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少爷，您的气色不错，看来上帝的祝福，您已经收到了。”“王医生”满面笑意，暖如春阳。
“是啊，要谢谢王医生呢，您说得没错，光明与黑暗并存，这是上帝施与人类的恩慧。”我握着他的手，指尖轻轻在他掌心划着。
“想不到您的记性真是好，这么久的事，还记得起来。”
我微笑，眼中闪着玩味，“王医生，您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看金大侠的小说，读起来一目十行不敢说，可内容却记得比看过十遍八遍的人都牢靠，像那个杨过与小龙女，李莫愁与陆展元，这些我都记得清楚呢！”
王医生眼神忽的一闪，亮晶晶的看着我，这一回却是笑得真诚无比。林力淡淡的哼了声，点了颗烟，镜片后面的黑眸半眯着，默然无语。
“原来东方少爷也是金迷，呵呵，请用茶……”
“林力，你也来喝杯茶，王医生这里的茶，我喝着清香得很。”我笑着招呼林力，将茶杯送到他手边，低声道：“我想再与他聊一会儿，可好？”
“四十五分钟。”林力低头看了看表，黑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却终是按奈下来。
我淡淡笑了，林力这种人，不好相与，牺牲色相换得这个态度，对我来说，足矣。
“谢谢。”我认真的道了谢，这一声谢，真是从心底而发。
东方殷莫再英明，也绝想不到自己身边有这么个狠角色。
“要说这李莫愁，其实也是个人物，王医生，您觉得呢？”我抿了口茶水，齿间留香，清而不淡，当是好茶，只可惜我俗人一个，着实品不出好赖来。
李莫轻笑一声，“其实李莫愁也不过是个可怜人，想爱却又不懂爱，徒然伤了自己伤了别人，不说也罢。”
我垂眸细品，知他话有深意，只是……
手指握紧了尚有些灼热的茶杯，我是个普通人，救赎这种事，我做不来。
有句老话说得好，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人活在世几十载，有谁不为自己打算。
杨默前半生已然错得离谱，如何能一错再错？
我默默以指沾茶，在茶几上划出几个字来，林力正看着窗外的景色，我写的，正是“五月十六”。
“咣——”手里的茶杯不知何故掉在茶几上，弄湿了一片。我一脸歉意的站起身来“对不住，手滑了。”
“没关系，没关系——”王医生笑得玩味，眼中闪着欣赏。
林力转过身来，眉头微微蹙起，我连忙拉着他，“王医生，给您添麻烦了，我们告辞！”
……
五月十六，盛大隆重的婚礼竟在别墅举行。
我做为“东方少爷”，本应回避，却穿得体面得当，坐在了主宾席上。
林力说，这是老爷的命令，少爷不要推辞。
只是这体面，凭白让人难堪。
东方殷莫身上的礼服，与我身上的同款同料，只差了个大小。若不是他胸前插着那朵红花，这席上的新郎，说是我也有人信。
依雪的眼神若换作实质，只怕我早已千疮百孔，魂飞天外。
早知道这人疯，如今竟疯得比之前更变本加厉。
我苦笑着，端起香槟遥遥一敬，对上那人不时回头看我的眼神，落在摇曳的酒杯之上。
就快结束了……
就快了……
不动声色的潜回二楼，换下礼服，穿起简单便利的休闲装，从厚厚的窗帘下看见那个正陪省里的某个机关要人的秘书说话，我淡淡笑了。
悄悄回到花园，拔出那棵紫黑色的郁金香，取出下面的纸包，飞快躲进阴影里。
林力站在侧门，正对我冷笑。
“少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林力，我想出去散散心。”我笑着，背着手状似随意的走过去，手心里却湿粘粘的。
“少爷想散心，那我只好陪您。”我笑，“也好。”
走到拐弯处，林力吹了声口哨，我恍然大悟。
“林力！”不禁咬牙暗恨，狼就是狼，怎么变也还是狼！
与狼共事，无异于与虎谋皮！
看着几名陌生的黑影从一旁闪过来，我握紧拳头。
背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我愕然回头，颈部突然巨痛，眼前一黑。
一直生活在绝望里的人，不懂得希望。
见过光的美好，做过自由的美梦，却最终还要生活在黑暗里，才是真的绝望。
我醒来，对着上方那张发黑冷绝的脸黯然失笑。
“东方殷莫，玩得过瘾么？”手脚被皮圈束缚得不松不紧，难得东方大人盛怒之下还能保留一丝清明，没直接下令“杀无赦”。
“啪——”脸上火辣辣得热到耳后根。
“你真让我失望，默默。你的那些小动作，你以为真就瞒得过我？”老大一挥手，“李莫愁”被衣衫不整的推进来。
“……东方殷莫，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看清了李莫愁脸上，脖子上的红痕和颤抖不已的双腿后，我闭了闭眼，“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颤着嗓子，猛得睁开眼瞪着他，“东方殷莫，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他冷笑，一扬下巴，“做了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我不敢置信的摇着头，挺直了脖子怒吼“你不是人！你是畜生，畜生！你冲我来啊，你全都冲我来！”
“敢动我的人，就要想好自己的下场！”东方殷莫走到李莫跟前，拧起他的下巴，“被男人轮流上的滋味如何？王医生？哦，不对，或许应该叫你一声，李主任？”
“畜生！你别碰他！”我发狠的挣着手脚上的束缚，红着眼嘶吼，“李莫，李莫，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好好伺候这位李先生？”东方殷莫回头盯着我的眼睛，慢慢的下着命令。
“不，不——唔唔——”李莫被男人推到地上，口中塞满破布，双眼涣散，我不忍的闭上眼，眼泪滑向枕侧。
李莫，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睁开眼睛看着，看看他是为谁被男人轮奸！”下巴被狠狠的像要捏碎般钳起，我猛烈得摇着头。
“东方殷莫，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嗬嗬……默默，我怎么舍得杀了你？我他妈杀了你一次，就已经够后悔的了，又怎么会杀你第二次？默默，你太让我失望……明明我给了你机会，你为什么不珍惜？只要你不再背叛我，不再离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的呀！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离开我？为什么！”
东方殷莫已近癫狂，素来以冷静沉稳著名的商界骄子，此刻已濒临半疯，无法浇熄的怒火烧灭了他的理智，仅仅是想到他的默默成开算计着如何离开他，逃离他身边，就无法控制的暴怒，更何况是逃跑未遂的事实？
“要怎么样你才会乖乖的？为什么我想对你好的时候，你总是想逃开？非逼我拿绳子把你绑在床上才可以吗！？啊？？”东方殷莫猛得站起，从林力腰里夺过手枪，对准我的腿，面目狰狞，“老爷！不可！”林力惊叫一声，上前一扑就去夺那把枪，“老爷，冷静！床上的是东方少爷！”
我静静的看着天花板，这一枪打来也好。趁早结束，趁早干净。
“老爷！冷静一点！”林力惊慌失措的夺着东方殷莫手里的枪，“少爷要是打坏了，就补不回来了！少爷只有一个，老爷你三思！”
“默默只有一个，对，对，我怎么忘了，我的默默只有一个，打坏了就补不回来了，不能打不能打……”东方殷莫神智不清的喃喃自语，却转而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正被侵犯的李莫，“都是他！要不是他，我的默默怎么会逃跑？杀了他，杀他！”
“东方殷莫！”我尖叫，这一声悲凉绝望，透着骨血，从胸腔里震撼出来。
“东方殷莫，你杀！你杀！你杀光所有人！你杀！”我怒极反笑，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的下着诅咒，歇斯底里，“我用我的灵魂诅咒你，用尽我的骨血来恨你，恨你生生世世，你永远，永远也别想得到我，永远！”
林力惊讶的望着我，向来斯文从容的面具有了一丝裂隙。
林力，我怎么会忘了你？
“林力，这份诅咒里不会少了你，不用这么惊讶的瞪着我。”我平淡的笑着，看着东方殷莫无力的垂下手臂。
“人逼人，是能逼死人的。”我轻轻的笑，却笑不出满心的悲凉。
我以为，我堂堂七尺男儿，应该漂亮的给予反击，却用上了女人家的手段，威胁，诅咒？
不齿吗？
可就是他妈的好用！
疯子，疯子，全他妈是疯子！我凄凄然的笑，用力的笑，笑到咳出血来。
满嘴的铁锈味儿，却让我心头痛快许多。
“默默——”东方殷莫一声惊叫，震醒了林力。
“快，快叫医生，快叫医生！”林力一边大喊一边冲出门去。
“咳咳咳……滚，滚开……咳咳咳……”我虚弱的声音淹没在东方殷莫惊慌失措的叫声里，他不断的用袖子擦着我嘴边的血，紧紧的将我搂在怀里，“默默，默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