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急急地奔走过来,神色慌张。她回头看了一眼,便是皱着细眉,又转过头去。她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这样慌慌张张的,尤其是现在,四面围城的时候。
“原来公主在这。王上和虞妃都很着急呢!”
“他们急么?嗯,急什么,我在等徵哥哥来接我呢。”她痴痴地笑着,眼睛似望着极美好的事物。
见侍女怔了一下,又收住笑道,“你不相信徵哥哥会来接我么?”
侍女道,“奴婢不知。”
她轻蹙了蹙下眉,努着嘴说,“答非所问,真不想再与你说话啦!”
侍女忙跪下求道,“请公主恕罪!”
她突然以袖摭唇,一笑,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好听。“好了,不怪你,我早见到父王的信使又回来了,你可有听到些消息?”
这侍女记性倒是不错,如实地答道,“徵舒王子还是劝王上突围去索郡,说是因为恒都已经失去了屏障,不宜再留,不可再因为一座危城而耗尽属夏国的最后wWw.一支军队,使子民从此失去庇护。”
她微微一颤,流着泪道,“是吗?他果真是这样想的?他果真是为了这天下子民才不顾牺牲自己亲人的性命吗?”她像是在自问,又更像是对着她的徵哥哥说话。忽然收住泪水,抬头望去,对着那高大浑厚却又不堪一击的城墙,说,“你见过魔怪么?”
侍女摇了摇头,当即发现樱嫒背对着自己,忙说道,“奴婢没有见过。”
“嗯,我也想你必定是没有见过的。”她脸上似乎带着点得意的神色,说,“否则你早就被它们吓死了。我听太子哥哥说,魔王手下有十大恶灵,它们在筮尸谷烧炼出十万魔兵。一个个都是形貌可怖的怪物,被谷中的毒火烧灼上百日之久,只剩下一身冰冷恶臭的坚硬骨头,且全身布满了剧毒无比的粘液,你说,可怕不可怕?”
侍女怔怔地道,“怕……可怕极了!公主,奴婢不想死……”
樱嫒格格娇笑,像是乐极了似的。“本公主也不想死……这天底下谁都不想死,可是,又有谁来救我们不死?”
这时侍女只管绝望地哭泣。樱嫒道,“徵哥哥想是恨极了父王,连他也不会来救我们了,啊!你看……”
侍女就顺着她刚指的方向看去。“你看看那些不就是魔怪么?我还闻到一股恶臭了,原来它们除了丑陋之外还有这般恶心的味道,我好想吐……”说着就转了个圈,见地上一个器皿都没有,就探出头去,向楼下吐出一口清夜。
侍女忙用手绢去帮她擦拭。她抢过手绢,往地里一扔。“擦这么干净做什么?徵哥哥也不会来关心我了,我就这样脏兮兮的又有什么关系?”
侍女眼里尽是怜惜,悲伤和恐惧交集,一时说不出话来。忽然又急急跑来一个内侍,向这边喊道,“九公主……不好了!王上要杀太子了!”
“什么!”樱媛震惊道。
内侍走近道,“虞妃差奴才前来请公主快回去救救太子,王上现在只听得公主一个人的劝了。”
WWW.soudu.org她再不多想,拼命地跑回宫去。
只见属夏王国的国王禄武手提长剑,紧紧追在太子毅洛的身后。太子身上已有多处剑伤,这时见樱媛赶到,忙奔了过去,大声地呼着道,“父王……父王他疯了,樱妹妹快救救大哥啊!”
禄武一步追上,道,“孤没有疯,孤之所以会有今天,全都是让你这个没用的儿子给害的,你……为什么你这么不争气!你整天除了猜忌和算计之外还会做些什么?所以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过错,你就是该死!”
毅洛已经躲到了樱媛的身后,樱媛极力地护住。“请父王不要杀太子哥哥,您要杀,就杀孩儿吧,是孩儿无用,享尽父王的宠爱却不能替父王分忧解难。”
禄武气喘吁吁地道,“樱儿你快走开,这不关你的事,孤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要不是之前他极力阻挠孤让徵舒回来主持战局,今日何以至此!”说着就要拉开樱媛来杀毅洛太子,樱媛哪里肯依,哭着喊着,身体死死地挡在毅洛的前面。
这时虞妃由两个侍女搀扶着赶到,瘫在地上死死地搂住禄武的双脚,让他动弹不得。“求王上放过洛儿吧!洛儿他是无辜的,要怪都怪魔王的大军太过凶狠,就算今天徵舒王子在此也未必敌得它们过的啊!还请王上明鉴。”
她话音刚落,忽然远处冒起了滚滚浓烟,随即见宫人惊慌逃蹿。禄武提剑跳到门外,吼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想哇变不成?站住!都快快给我站住……”可任他怎样叫吼,就是没有人来理他,仿佛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他们至高无尚的国王。
禄武见状才慌了神,两膝一软瘫在地上。“罢了!我们也赶快逃命吧。”
樱媛赶紧转了出门,向侍卫喊道,“父王要领兵突围,你们还不快快去准备车驾?”竟也没人理她。侍卫和宫人这会都只顾着自己逃生,对宫中值钱的东西争相私吞。樱媛见状哭着大骂,“你们这帮该死的奴才!是想造反么?”
不料她这一喊却叫醒了别人的邪念。一帮武士忽然停了下来,用目光热辣辣地盯着这个有着倾国倾城美色的公主。在这些粗鄙的目光的逼视之下直叫她感觉到自己突然已无物遮身,不由大惊失色,倒退了两步,叫道,“你们……想干什么!”
武士们趁势步步进逼,禄武拿剑上前挡住,喝道,“站住!你们忘了我是谁了吗?我是属夏国的国王!你们谁敢动我女儿一根毫毛,我……我就砍碎了他!”
被他这一喝,武士们又停了一下,最后还是走在最前头的武士胆子够大,上前一脚把禄武踢出三步之外,骂道,“你这个昏君,我们都是被你给害的!”再一把将樱媛抓了起来。随后而上的武士帮忙把樱媛弄到一个角落里。
“不!快放开我……”她撕声力歇地叫着喊着。
但还是像一只被叼在老鹰嘴里的小雏鸟一般,呼不应,叫地地也不灵。随即传来的是撕破衣裳的声音,就像撕的是她身上的细皮嫩肉一般叫人听了肝肠寸断。渐渐的,从那个黑暗的角落里飘来一阵可怕的血腥的气息。那是象征一个女人贞洁的血液,如今在野兽般的暴虐之下汩汩地流淌着。
最后她无力再作反抗,只是不停地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徵哥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