真想走过去在她那张事事都漠不关心的脸上画添出一个笑容来。遂点了点头,说,“那小女就画了。”
妤王后闭目斜卧,像是睡着了。但易莺还是不敢大意,生怕她是故意以这样的方式来偷偷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
易莺画好,放笔将画展开在桌子上。再看看妤王后,竟真的睡着了,又不敢出声叫她,只好就这样等着。竟一等便等了一个多时辰。其间易莺一动不敢动地长跪在垫子上,不敢四处张望,连头都不敢抬高一点。此时双腿已经麻得不能够动弹,感到一阵隐隐的酸痛。
见妤王后这才轻轻地睁开眼睛。徐徐坐直身子,抬头向易莺看来。说,“只想合眼小睡一会,却不想这么快你就画完了,看来你画艺不错嘛。”
易莺心里暗骂,还小睡一会呢,让你也来跪坐半天试试?却说道,“王后过奖了,小女每次作画都是如此,要作老半天的时间,只为求精,现在在王后面前更不敢有丝毫的纰漏,所以时间长得让王后都睡着了。”她这话虽说得委婉,但也是需要勇气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