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夕菜还是输给了自己的好奇心。
“什么?”
“为什么你们会绑架我啊?”
“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知道那是当然的事情吧。”
“就算你知道,也是无法对别的人说的。”
夕菜语塞。是这样啊,原来我现在是一个人呢。
“……即使是这样我也要知道。”
“……那我就告诉你,其实我也不知道。”
夕菜一阵沮丧。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啊。
“确实我是被命令要绑架你,但是上面没有允许我询问原因。下指令的人为了不泄露情报,所以不会说多余的话。你明白吗?”
说起来的话,夕菜前一阵子买的那本间谍小说上也是这么说的。虽然她对那个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只读到一半。
“虽然你的魔力很是了不起,可也不过只是做一个‘优秀的魔法师’。也许也会有比这更厉害的事情也说不定,但是目前还不清楚。”
“那为什么绑架和树君呢?”
“那个少年吗?”
迪丝特尔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他曾经是必要的。但是也不是非他不可。事情有所变化。所以现在只要你一个人就够了。他还在日本。”
“是这样吗……”
夕菜低下头,隐藏了自己的表情。
但是迪丝特尔并没有放过她这一举动。
“你放心了?”
“是……”
“你的脸色变了呢。”
迪丝特尔轻轻地托住自己的下颚,说道:
“你现在是一副安心的表情。身体也不再紧张了。”
确实是这样。知道和树平安的瞬间,她全身一下子舒畅了。她心中的其中一件心事消失了。
“你真是奇怪呢,一般的人都是先担心自己的事情的。”
“这样不好吗?”
夕菜突然心头火起。她连她的处境都忘记了,向迪丝特尔顶嘴道:
“被盯上的是和树君。所以我希望他没有事。只要和树君没有事,我怎么样都行。虽然我和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迪丝特尔一直听着夕菜的话。
“这也说不定。”
夕菜不禁抬头。
“那个少年,可能会过来也说不定。”
“你们,……想要捉他吗?”
“不是的。是他自己想要过来。”
真是意外的一句话。夕菜本来以为她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从口气上听来又好像无法怀疑。
“我是说式森,可能会来救你回去。”
“什么啊,怎么会。如果他能这样做的话,那个,我是很高兴的啦。但是和树君又不习惯这种事情……。大家,都是不习惯的。”
“不是。那个少年,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软弱。”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我就是知道。”
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她断言。
夕菜感到不可思议。和她是初次见面,而且还绑架了她的人居然可以预见和树的行动。简直是可以说得上吹牛了。
说起来迪丝特尔绑架她的时候,曾经和和树见过面。她眼前的这个女人曾经把枪对准了和树了呢。而且她也看见了她把手指扣上了扳机。很明显的是要打死和树。
但是她并没有开枪。虽然有开枪的余地,但是她却没有做,就这么带着自己离开了。
“……你没有开枪呢。”夕菜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不知道是不是只因为这个,迪丝特尔动了动眉。
“嗯。”
“为什么?”
“不为什么。那只是凑巧。”
接着就没有下文了,迪丝特尔就这么闭起了嘴。好像是在考虑着什么的表情。
“……是啊,那双眼睛,很像呢。”
“那是……”
“你也见过的。想要帮助谁的那种拼命的表情。即使是很恐惧,也没有离开自己重要的东西的那种意志。那种不顾自身危险的那种决心。就是那些。”
夕菜没有很快理解迪丝特尔到底在说些什么。
“马迪尔斯。我的亲弟弟。”
当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迪丝特尔的脸上初次出现了一种叫做感情的东西。她在说“亲”这个字的时候,特别用力。
“那个孩子一直都鼓励着我。父亲死后……即使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也没有失去希望。劝我进入汉堡的魔法师培养学校就读的,也是马迪尔斯。”
金发的女子出现了一种像是在看着远方的什么地方的眼神。
“虽然我在学校里过的不是很快乐,但还是被评为优秀生。虽然在政府部门就职了,其实那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工作。因为我工作的地方是联邦宪法拥护局。
那是西德的负责国内的间谍预防工作的机关的名字。但是夕菜刚好不知道。
“收入很高。但不是什么公开的可以值得骄傲的工作。而且我们平稳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很久。”
“……”
“是我不该那么晚回去的。就只那一天,连街灯都没有亮。那是一片谁都没能通过的黑暗。对方是从以前开始就对我有不轨之意的,是我以前的上司。在我来接我的弟弟的面前被——”
她停了一下,问道:
“你还想听下去吗?”
夕菜默默的点头。
“……弟弟虽然也想要保护我,但是他还是个孩子啊。然后他护着我,就这样被打死了。这个事件被政府干净的处理掉了……然后我就转职去了国家安全局。我本来是想报仇的。但是,很愚蠢的是。西德被东德统一了。这次我又作为叛徒而被追捕。我没有钱,然后狼狈的东躲西藏。”
虽然夕菜不能够体会迪丝特尔当初到底是处于一个什么境地,但是不管怎样还是可以想象一点的。
“但是不管是作为东德的工作人员的时候,还是藏在乌克兰的农村的时候,我都没有忘记过我的弟弟。那双眼睛,到现在我都可以清楚的记起来。没想到我会在日本……看到同样的眼神。”
“所以……你才没有朝和树君开枪吗?”
“你放心吧。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这是什么安慰啊。
“我也是有任务的。而且,看见同样的眼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突然说出了一句意外的话。在她的语调里,可以感觉到些许的变化。
“‘他’也……有着同样的眼神。那样纯粹的,散发着强烈意志的眼光。所以我才加入了组织,对他宣誓忠诚。”
“……那是谁啊?”
迪丝特尔没有回答。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了木门。
走出房间的时候,她回头。
“我问你,你信宗教吗?”
夕菜困惑了。但她还是回答了。
“我并不……相信。”
“那撒旦崇拜呢?”
迪丝特尔有一瞬间笑得很轻蔑,但很快恢复了表情。
“不管是什么都好,你可以从现在开始信仰了。总有一天,你会连祈祷的话语都得不到的。”
夕菜又变成一个呆着了。期间只有一次,门被打开来,一个年轻男子露了个脸,拿来了面包和牛奶。是那个在卡车上,救了自己的叫奥古洛的男子。
因要吃饭,绳子就被解开了。她还在想以后是不是就这样下去了呢,结果吃完了饭,又被绑上了。但由于她说了一句“手腕很痛”,他就稍微把绳子松了一下。
从那以后一段时间,暂时没什么事发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效还残留着,时不时她就想睡觉。
对方是故意给她下重药的吧。以致她的身体也很发软。那是为了让她没办法逃跑吧。拜此所赐,她连像上次在卡车里的那种逃跑的念头都升不起来。
夕菜把视线转向天花板。躺在地板上发呆的话,就会很明显地感觉到她是一个人。虽然她是在船舱里面,但却有种好像一个人被丢在原野上的感觉。那是一种很广阔的感觉。再这样下去的话会很寂寞的,所以应该要想些什么来缓解她的这种心情。
但是在她脑子里想起的,全都是在晴海和和树在一起的快乐的事情。和现在她的处境比起来,徒增她的沉痛。
为什么她会被绑架呢。她不懂自己被抓的理由。那个女的也说了不知道。虽然不管怎么想她都想不出什么理由,但是那个还是附上了她的脑海。难道是因为她可以使用二十万次以上的魔法才被绑架的吗。
摇摇头。应该不是。而且那个女的也否定了。这个不能成为理由。而且她还说了“你也不过只能成为一个优秀的魔法师罢了”,这种话还真是失礼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波涛的缘故,船剧烈的摇晃着。她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但是由于她的手被反绑着,所以看不到腕表上的时间。她的左手腕上戴着一个小型的,以米老鼠的手作为指针造型的手表。虽然很旧了,因为是父亲买给她的,所以就一直用着。
不知怎地她想起了父亲的脸。父亲因为工作的关系一直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不知道现在他在哪里呢。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说要去墨西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