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山道之上,一个身穿水墨色衣的青年俊秀,头戴一片毡巾,手中执一把梨山百花折纸扇,腰间别着一支青玉碧凰箫,那耳边的两道流苏再他耳边轻轻飘摆,宛如天边的两朵孤云,说不出的典雅,那背上用几缕破布条绑着一把通体漆黑的三尺长剑,却又增添了几分英气。
“老丈,请恕在下冒昧打扰,敢问这是何处?”这个俊秀青年正是那祸乱若仙台的历晓寒,那背上的黑剑正是那望月石拔出的天剑,历晓寒替他以它通体黝黑之由为它取名“墨信剑”。那日祸起之后,想着一方面可以免逃责罚,一方面可以避开小辣椒沈洛垠,于是干脆通过通魔之井,来到人间,可不曾想到的是来到人间之后,却辨不清方向,便游走于山林之间,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砍材的老樵夫,忙上前行礼问道。
那老樵夫还了一礼,上下打量了历晓寒,然后道:“公子听你的口音,不似本地人,公子可是外乡人?”
历晓寒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赧然道:“老丈果然精细,在下正是外乡人,我本来是来游山玩水,谁知误闯深山之中,辨不清方向,今次幸的遇上老丈,否则不知还会在这深山之中逗留多久,还请老丈能够指点一二。”他实属无奈这番话的半真半假,却是第一次撒了谎,心中好不难受。
那老丈捋了下那已花白的虎须,笑道:“公子客气了,公子既是他乡之人,在我阴山遇难,我自当出手相助。”说罢,手臂遥指东方的一座大山,说道:“前面这座山正是阴山,公子只要翻过山头,前行三十里,便可瞧见一座古城,那便是金陵城,公子可到那里寻求帮助,自然可辨清方向。”
历晓寒听后,心中大喜,笑道:“多谢老丈指点,在下不胜感激,如此在下便告辞了。”说完,便转身朝那阴山走去,却被老丈拉住,老丈面露忧色:“公子,你如今可是要上这阴山?”历晓寒道:“既然已知方向,自然是要上这阴山。”那老汉听了,直摇头,连忙劝道:“公子不可,如今天色已晚,瞧这天象,似乎有雷雨之兆,况且这阴山屡次传出妖物害人之事,公子此去,不是驱羊入虎吗?不如今夜随老朽到寒舍之中盘桓一夜,明日再作打算,不知可否?”
历晓寒听说由妖物出没,心中甚是好奇,便向那老丈谢道:“多谢老丈好意,只是在下急须行路,所以今夜必须翻过这阴山,”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取下背上的墨信剑说道:“老丈,若是遇上妖物,那正好,我一剑便斩了它,也算是为这阴山下的百姓作点善事。”他语声坚定,自信满满,却全然忘了他不会武艺之事。那老丈见他如此执着,似是心意已决,便不再阻拦,与历晓寒道了个别,转身便向山下走去,夕阳西下,那昏黄的残辉将二人的身影辣的更长了,渐渐的,渐渐的,不见了,消失了。
与此同时,魔宫之中却是掀起轩然大波,魔帝历易此时高坐于金殿之上,面容平淡,心中却是愤怒至极,那殿下如今分为左右两列,每列各站着二十余名大臣,此时正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左列上首一个身穿金丝蟒袍的中年老者,率先出列奏道:“启禀帝君,今日朝祭大典之上,天生异象,天剑失却,少主也不知所踪,此乃大凶之兆,正所谓天生妖孽,必生血光,不可不防啊!”
右列一个身穿金乌貔貅恺的虬髯大汉,接着出列禀道:“启禀帝君,今日若仙台异象,微臣认为不过是偶然之事,想我魔界自第一任帝君创立须弥魔宫以来,此间从无妖孽之乱,已经三千年之久,北辰王何必执着于此,小题大做。”
“小题大做?”那北辰王听后,脸色立时苍白无比,指着那将军愤然怒道:“归邪,你这一介草莽,又岂知防范于未然之理,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昔年人间惊现血色妖月,随后便遭幻暝妖界大肆屠戮,若不是女娲娘娘怜悯众生,以万年功德创四圣兽,立震妖界,那人间恐怕早已不存在,今日魔界若遭大劫,你便是整个魔界的罪人。”
“你——”
“够了”一声历吼,历易一掌拍在书岸之上,发出啪的一声,那书岸更是被拍的四分五裂,顿时整个大殿之上,鸦雀无声。历易此时嘘了口气,缓声道:“朝殿之上,你二人身为魔宫重臣,却公然带头在此大呼小叫,与那市井无赖有何区别,成何体统。”其声之厉,宛如九天飞瀑直落,回响在整个大殿之上。
北辰王,归邪惊恐跪伏于地:“微臣知罪——”话音未绝,便听到殿外一阵通传声:“任先生到——”
雷声轰隆,不是劈下一道闪电,将幽幽的沟壑照的雪亮,空中的黑云一般翻滚,天昏地暗,狂风怒嚎,飞沙走石。远远望去,便如眼前蒙上一层黑纱,灰蒙蒙一片,两侧峭壁如削,怪石嶙峋,林海起伏。狭窄蜿蜒的山道之上,尘灰飞舞,一个少年书生一手拄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一手握着一把纸扇,一边吟诵一边漫行:“山前江水流浩浩,山上苍苍松柏老。
舟中行客去纷纷,古今换易如秋草。
空山楼观何峥嵘,真人王远阴长生。
飞符御气朝百灵,悟道不复诵黄庭。
龙车虎驾来下迎,去如旋风搏紫清。
真人厌世不回顾,世间生死如朝暮。
学仙度世岂无人,餐霞绝粒常辛苦。
安得独从逍遥君,冷然乘风驾诗云。
超世无有我独存,我独存——”
风势越来越大,吹得树林沙沙作响,前面漆黑一片,那树影影影绰绰,闪电急如银蛇乱舞,“轰”的一声一颗碗口大的柏树被一道焦雷劈中,化作两半,燃起熊熊大火,轰雷急奏,声声震耳欲聋,豆大的雨点霹雳巴拉地落了下来,被狂风夹杂着抽打再脸上,隐隐生疼。
“荒山野岭,哪有比喻之处?早知道便听那那老丈一言,如今倒好,又要受这风雨欺凌。”历晓寒想着想着,嘴上不禁喃喃道,一阵苦笑。山路被雨水淋湿,早已泥泞不堪,他将纸扇别在腰间,双手拄着墨信剑,深一脚浅一脚行走再山路之上,一边左右环顾,寻找可以遮风避雨的洞穴,可两侧石崖高耸入云,如被刀削,哪有什么洞穴可寻。
“哗啦啦!”只不过盏茶的功夫,大雨倾盆而下,其势急如乱箭攒集,劈头盖脸地拉落下来,其间夹杂着一丝别样的声音,犹如猫叫一般,听的不甚明朗。
前方不远处,突然红光隐隐,再黑黑暗中闪耀,正是烛火无疑,只见那烛火光怪陆离,变幻无端,似那天边雨后的彩虹,忽而姹紫嫣红,又似那苍茫的高山,忽而青绿碧翠,连那夜空都被映照得如同烛火般流离炫彩,妖丽难言。
“救命——”那求救的声音虽然在雷电交加,大雨滂沱的雨夜,但是这声音却清晰得犹如再耳边响起,清晰无比。
历晓寒心中大奇,忽想:“咦,这荒山野岭之处,怎么会有女子再此呼救?难道是妖怪不成,”心中大惊,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由得停下脚步,双手握紧墨信剑。却转念一想:“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何惧鬼敲门?况且这女子求救之声听之甚急,如若真是落难女子,我却放任不管,却也不是我辈所为,我历晓寒行事可wWw.昭日月,坦坦荡荡,任他什么妖魔鬼怪,我又有什么可怕的?”微微一笑,手持墨信剑便向前疾步走去。
风历雨骤,雷鸣电闪,走的近了那绚丽霞彩反而渐渐地淡了下来,只剩下一抹淡淡的昏黄,再狂风的摧残下,摇摇欲坠。
及至跟前,才发现那烛火闪动之处红墙黑瓦,木门半掩,红漆剥落,神像座前两盏明灯昏黄摇曳,明暗不定,照着匾上的“清善观”三个大字,只是朱砂早已剥落黯淡,观内真武金身残破不堪,还淅淅沥沥的渗着雨水,显来荒废已久。借着那昏黄的烛光,历晓寒发现一女子被困在一个阵内,此时历晓寒才看清这女子的样貌,约莫与他年纪相仿,玉面粉腮,杏眼琼鼻,樱桃笑口,虽然只是身着一袭绿衣,却掩盖不住那种绝世芳华,此时的她正在声声呼救,神色好不惹人爱怜。
那阵内闪烁着淡淡的红光,东西南北给分列着一座神像虚隐,手持伞、塔、杵、琵琶。眼中爆发着异样的四色光芒,直射阵中,形成一个防御罩,将那女子笼罩在内,看来这破阵的关键便是要破掉这四座神像。
历晓寒见此立刻上前问道:“在下历晓寒,敢问姑娘深山之中,何以被困于此?”那姑娘见少年公子前来问道,泪珠似泉涌般流出,泣道:“小女子姓陆名钰涵,原本是奉家师之名出外游历,却被那阴山妖怪抓来用阵法困于此地,还望公子出手相救。”那女子本是绝色姿容,如今眉间淡淡苦楚,却将那捧心的西子也比了下去。
历晓寒听罢心中义愤填膺道:“姑娘,我虽想救你,但我却不知如何破的此阵。”陆钰涵却淡然说道:“公子莫慌,这阵法我师父曾对我讲过,名为”四神伏魔阵”,那妖怪法力不够,这阵法布的也是简陋,公子若想破阵,只要咬破手指,于四座神像的虚影前底商一滴鲜血,那神像便可失去效用,然后只要奋力斩阵,破开这防御罩便可将这阵法破去。”
历晓寒听了点了点头,对陆钰涵说道:“姑娘稍等片刻,待我去破了这阵法。”说完,便依陆钰涵的吩咐,再那四座神像虚影之上,各滴上一滴鲜血,只见那鲜血方一接触神像,便发出吱吱的声音。神像上身光华大作,爆射出万丈光芒,从光芒溢出的地方开始产生裂纹,然后如蛛网般迅速扩展开来,只听到“嘭”的一声便如镜面一般,晶莹破碎。
与此同时,狂风骤急,雷电闪华,那观外的雨珠犹如万马齐喑般,猛然坠落。透过木门看去,那观外挺拔的松柏被那狂风吹的摇摇晃晃呜呜作响,便象是骷髅的手指,伸展再天际不停地挥舞着,一片妖异的景象。
陆钰涵见了,脸色大变,急道:“公子,你快走,那妖怪要回来了。”
历晓寒抬起头凝视陆钰涵:“我若走了,姑娘如何是好?莫非姑娘已能出阵?”但是看那红色防御罩光幕犹在,陆钰涵依旧身在阵中,却已是明白还不能脱身。
果不其然,陆钰涵苦笑道:“这阵法虽然简陋,却余威犹在,那里能脱身而出,如今我看这妖怪马上就要归来,我不愿公子因我而枉送性命,公子,你还是速速离开吧!”历晓寒听罢语声亢然道:“陆姑娘,我历晓寒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如今却要扔下一个弱女子独自逃命,这万万作不到。”叹了口气,接着道:“陆姑娘不必多说,今日我定要救你出阵。”
“嘭”地一声,墨信剑刃直斩在那道四色防御光幕之上,那光幕异芒一闪,光华爆闪而出,一股霸道无比的力量透过墨信剑直袭历晓寒,他身影被那强霸的力量击出犹如断线风筝一般直直地撞上那道已经残破的真武神像,激起一团烟尘。只是连他都没看到那墨信剑上一缕暗光划过,却又消失了。
“公子——”陆钰涵看见历晓寒被这光幕激荡而出,墨信剑也脱手而出,不禁惊声呼道。看他手势僵硬,步伐混乱才明白这少年公子不擅武艺,。心中暗自叹道:“好一个傻书生,连命都不要了,只为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她从来不见外人如今却不知怎的,心中犹如湖水般荡起涟漪。
历晓寒歪歪斜斜地直起身来,嘴角之处溢出一丝鲜红,嘴中大口的呼出浑浊的气体,显然受了伤,只是那眼中坚毅炙热的光芒不曾退却,右手颤巍巍地拾起墨信剑,剑尖依然遥指那“四神伏魔阵。”
两扇木门来回吱嘎作响,正当历晓寒起步力斩四色防御光幕,却听耳边一阵厉风呼啸的声音,将大殿的蜡烛吹灭了,“啪”的一声轻响,两团绿油油的妖异火光升腾出来,那火光之中,一个蓝色身影却是模模糊糊。
“妖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