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菩提》 第五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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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秦怀扬骑着分队唯独的一辆破“永久”去接了乔红。乔红的到来,使分队充满了兴奋,炊事班高兴地为乔红加了菜。但更让人敬仰的是她肩上挂着的一部海鸥照相机,简直神气极了。人们不住地往秦怀扬那儿丢眼神儿,这其中有羡慕更有嫉妒。

    乔红为分队领导和大伙照了相,并让秦怀扬带她爬了山。

    每当遇到荆棘或穿过岩石,乔红就主动地把手伸给了秦怀扬,秦怀扬牵着牵着就不肯松开了。

    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确立了爱情,然而真正的困难却在后面。一年后,乔红要回北京了,秦怀扬就感到大事有些不妙。等乔红真正回去一个月,秦怀扬就告假跟到了北京,乔红去接了他。乔红出身一个工人家庭,家境并不十分好。父母把一肚子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希望她能奔出个前途。一看其貌不扬的秦怀扬来找乔红,心里就发毛了,母亲一气之下把秦怀扬赶了出去。那一次秦怀扬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扫地出门。他被轰了出来,背书的军用挎包和装着洗漱用品的网兜被扔到了楼道里。到了晚上,他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着,不知道要往何处去?无奈之中,秦怀扬只好选择了离开,回到部队去。这时他才真切地体会到“连队就是我的家”这句话的含义。临上车时,乔红突然赶来了,这一回他看到乔红哭了。乔红哭着说,这辈子我跟定你了,你回去好好工作,好好表现,一定要调到北京来,到什么时候我都等你。当着乔红的面,秦怀扬也掉下了眼泪,他是被乔红的爱所感动了。

    剩下的就是书信往来。但秦怀扬记住了乔红的那句话,一定要调到北京去。秦怀扬所在的分队也就一个营级单位,而且并不是主力部队,调到北京谈何容易?多数人到了连就选择了转业,谁敢有这么大的抱负。为了乔红,秦怀扬不得不努力了。可这力又往哪儿努呢?秦怀扬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几个月里,秦怀扬不太爱说话了,有了话就只在信里对乔红讲。经过一段痛苦的折磨,秦怀扬还是想到了自己手中的笔。伟大领袖不是说过嘛,枪杆子,笔杆子,干革命要靠这两杆子。枪杆子是不可能的,千人一杆枪的导弹部队,哪里由得了他秦怀扬去任意发挥。可笔杆子还在嘛,秦怀扬为自己订立了一个长远计划,他要从导弹专业入手,弄出一个像样的论文发表,从而迈开他冲向北京的第一步。秦怀扬虽然所学离导弹专业甚远,但他必须越过这重重障碍,研究导弹去。

    一篇篇论文从秦怀扬手里脱稿了,寄到了远在北京的编辑部。没过多久,编辑部打来个电话,而且是直接将电话打到了基地值班室,点名请秦怀扬去北京改稿。基地领导很惊奇,头一回关注到秦wWw.怀扬这个名字。单位批他十天假去北京。这一趟可是今非昔比一举多得了。他不仅见到了久别的乔红,还认识了编辑部的大编辑,并同时定下了几篇论文的题目。秦怀扬离希望越来越近了。过了不久,论文发表,这在基地来说也是一件不小的事,秦怀扬因此被调到了基地机关WWW.soudu.org作训处。随着几篇论文的再度发表,秦怀扬果真得到了导弹部队机关的高度重视,被抽调进京到作训部当了参谋。这些变化是令秦怀扬不可思议的。如果不是认识乔红,如果不是那次被她母亲赶出门去,秦怀扬肯定还下不了这个决心,更不会有现在这个出息,说起来他真还要感谢这个老岳母呢。说话间已是几年过去,秦怀扬和乔红都到了结婚的年龄,虽然乔红父母还是不大痛快,见生米已煮成熟饭,也就半推半就了。

    直到结婚之后,秦怀扬才知道乔红是个多么难以驾驭的女人。乔红喜爱摄影,一年四季都在外面闯荡,成天不落家。最要命的是性格越来越怪,对一些新鲜的东西莫名其妙地大感兴趣,这叫秦怀扬很恼火。秦怀扬可不是那种甘当绿叶的人。在作训部工作以后,秦怀扬的眼界被大大地开阔了,隐隐中好似看到了一个更为光辉的前景,而他深知,这美好前途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方能实现。于是,秦怀扬只顾工作而不顾家了。于是,两人开始发生磨擦,开始吵架,开始谁也不理谁,谁也不买谁的账了。这样的日子差不多过了两三年,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有一次两人本想去离婚的,走到半路,四条腿都走累了,就不约而同地在一棵树下坐一会儿。两人一抬眼,同时看见草丛里竟有一株兰草开着,虽然它远远比不上秦怀扬当年送给乔红的那盆香艳,但也勾起了两人对过去的怀念。乔红眼含热泪移到秦怀扬的身边,把身子靠在了秦怀扬身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