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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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落雁阁时,已过了午饭时间,远远看见站在窗前的赵毅。心里有气,将脚步放得更慢了,小步小步地挪,似蜗牛走路,小段的长廊走了近一柱香。赵毅也不急,站在屋前好笑地看着我耍性子。

    “豆儿要学大家闺秀吗?赶明儿我找几个老师给你。”

    这家伙争争地看我走了一柱香,居然当看戏,一点不知惭愧。心里更为恼火:“走不动了,不走了。”干脆往院里的躺椅上一躺,随手从圃里摘了支花,将花瓣使劲揉啊揉的。

    “干什么,放我下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一把将我抱起。挣扎了几下,放弃,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将头窝在他怀里,感觉到阿花那幽怨的眼神在我背上扫啊扫。小阿花,你可千万不要因我而犯罪,罪孽啊,心里默念一句“阿弥陀佛”。

    一阵菜香就扑面而来,喝了几天的粥,今天终于开荤了,看着满桌的菜,我将头从他怀里使劲往菜桌上拱,恨不得把那一盘盘红烧,清蒸都叠成宝塔放自己面前。赵毅看着面前的女子不时地吸嘴,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口水。”

    赶紧抽出袖子擦了擦,没湿,瞪了一眼赵毅,知道我饥渴了那么久还逗我玩。想到他书房里的那些宝贝急急地收回瞪出去的白眼。赵毅说的不错,我肯定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因为我完全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自觉,几个小菜就能够促使口水在口腔里肆意横行。

    他将我放下,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我碗里。我不好意思地笑笑,知道他看到我盯了那盘排骨很久。

    迫不及待地舔了一口上面的卤汁。

    “怎么样?”赵毅继续为我夹着其他的菜,“很不错吧,他们都是我从全国各地网罗的名厨。

    “呵呵,确实不错。”说着违心的话。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总不能还挑三拣四的吧。安慰自己,说不定这次是例外,其他的肯定不会出错了。

    这顿饭吃了有快一个时辰,小嘴慢慢地咀嚼着,就是不肯咽下去。赵毅仍是兴奋不减地为我夹菜,我俩就这么磨下去。看着碗里堆积如山的红红绿绿,我有一种想敲昏自己的冲动,说不定等敲昏了,自己又可以开始吃那清淡白粥。

    再又一次的尿遁后,赵毅终于没了耐心,我也得以从中摆脱出来。

    整个人趴在桌上,装作无意地问起:“阿花,怎么看不到你吃饭呢?”“恩?”她似乎又有点吓到了,“奴婢是在仆役房等主子吃过以后再吃的。”这丫头跟我在一起后,有点像受惊的小鹿,老是这么小心翼翼的。

    我继续追问:“哦,也是吃今天那些厨子做的吗?”

    看得出丫头的眉头都有点小拧了,估计是在猜测我到底想问什么。“恩,吃主子们剩下的。”

    “你觉着味道怎么样?”终于问到重点了,我笑眯眯的看着她,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亲切可爱一点。

    “小姐,你……你要干什么?”她有点惊慌。

    死丫头,我有笑得那么恐怖嘛,敬酒不吃吃罚酒。收回笑脸,恶狠狠地盯着她:“说,一定要讲实话。”

    “很好吃,我们都很感激少爷对我们下人这么好,特地请了那么多名厨。”她哆哆嗦嗦地说完,一边说还一边看我脸色。

    恶人还需恶人磨啊。我的空白人生又有了新的一条经验。

    既然都那么说,事实摆在眼前,不是厨子的问题,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为什么别人觉着好吃,我却觉着缺点多多呢。

    很无辜地想,自己也不是会挑剔的人啊,那么多天清粥都过来了,今天遇到一桌子的大鱼大肉怎么就成煎熬了。最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终究是犯贱呐。

    俗话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刚踏出不到三步,又折了回来。在门口探了个脑袋:“阿花,你随我一起去。”

    丫鬟一脸惊讶,纳闷:刚刚不是小姐要独自走的吗?

    “呵呵,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干脆一起散步。”心虚地说道。虽说不至于是路痴,可这么大个园子谁能保证不迷路呢。这几天养身体养成的好习惯,午觉不用别人提醒,自己到点就犯困。散步散成误点可就不划算了。

    真的是上午逛累了,这一觉足足睡到申时,睁开眼,已经华灯初上了。我让阿花打了盆水,洗把脸,清醒多了。

    “他怎还没过来?”平时到这个点,赵毅就该是在我房里吃晚饭了。

    阿花,拧干净毛巾:“小姐不用等爷了。爷今天晚上有事,刚刚过来的时候见小姐睡着,没忍心吵着你,就吩咐奴婢待您醒了说一声。”

    “哦”我随口应了一声,没想到整天在我眼前晃悠的人居然还有忙的时候。肚子这时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真的有些饿了。

    小丫头聪明,适时地说道:“小姐,我这就让人把菜送上来。”

    一想到中午那一大桌子的东西,就有点想逃:“不用,给我端一碗小米粥就行。”

    望了一眼窗外,现在已经是初冬了,远处的天空依稀可见晚霞似成千上万飞奔在即的群马。即使红彤如火焰般的炽焰,也依旧挡不住他们追求自由的心。从那天醒来,在别业已住了快五天,赵毅对我的行踪管的很严,连在庄子里走走也是我好不容易征求来的,即使这样,一路上仍安排了不少眼睛。想要下山,我自嘲地弯了弯嘴角,恐怕他是想关我一辈子了。到底是什么对我的存在有威胁,迫使他如此小心翼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