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能输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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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绍兴十一年正月,金元兀统领10万大军卷土重来,直击淮西。宋高宗赵构命驻守鄂州的岳飞率军增援淮西。

    起身走到窗前,金元兀的突然进宫把赵构弄个措手不及,无奈之下他只好派去年过年之前便已回到鄂州驻守的岳飞率军前去淮西支援。留在京城的岳银瓶和岳云收到消息后也于前日起身赶往淮西。

    透过窗棂我看到陌筱正与青桑在花圃里捣鼓,他们应该是在种植花草吧。春天已经到了,也是该播种的时候了,不管是陌筱她们的花草还是我的复仇计划,否则到了秋天哪有收获。

    通过这次事件也让我更加相信了一点,赵构他离不开岳飞,若是我想摧毁南宋,必先毁岳家军。

    我闭上了双眼,不让自己去看花圃按里的两道靓丽身影。

    陌筱,马上,不需要到秋天,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不让你跟岳云在一起。

    “公子,颜公子昨日已到达京城,他想与你今天见面。”蓝木走到我身后说道。

    “蓝木,如果我现在想让你带着青桑离开,你愿意吗?”我睁开眼睛问道。

    “公子,我是绝对不会离开公子的。”蓝木在扑通的跪在我身后道。

    我虽然没有回头,但是还是可以从蓝木的语气里听出他要誓死追从我的决心,我甚至还可以想到蓝木此刻一定一脸的视死如归。

    “算了吧,你起来吧。”我叹了口气道。

    我本意是让蓝木带着青桑远离这个多事之秋,我虽已做好万全准备,复仇成功的几率的是百分之九十九,但是谁也不敢保证未来一定是按照计划进行的,我也不敢保证那百分之一的几率不会出现。

    失败对于我来说并不要紧,赵构的天下已经让我在暗地里毁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的致命一击。失败,只不过是让他再苟延残活几年,几年之后这赵氏的天下就会走到尽头。

    可是若是真的失败了,赵构肯定会知道一切都是我捣的鬼,他一定不会放过我。我并不是怕他,但我却不愿意因为自己连累蓝木他们,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若不是我的缘故的话,我想他们一定可以平安的活到老,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每天出去帮我完成艰巨的任务,把脑袋挂在裤腰上过日子。

    “公子,要不要先把公主与青桑送走?”

    “你不走青桑就不会走,”我转过身来叹了口气说道。

    青桑她是一定不会离开蓝木的,我想以她的聪明她现在也一定知道我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危险的指数也上升到了极点,她是绝对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离开蓝木的,因为她曾经对我说过她愿意与蓝木同生死。

    “至于陌筱,放心,就算没有我,赵构也伤不到她。”

    “陌离公主?”蓝木诧异的问道。

    “对。”我点了点头。

    陌离虽然从小野蛮,也喜欢事事跟陌筱争,但是她的骨子里透露的却是善良,她一定不会让赵构伤害到陌筱。还有就是他一直对我代她弟弟赵敷去死这件事感到愧疚,不然的话她一定早就把我的身份告诉了赵构,就凭这两点,我敢打赌,陌离她一定不会再让赵构伤害到陌筱。

    其实陌离与我是同一种人,虽然表面上总是装作什么都不在乎,但是一旦关系到我们的亲人和在乎的人,我就会变得比恶狗还要可怕,我们会誓死都要保护自己的亲人和在乎的人。

    我相信陌离是在乎陌筱的这个亲人。

    “但是不单是她,还有岳云与岳银瓶。”我走到书桌前补充道。如果我失败了话就说明岳飞他赢了,岳云也不会死。

    “岳云?他不是已经跟公主两断了吗?”

    “断的是表面,心里的情感断不了,陌筱毕竟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当陌筱有危险时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他不知道我与陌筱是兄妹关系,最多认为陌筱嫁我是倪落雪他们逼的,陌筱是迫不得已才嫁我的,而我所做的一切他也会认为与陌筱无关。”

    我拿起一支笔在宣纸上一边写一边继续说道:“至于岳银瓶,她上次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朱仙镇,但我救了她却是她知道的,她欠我一命,因此她会救陌筱一命当作还我。”

    “那你不打算告诉公主你的身份吗?”

    “在没有保证我的生命安全下,我不会告诉她,我不想让她第二次经历失去我的痛苦。”我收起笔说道。

    “我明白了。”蓝木低头答道。

    “把这封信派人分别送去张俊与孔彦舟,告诉张俊让他这次先打退金兵,然后再找个借口把岳飞打发回鄂州。告诉孔彦舟,在岳飞回到鄂州后挥兵进攻毫州。”我把刚写好的两份信交到蓝木手中说道。

    “是。”蓝木恭敬的接过我手中的信,然后便转身出书房。在书房门口时他又停了下来,“公子,其实你该明白,公主早已真的把你当兄长看待了,不管你告于不告诉她真相,她还是会第二次失去兄长。还有,青桑也一定不愿意离开你,她会想要永远在你身边。所以,公子,我们一定不能输。”蓝木说完便拉开书房的门走出书房。

    不能输?陌筱已经真心的把我当成了哥哥?输会让她第二次失去我?青桑不愿意离开我?她要永远呆在我身边?是这样的吗?这的是这样的吗?陌筱已经把我当成真正的兄长了?她不想第二次经历失去我的痛苦?青桑她舍不得我?

    什么时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身边的人开始在乎我,这个世界上有了真心因为我开心而开心、因为了难过而难过的人?这个世界上有了真心关系我的人?和爱我的人?

    “柏情,你盯住我们干嘛?”

    “啊?”身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猛的抬头,这才发现原来我已经不知觉的走出了书房,而且还走到了陌筱与青桑忙碌的花圃。

    “你啊什么啊?你不知道你已经盯着我们看了很久?”陌筱放下手中的小铲子,直起身走到我面前问道。

    “公子,你没事吧?”青桑也停下了手中的事,她走到一旁把手在一旁的湿布上擦了擦,然后走到我面前伸手探向我的额头,“温度正常,没发烧啊。公子,是不是又发病了?”

    “发病?发什么病?”陌筱说罢也学青桑把手放在我额头上问道。

    “公主有所不知,公子小时候被人在身上种过七七四十九种毒,而且事过两年了两年才解。从那以后公子的身体就一直不好,经常发病,而且不能乱吃东西喝酒什么的。”青桑解释道,随后又向陌筱问道:“公主,你没发现平时公子吃的东西与我们不同,而且都是厨房特意准备的吗?”

    “发现了,但是我以为那是他嘴比较挑才让厨房特意准备的。”陌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

    “当然不是。”青桑也笑了笑,但是她的眼里却又多了一份担忧,隐约的还有一份心痛。“公子吃的那些东西说得好听是补品,说的不好听那是公子续命的药膳。”

    青桑,我的事你什么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是为什么你的心却没有我?为什么你还是只把我当你的公子,你的亲人?你可知道,我既不想当你的主人,也不想当你的亲人,我只想当你的爱人,当你在这个世界上最担心的人,当你那个你唯一会出现在你的梦里的人,当你那个唯一让你时时牵挂着的人。你可知道?每当你为了蓝木来责备我时我是多么的难过,我是多么的想跟他互换身份。

    “对了,青桑,你刚才用了个‘又’字,是不是柏情经常会发病啊?”陌筱继续不解的问道。

    “嗯。”青桑并没有感觉到我一直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她还是半低着头回答陌筱,“公子基本上每半个月就会发一次病。”

    “难道没有药可以治他的病?”

    “没有,蓝木哥哥他在江湖上很出名,他曾经请来了江湖上最有名的神医来给公子医治,但是那个神医也没法。”

    “江湖上的不行宫里的行啊,柏情,你别担心,我马上就进宫把最好的御医给你找过来。”陌筱说完便要进宫。

    “没用的。”青桑拉住了陌筱,声音似有些哽咽,“我们找过,他们也说没有,所有的大夫都给公子下了最后的期限。”

    “最后的期限?”陌筱听到这几个字时浑身一颤,要不是我及时扶住她的话,估计她已经倒到了地上。

    “柏情,是什么时候?”陌筱紧紧的抓住我的衣领问道。

    “不过二十五。”我苦涩了笑了下,答道。

    “不过二十五,你现在十九,六年,柏情,你只剩下六年?”陌筱直直的看着我问道,她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她的眼睛全是害怕。

    是害怕,陌筱在害怕,她是害怕离开我吗?她是在不想我死吗?我死了她会伤心吗?即使不知道我就是她的亲哥哥,她还是会为我的死难过?她还是不希望我?舍不得我死?

    “那是最好的估计,坏的或许五年,或许明天,或许今晚。”我依旧苦涩的笑了笑说道。

    陌筱,哥哥不是在吓你,而是想让你最好思想准备,哥哥最终还是要离开你的,不管你舍得还是舍不得,哥哥最后还是都是要一死的。

    “柏情,你不要死好不好?柏情,我不要你死,你不要死好不好?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来医治你,我们大宋的不行我就去塞外走找,塞外的不行我就自己学,直到医治好你为止,对,我一定要医治好你。柏情,答应我,在我医治好你之前你不要死毫不好?”陌筱突然大声哭泣问道。她的声音很焦急,也很害怕,她在等我承诺她,她想我为了不要死。

    陌筱这个傻瓜,她没听过‘阎王要你三更死,没人敢留你到五更’这句话吗?我又何尝想死,我也想要永远的陪在他们身边,我还想看到我的陌筱嫁人,我还想看到她幸福呢。

    可是,不是我的态度消极,而是我太清楚自己的身体了,最近发病的次数已经不是青桑刚才所说的每半个月一次,而是每十天一次,只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才向他们隐瞒了实情。照这样发病的频率下去看,莫说六年,恐怕六个月我都支撑不到了。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刚才才向让蓝木带着青桑离开,被赵构赐死和提前病死,我想前一个原因会让他们的伤心少一些吧。至少,他们不会把我死的责任归咎到他们自己的身上,不会自作聪明的认为是他们照顾不周才使我提前发病身亡,不会认为是他们无能没有找到能医治我的大夫而自责。

    “公主,你放心,在柏情死之前柏情一定会写好休书,并且对别人说明是我的错,是你休我而不是我休你,我不会要你为我守寡的。”不想让这种气氛再继续下去,于是我便打趣陌筱说道。说完还轻轻的为了她擦干脸上的泪水,陌筱是个漂亮的姑娘,我希望每天在我妹妹脸上看到她的笑容,而不是每天为了愁眉苦脸,我希望的妹妹能幸福。

    “死柏情,你去死吧。”陌筱见我打趣她,便一把推开我骂道。

    “好,我现在就去。”我大笑的转身回书房说道。

    “所以,公子,我们一定不能输。”

    蓝木,你说的对,我不能输,为了陌筱她们,为了我自己,我绝对不能输。我要以后每天看到陌筱与青桑,我要亲眼见证她们幸福之后才能离去。在那之前,我不允许自己让她们担心,我不允许自己让她们为我难过,我要她们每天都肯开心的度过。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我不愿做一个英雄,我只愿做一个平凡的人,我只愿我所有关心的人都能幸福与开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