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菩提》 第四章(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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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你们走后校长找我长谈了一次,对你是大加赞赏呢。他一口一个“你表哥”,说得我脸都红了。

    雷诺,其实我应该这样叫你,因为你就比我大了六岁。开个小玩笑,也只是一点小小的建议,是不是你的妹妹有点太多了,上次在北京,我就领教了你那个叫丁小北的妹妹的厉害了。她真的好厉害呀,厉害得我都佩服她了。你只说你跟她wWw.一起长大,可并没说到你们之间的故事,你们之间应该有些故事,这些年又有些什么故事发生?那是些什么故事呢?如果你会回信,能讲给我听听吗?也许你不太愿意讲,可是我却固执地想听。你看我是多么无礼,也许是从小无拘无束惯了。请你体谅。

    雷诺从没这样认真地读过信,也没读过如此真挚的信,它充斥着满腔的激情与淡淡的哀婉。这些出自一个女孩内心的独白,就像从蚕肚子里吐出的丝。这丝丝线线一点点地将他缠绕起来,让他感到浑身乏力。他被林若水深深地打动着,这可是第一个真正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孩。

    雷诺把这封信反反复复看了数遍,慢慢地,心里仿佛敞亮了许多。他嘴里哼着一首歌,将信认真地按原样折成一个鸽子的形状,装回那只洁白的信封,锁进柜子里去。走出办室,廊灯已全然关闭,楼道里暗暗的,静得出奇。基地大院里微风轻摇着杨树,树叶发出哗哗啦啦的响声。一轮圆月挂在中天,夜色很美,就像穿上了婚纱的女人,尤为妩媚动人。

    雷诺没能及时给林若水回信,其实他很想写封信给她的。然而,他不知道该在信里写点什么,难道他要亲口告诉她,当兵梦想不可能实现吗?这是否太残忍了一点。他怎么也说不出口。接下来他就去了军事学院,一学就是半年,一忙起来,也就把这事忙得顾不上了。他打算回到部队之后,再找机会当面跟她把话说清。反正,这一辈子他已经欠下了她一笔永远无法还清的债了。

    回到基地他才知道,这半年里,林若水又给他写了十七封信。来到办公室,那些信堆得跟小山一样,吓了他一跳。雷诺想,林若水就是这么执著的人,选择了绝不轻言放弃,只可惜的是,她错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这里。他感到自己十足地窝囊了一回。读了她的信,他心情十分沉重,可又无计可施。他只有等待时间一地过去,眼瞅着林若水的理想渐渐地化为肥皂泡,渐渐地被风吹散了。

    当晚,查大吹请他吃饭,说为他接风洗尘。电话打过来,他不想参加,没一点兴致。听他说话语气不对,查大吹就撒腿跑了过来,踹门进来张口就吼,嘿,刚上了几天军事学院架子就搭起来了?

    什么狗屁架子不架子,都快烦死我了。雷诺懒散地躺在床上,没好气地说。

    查大吹说,怎么啦?是不是丁小北跟人跑了?

    雷诺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要是想跑,我帮她买飞机票。

    查大吹说,那就是在军事学院又黏糊上别人,不好脱手了?

    雷诺一轱辘坐了起来,说,你怎么就三句话不离本WWW.soudu.org行啊,难道离了女人就没别的事儿了吗?

    查大吹诡笑一下说,我猜想你雷诺,业务棒棒的,工作好好的,难得住你的也就是小娘们儿了。

    雷诺想,还真让他猜着了,林若水不是女人又是什么?

    你小子啊。雷诺起身拍一把他的肩膀说,看来也没必要瞒你了。

    查大吹说,说。

    雷诺说,你还记得那个林若水吗?

    林若水?记得,火车上见到的。多少辈子了,你们还真黏糊上了?查大吹惊奇地问。

    雷诺说,说真心话没黏糊,但上次到西南大学时碰上了她,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想当兵,可是我却帮不了她。

    查大吹犹豫一下说,有几点你得跟我说实话,我帮你判断判断,之后可以给你出个金点子。

    雷诺说,你别给我往歪处想啊。

    查大吹说,第一,你们办过没有?请如实招来。

    雷诺说,我知道你就会往歪处想,就上次咱一起见的面,这一回在学校碰上了,我怎么办啊,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好,你别急。查大吹说,如果办过,就绝对不能把她弄到部队来,要不你以后的麻烦事就多了去了。第二,你是不是爱上她了,或者说她爱上你了?

    雷诺说,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儿啊,再说爱情这东西能说得清吗?她爱不爱我我不知道,但是我这里隔着个丁小北,至少不会轻易对她说爱,这一点道德咱还是有的。我就是觉得她想当兵这是好事,再说她真的十分优秀,学的又是材料科学,优等生,是部队目前紧缺的人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