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你喂我吃好不好?”
“好”
“帮我削个苹果好不好?”
“好”
……
“带我逛园子好不好?”双肘搁在缘熊蓆上,撑着下巴,充满希冀地看着他。
“豆儿老调皮了不是,你才刚醒,应该好好调养休息才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是不能随便让人看的。”赵毅将我的头轻轻搁在腿上,像抚弄小猫似的。
“那你每天来看鬼吗?”心里咒骂了一声。
看到我不高兴,补充道:“成亲后,你就是这樊川别业的女主人了,怎么逛都成。”略带茧子的手在我的后脑发根处慢慢地梳理着。这家伙,每次都来这一招,暗暗诽腹一番,身子却又趴上了点,摆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享受着他的按摩,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
几天前,我一个人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端起凭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小口。应该睡了好久,即使喝了水仍旧有些晕乎。水的沁凉慢慢的传送给了大脑,有些清明了,借着透过窗棱的月光,我扫了一下房间,陌生的感觉。
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疑问越来越多,可是自己似乎记不起任何事。发现这个,握在手中杯子的抖了一下,颤意从手指尖蔓延开来,杯子中的水晃得愈加剧烈了,手几乎都快端不住了。我不相信睡了一觉就能失忆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肯定是晚上脑子不清楚,明天早上起来就好了,反复告诉自己,一定是这样的,跌跌撞撞地爬向床,如蛇般的滑进被窝。
早上,呆呆地看着床顶,使劲地想,还是一片空白。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张小包子脸,接着是一阵欢呼:“爷,小姐醒了,快来,小姐醒了。”
很快的,又一张脸出现在了视野中,小麦色的皮肤,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双目中盛满了惊喜。他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指腹小心翼翼地拭去我的眼泪,老茧刮得刚哭过的眼睛有点生疼,声音有些颤音:“豆儿,我的小豆儿终于醒了。”
事实证明:我真的是失忆了。
赵毅每天都会到我房里来坐一会,给我讲一些以前的事:我们两个从小青梅竹马,父母仙逝前两家就把亲事定了下来,本来再有一个月就成亲了,前几天我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失去了记忆。
我听着他说话,手里把弄着缘熊蓆上的绒毛,软软的,一尺有余,睡在里面能够把人都藏起来。我想自己以前肯定是一个很善猜忌的女人,尽管赵毅讲的很动情,仍是心存疑虑。平心而论这个男人对我很好,只是每次一提到要逛园子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虽然我提议游园有私心在里面,但他的阻挠无疑加重了我的疑心。
但我还是很配合地作小鸟依人状,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流露出一种依恋。赵毅很满意我现在的表情,捧起我的脸蛋,轻轻摩挲着,慢慢地低下头,双唇越靠越近。
我赶紧低下头,故意在他怀里蹭了个合适的位置,偏过了那两片唇瓣,感受到耳根滑过唇瓣时带走的一丝温热。
“豆儿,我们就快要成亲了。”赵毅不死心地把我的脸扳回去,试图进行未完成的动作。
“可是我还是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啊,想不起来以前的话,我喜欢你就没有你喜欢我的多啊。”无辜地眨巴大眼睛,“所以我要先恢复记忆啊,这样亲你的时候才会有感觉。”怕他再次偷袭,重新将头埋在赵毅的怀里,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你让我整天在房里休息,怎么恢复记忆嘛。”
“豆儿,你才刚刚醒来,身体还没恢复,当然要多休息,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你是不是在院里还养了很多女人,所以才老是关着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我,看我失去了记忆,好欺负是不是?”靠着衣服使劲眨着眼睛,终于有了点湿润,唉,下次得找些其他东西代替,不能老是这么辛苦自己。眨出眼泪还好,眨不出还弄成个习惯,被别人误会眼抽就不划算了。
声音有些呜咽,开始小声地抽泣。自己失忆后人生地不熟的,还任凭赵毅这混蛋说成是他媳妇,就这么干等着一个月后嫁给这陌生人了。府上管吃管住,就不管给钱,没钱就买不通丫鬟,买不通丫鬟意味着没势力,没势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想到自己在这府中四面楚歌的凄凉劲儿,抽泣声越来越大,干脆扯着赵毅的衣服放声哭起来。逃不出去,折磨你衣服总行的吧,吝啬鬼,铁公鸡,更加用力地攥他衣服,抓成一把,卷成条再松开,移到旁边再抓一把。
一旁的阿花看不下去了,小声地提醒:“小姐,爷的衣服都快攥破了。”看她一副肉痛的样子,狠狠鄙视了一把,这死丫头,就怕别人看不出来她喜欢赵毅。每次赵毅来我房里,那幽怨的眼神就开始在我身上一遍又一遍地扫着,挠地我心里都不踏实,就怕什么时候半夜睁开眼睛她举了把刀子站我床前。
赵毅看得也不忍心了,柔声说道:“我心里就你一个人,别哭了,明天就让阿花带你在庄上走走。”抬起看着他,睫毛上还挂着几点晶亮,哭得喉咙有些嘶哑:“为什么要明天,今天不成吗?”他轻轻地拭去我的鼻子下的黏糊:“你现在这个样子想出去吓谁?”
又在房里磨叽了一阵,他终于跨着步子出去了。
看着那皱巴巴的衣服,心里有一点小痛,好好的蟠褵纹丝绸就这么给我腐败掉了,要换了我还不得化悲痛为力量,拿别人好好当一回靶子作补偿。
“回神了。”看到丫鬟的眼睛还盯着赵毅的背影,我好心地提醒了一下,“阿花,给我倒杯茶。”哭绝对是上乘的体力活,表演了这么久,真累。
阿花收回目光,倒了杯茶递给我,弱弱地说道:“小姐,还是把名改回来吧,奴婢还是喜欢爷取的名字。”这丫头以前叫蕊儿,谁叫那次的幽怨眼神给我捕了个正着,一不高兴就给她改成了阿花,我轻轻地转了下杯子,慢条斯理地解释:“蕊儿不就是花心?阿花叫起来又亲切又简单,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家小姐不擅长记名字,指不定什么时候蕊儿就叫得了翠花。”小丫头吓的赶紧补充:“奴婢就叫阿花了,小姐只管叫这名字就行。”我这人对名字只记得大概,却又很是能顺藤摸瓜。赵毅的手下苍松,刚来的时候自我介绍过了,临出门时我就给喊成了松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