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恨恨地在纸上写下一连串“讨厌讨厌讨厌……”
贵先生却不厌烦,饶有兴致地听水娆说下去。
水娆又说,信贷股唯一的研究生桑可以大脚爱小鞋,桑可以一双脚勒得又红又肿,走路像袋鼠跳,却不肯换双大一点的鞋,说是逐渐就会适应。问她为什么喜欢穿小鞋?她说女人要生存就必须忍受各种苦难,必须把自己修理成男人喜欢的式样。女人如果个性张扬,那是自找的灾难,女人不是为自己活着的,是为了丈夫孩子公公婆婆……WWW.soudu.org
元子知道,桑可以根本不是水娆说的那种女人,水娆是在嫉妒桑可以,是在污损人家。元子霍然站起来,走出去问:水娆在说什么呢?
水娆慌忙住口,她满脸都是畏惧的神色,叫了一声“元子股长”就急忙离开。
贵先生脸上挂着微笑说:水娆真是有趣。元子眼圈一红,冲出门就没再回来。
香香问贵先生,又是什么事惹得元子哭了?贵先生回想不出,香香要他去看看,元子却不开门。
香香拿上钥匙开门进去,元子赌气不吃晚饭。香香发了火,责备元子害得大家不开心,她扯上元子过来一道吃晚饭,并说惩罚元子洗碗。
吃过饭元子把碗一推,要贵先生洗碗去。贵先生笑笑起身收拾,他要元子陪他洗碗,说不然他感到委屈。元子不肯,但是当贵先生真的去了厨房,元子又跟进去,要贵先生戴上乳胶手套。贵先生说他皮肤已经很粗糙,不怕腐蚀了。元子却要他必须戴上,直到贵先生照办了,她才露出笑容。
香香在一旁取笑:可别给我找个这样的弟媳妇,谁吃得消呀。元子脸红了,但没有生气,只是冲过去跟香香嘻嘻哈哈嬉闹。
晚饭后元子要去她阿姨家。她不爱去阿姨家吃饭,但也要经常去,她其实是去拿些喜欢的东西回来,把阿姨家当仓库了。
元子一走香香就去摆弄她的琴谱,剩下贵先生无所事事。贵先生忽然想到该去公孙主任家,他想问个明白,为什么要提前收回红房公司贷款?
公孙主任正在一个人喝闷酒,他似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眉头紧皱心事重重。
贵先生倒上酒陪他,对他说:今天甘茹副行长找我,要我提前收回红房公司三亿贷款,我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公孙主任唉声叹气地说:原先我以为,他们仅仅是担心这笔贷款的风险。所以我还想,通过你给他们作个解释,这笔贷款没有风险,请两位行长尽管放心。现在才明白,根本不是担心什么风险,唉,不好说了!
公孙主任只顾灌酒,不久他就把自己灌得醉眼迷离。恍恍惚惚中他说,四个行长之间的矛盾已经公开化。
贵先生问:他们有什么矛盾?公孙主任说:维坤市长不信任光震行长。
本来维坤市长要安排岳护生接替她做行长,可是省分行的承乾行长不同意。行长是省分行和汤谷市政府双重管理的干部,任何一方都不能单独决定,因此两边就闹得很僵,以至于汤谷分行的行长迟迟不能落实。
后来搞了个折中,承乾行长默许维坤市长在峰县开发区搞开发贷款试验,维坤市长接受光震来汤谷当个过渡行长。光震行长只是来镀金的,他可能很快就要回到省分行做副行长。
他走后谁来接任呢?维坤市长仍然要安排岳护生,准备任命岳护生为党组副书记,也就是明确岳护生的接班人地位。但是光震行长努力抬举甘茹副行长,他甚至鼓动省分行,干预汤谷市对岳护生的党内职务任命,不承认岳护生是常务副行长。
公孙主任十分担心地说:我很怕闹到后来,他们为了排挤对方,就互相捉拿把柄,互相揪对方尾巴,闹到这一步将是你死我活,将有好多人掉脑袋。
怎么可能严重到掉脑袋?他们能捉到对方什么把柄?公孙主任不肯说,贵先生只好进一步试探:那我们跟随哪一派呢?
苍白的日光灯下,公孙主任的脸色也由通红转苍白,他竟然掉下眼泪,说他可能结局悲惨,光震行长把他归为岳wWw.护生和曾如仪一派。
旁边的苏欣老师不愿意听这些烦心事,打断他,抱怨公孙主任酒喝得太多,都失态了。她毫不掩饰自己已经心力交瘁,不堪承受公孙主任传导的那些压力,她甚至流露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态。
回到自己宿舍,贵先生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公孙主任的潸然泪下,犹如一只升空的热气球洞开一孔,让搭乘这只热气球的贵先生十分恐惧。
他没想到竟然要分成两派,而公孙主任还不跟光震行长一派,他不能不想想自己何去何从:他应该疏远公孙主任,还是继续紧紧跟随公孙主任?
更令他迷惑不解的是,公孙主任何至于流泪?未必他真的动过金库,未必光震行长正在追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