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8刚刚拐进每栋别墅独享的林间小道,施少暄抬眼便看见别墅大门前停靠的一排排在市面上很难见到的奢华汽车,最强悍也最霸气的凯迪拉克凯雷德停在紧依路旁的一个车位上,长发、颓废,像个西方贵族一样的少年倚着车身在吸烟,迷蒙的眸光淡淡扫了一眼缓慢驶来的A8,随即就毫无兴致的眯上眼睛仰头吐出个眼圈,秀雅的脸颊淡淡的掌痕充分的证明进口的祛瘀药膏与它的售价成正比的显著疗效。
车子停到轩辕尚逍身旁,启车门走出的施少暄含着笑淡淡道:“一个不满二十的小屁孩偏要矫情的学成熟男人的那种沧桑的姿态,东施效颦贻笑大方,这话我不是第一次跟你说吧?”
轩辕尚逍瞥见他的身影,脸上露出一抹雀跃,抛掉吸了半截的香烟,苦笑道:“这玩意抽了这么多次,感觉一次比一次难受,看来我还真不是吸烟的料,是不是有点不够爷们气?”
施少暄走近拍拍他的肩头,然后以最优雅的姿态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中笑道:”如果爷们气仅仅表现在抽烟和喝酒上,未免太浅俗了,老实说,在张记酒馆你甩出那记大嘴巴时特爷们,很有气势。”
轩辕尚逍错愕,半晌,羞赧的笑笑,然后,很仔细的研究施少暄的吸烟姿态,对他身上价值不菲的订制西服,却没有投上半点兴趣的眼神。
“怎么不进去?”施少暄凝视着他沉迷的视线有趣的笑了笑,道:“不要告诉我你是专程站在冷风中等我。”
站直身体,轩辕尚逍深深吸一口冷气,拍拍有些冻僵的双颊,摇头道:“不要那么自作多情,事实上我对里面的那些虚伪的应酬和寒暄没有半点兴趣,像个化妆舞会,每个人都带着面具示人,女人忙着互相攀比,男人忙着尔虞我诈,没劲。”
施少暄拍了一下他的头,凝视着普通人注定一生可望而不可及的华丽建筑,眯起眼睛道:“这么小的年纪哪来的那么多愤世嫉俗的感悟,这世界上除了婴儿,谁不是戴着面具为人,处事,所以说你还需要锤炼,当你有一天懂得观人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心揣摩的道理时,才意味着你真正的成熟了,事故了,现在,你还差得远。”
轩辕尚逍挑挑眉毛,没有出言反驳,他这种出身的人,很多事,很多道理,接受起来要远比普通的同龄人快得多,经历过的,看到过的和接触过的人和事,也远非出身平常的年轻人所能想象,对施少暄的话,他领会起来并不困难。
拍拍他的肩头,施少暄抛到烟头,道:“进去吧,不要因为自己的反感最终将自己孤立起来,有些人,有些场合,该见得,该去的,就一定不要裹足不前,否则永远会徘徊在圈子之外,距离核心遥不可及,被边缘化,很容易最终淘汰出局。”
轩辕尚逍点点头,上下打量一下他,笑道:“你今天穿着很张扬啊?当然,除了鼻梁上那副眼镜,太不搭调。”
施少暄举步走向萧家别墅的大厅,耸耸肩,道:“原因很简单,今天我就是刻意要做一只张扬的开屏公孔雀。”
轩辕尚逍一怔,随后有趣的笑起来,兴致盎然的追随着施少暄走向大厅。
萧家别墅中国古韵盎然的奢华会客厅内,三三两两的红男绿女在金字塔顶层的大集团里,又区分出相互泾渭分明的小圈子,然后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像轩辕尚逍说的那样,戴上最厚重的面具,或吹捧,或针砭,或攀比,能混到这一层面的人物,多半习惯于将自己的真实情感隐藏在面具下最隐蔽的角落,试图触摸一下,太难。
萧伯颜一身苏丝的大红唐装,手中端着半盛红酒的高脚杯,嘴角挂着淡淡的浅笑,周旋在各个小圈子之间,谈笑风生,彰显出不俗的交际手腕,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和心理,这么多这座城市中名副其实的顶层阶级能够出席这个酒会,本身就说明了萧伯颜非比寻常的影响力和深厚的人脉关系,即便是视他为敌人,无疑也是一个可敬可叹的对手。
施少暄没有心思去打扰他的交际应酬,静静的走到藏书琳琅的紫檀木书架前,眼神在大厅扫了一眼,瞥见轩辕青涯坐在厅角的假山盆栽旁同三个面相迥异的中年男子谈笑甚欢,指间一如既往的夹着点燃的香烟,半眯着双眸侧耳聆听同伴的言语,偶尔嘴角浮现一抹清浅的笑意,似乎有些漫不经心,迎上施少暄的视线,含笑点点头。
施少暄回以一笑,然后,眼神落到相隔不远被一群年轻男女簇拥的萧慕晴身上,一袭纪梵希的玫瑰长裙配上斯文的金丝眼镜,低低的领口一抹白腻深窝,令萧慕晴清冷的气质上渲染出颠倒众生的性感和妩媚,像个专门诱惑男人堕落的人间精灵。簇拥她身边的富家公子哥和千金大小姐也是如出一辙的清凉打扮,四台隐藏在棚顶的中央空调吹拂下令大厅中拥有足够的温度让这些富二代、富三代们展示自己的骄人体态和别样的性感风情。
眯起眼睛,施少暄向身后的轩辕尚逍笑道:“看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试图在这个群聚的社会真正的遗世独立,显然太不现实,所以你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想要生活,就必须学会应酬,学会交流。”
“我没你想象那样孤立,”轩辕尚逍犀利的眼神盯住萧慕晴身边WWW.soudu.org的一个温文儒雅的青年,嘴角浮现一抹鄙夷的淡笑,“我也有我的圈子,虽然不大,但简单,不复杂,不用刻意花费心思去领会别人一句话中隐藏的潜台词,所以,相处起来不至于太累,挺好。”
施少暄抽出本珍贵的线状《佛典》,瞥了轩辕尚逍一眼,没有说话,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对很多浮世背后的真相看得到,也能看得懂,但未经过社会浸染,终究不会体会出切肤之痛,不吃一堑,也不能奢望他就长一智,他的圈子里,绝非都是简单单纯的世家子弟,他们这种家庭,耳濡目染下培养出一个城府深沉的小狐狸容易,奢望他们永葆天真纯洁,难。
嘴角挂着勉强笑意的萧慕晴不经意间瞥到了独立一角的施少暄,双眸一亮,立即甩脱众多纨绔子弟的讨好奉承和一群年轻同类的拈酸吃醋,提着裙角径直走了过来,以女人对装扮天生敏感的目光仔细研究半天施少暄身上的订制西装,确定不是冒牌伪劣的仿制品后,饶有兴趣的道:“我对你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浓重的好奇,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身上的天价服饰是租来的,如果你想免除以后我对你的纠缠和探询,最好找个时间将你的老底老老实实的和盘托出,你知道,女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勾动是很可怕的,连九条命的猫都杀得死。”
“不用这般赤裸裸的威胁吧?”施少暄翻着《佛典》,摇头苦笑道:“没事看看佛经,有助于你修心,养性,学着淡看他人,然后淡看人生,这样会少掉很多烦恼,试图看透一个人,未必有好处,容易惹火烧身,这是真心话。”
他不咸不淡的打了个机锋,在推崇中庸之道的中国,明哲保身成为国人避免惹火烧身的不二选择,他可不确定自己揭露出自己往昔的那些血腥背景和黑暗经历之后,面前的这位萧家智慧与美貌成正比的女人会不会选择退避三舍,生出好奇心?危险的不是他,相反,却多半是面前这位自制力惊人的女强人吧?
“小气鬼,”萧慕晴难得的露出一抹孩童般的娇嗔,微微翘起的嘴角红艳欲滴,充满了令人想狠狠吻上去的无声诱惑,“实话告诉你,我这个人素来善于把握自己的情感,很难对某个人或某件事产生疯狂的求知欲,对你,我的兴趣很足,你危险了。”
施少暄哑然失笑,轻轻放回《佛典》,扭头看着轩辕尚逍缓步向轩辕青涯走去的背影,笑道:“小心玩wWw.火自焚。”
萧慕晴似有意似无意的瞥了一眼他,轻声道:“不怕,长这么大还没有彻底的堕落一次,偶尔的沉沦一下,不算是罪过。”
她眼神微微眯起,有点犹豫,又有点向往,小脸上的表情丰富,耐人寻味。
施少暄笑了笑,视线突然落到她耸挺夸张的胸脯上,留连半晌,笑笑道:“埋葬了多少雄性牲口的眼球?”
萧慕晴瞬间羞红了脸蛋,虽然不是第一次领教他的直接和坦白,但她仍然无法适应他的赤裸裸不加掩饰的视线和言辞,凝视着施少暄微带调侃的暧昧眼神,突然想起前日离开张记酒馆时在回程车上爷爷说过的话:这个年轻人身份肯定不简单,机敏,果断,有涵养,有深度,而且放浪不羁,和这样的人相守一生也许不会大富大贵,或悠闲安逸,但人生肯定不会太苍白,太平庸,慕晴,我看得出来你看向他时眼神的不同,喜欢就去用心争取,我们萧家的子孙从不讲究门当户对的那一套,只要人不平庸,不鄙俗,不是废人,家族中就没人敢反对。
闭上秋眸,她骄傲的挺挺身躯,更加凸显出胸部的惊心动魄,然后,微有些得意的轻轻一笑,柔柔细细的轻声道:“在乎的就一个,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