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令云的眼泪源源不绝,我的语气却逐渐变的冰冷:
“你是说我跟掌霜有断袖之癖吗?”
“堡主……”
令云竟一下子愣住了,眼泪挂在那粉嫩的小脸上,还闪着晶莹的光芒。
“平时你说话不经大脑也就算了,现在这个关系到霜大哥的名誉,怎么可以随便乱说!令云,你胆子是不是越来越大了?你是护法我就不能治你了嘛!”
哎,这个情况滥用职权是最明智的选择。
“堡主……令云不敢,令云不敢……”
果然,令云由一脸悲怆的怨妇变成了畏畏缩缩的小丫头,跪在我面前一个劲求饶。
“行了,下去吧。要你办的事好好办,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说完,我拂袖而去。说实话,掌霜的拥抱过后,我的脑子一直处于当机状态:令云也不说了,可是掌霜呢?还有叶冥那不正经的家伙,还有会脸红的睿,这应该不是BL的世界啊?天地良心,我可没那么拈花惹草啊!话说掌霜和令云都不是我惹的啊!
一觉睡醒已是晌午,我带着挥风,优哉优哉地向弄弦庄出发。
“呀,这不是挥风公子吗?那这位……”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家看到我们,挺了挺腰,似乎有些惊讶。
“在下尹澜。”
哈!我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果然,那老者听了,眼睛瞪得像硬币那么大,那腰挺着也不是,弯下也不是,看来是左右为难啊。
“敢问慕容庄主可在?”
“在!在!”
他恍然回过神:
“这个……尹堡主要来,怎么不送个帖子通知声,让小的怠慢了。快快,尹堡主请!”
我用眼神瞟瞟挥风,似乎在说:看!不是在么?挥风却依旧那冰山的表情,只是将头低了低,看来面子也有些挂不住。
饶过前厅,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假山。白石崚嶒,或如鬼怪,或似猛兽,纵横拱立。苔藓班驳,藤萝掩映,其中微微露出一条羊肠小径,颇有曲径通幽之妙。一路上亭台水榭,框廊回环,正如那苏州的园林,移步换景,倒也有“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境。弄弦庄,光是名字就那么文雅,那慕容卿,倒底会是怎么样的人物呢?我开始有些好奇。
“庄主,有客来访。”
穿过那铺满荷叶的池塘,老者恭敬地对着正对池塘的小楼做了一揖,朗声说道。
“何人?”
楼内人只淡淡说了两个字,并没有现身。这倒让我想到了《红楼梦》里的王熙凤,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不过,王熙凤的声音,定没有这般温文尔雅。只是云淡风轻的两个字,却让我感受到那声音主人卓而不凡的气质,似圆滑美玉的温润,又似节节青竹的清新。
“回庄主,是尹堡主。”
话音刚落,楼门一下子被打开,出现一个白色的人影……白衣似雪。天呐!我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男子!他美的近乎神,似谪仙一般出现在我面前。黑亮的长发随意地系在身后,前额的刘海随着细风轻舞,纠绕在他那如玉的脸颊之上。那双眼,跟叶冥一样地灿若星辰,只是叶冥的眼里满是妖娆,而他,却只有淡然。处于江湖这个乱世,他就像那莲花,娇美而不艳丽,正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尹堡主,在下怠慢了,快请进!”
他的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那双含笑的眼看着我,竟在我心里激起小小的波浪。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在21世纪就没有碰到过美男了,感情都跑到这嘉翯王朝了!真是,一个比一个绝色啊!
不经意地抬头,却发现楼门上的牌匾上赫然写着:风满楼。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脱口而出。那慕容卿微愣,随即拍拍手赞叹道:
“妙句妙句!在下遍访名士,欲为这风满楼题上一联,却都不尽人意。没想到被尹堡主一语道破,令在下好生佩服。”
“呵呵,慕容庄主不必客气,唤我澜就行了。”
转移话题!我笑的有些虚。只听见那慕容卿也说:
“那么澜,你也唤我卿好了。”
“卿。”
我低低唤了一声,然后我们相视一笑,一同进了楼内。
“好了,老蒋,你先下去吧,我和澜有事要谈。”
喝过茶,卿将管家支走:
“澜你今天来找我,想必是为了同讨释罹教一事吧?”
“不错,”
我看了坐在我下座的挥风一眼:
“前些人我派挥风来询问卿你的意思,只可惜……”
我没有说下去,原本想要质问的话被生生吞了下去,哎,我承认,我见色忘友……
“前些天我正闭门练功,什么人都不见,怕是怠慢了挥风,澜,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了。”
慕容卿倒是识时务,起身就要向我作揖。我连忙闪身:
“不必向我道歉,你怠慢的人是挥风……”
“挥风不敢!”
挥风似是一愣,连忙跪了下来。我有些奇怪地看着挥风,人家向他道歉,他跪什么啊!
慕容卿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即刻上前扶住挥风:
“澜说的不错,的确是我怠慢了,还请挥少侠见量。”
“挥……挥风不敢!”
说着,挥风又硬是跪了下去。我第一次看到他说话居然结巴了,也许是没有想到慕容卿真会给他道歉吧。我打量着慕容卿,他依旧在笑,只是那凤目中倒满是真诚。哎,弄得我好象很没面子了,我也走到挥风面前: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和卿有事要谈。”
“是。”
挥风起身,又恢复了他那冰山似的表情,转身走了出去。
我笑咪咪地看着慕容卿,并没有说话。那神仙似的人啊,我想我是第一次看痴了。他倒像被我看的挺不自然,干咳一声:
“澜你看什么呢?”
“没想到卿你不仅样貌不凡,也是气度非凡呢!”
我依旧是笑,不过心里却带了点奸。倘若慕容卿像那些所谓的正派人事一样自诩不凡,或许下面的计划我是定不会告诉他的,毕竟敷衍和真心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喝了口茶,我也只得学了他的样子,抿了一口。
“澜,你觉得这茶如何?”
茶?我在21世纪喝的可都是饮料,我怎么知道!我心虚地低头,掀开杯盖装作吹了口气,却突然发现这茶叶条索纤细、卷曲成螺、满身披毫、银白隐翠,泡在水中,水色碧绿清澈,叶底嫩绿明亮。我心里一动,这不正是家乡的碧螺春嘛!
“铜丝条,螺旋形,浑身毛,花香果味,鲜爽生津,实为茶中上品!”
我借用了那些茶农的话,碧螺春可是我们好几个客户最喜欢的茶,我也学了点好词,正可以好好吹嘘一番。
“不错,这翠螺香的确是好茶……”
慕容卿不紧不慢地说着,我却差点一口喷了出来——翠螺香?还是我们康熙皇帝文采好啊……碧螺春,怎么也比这翠螺香好听些。
“只可惜,再好的茶都有会有瑕疵……”
慕容卿突然话锋一转,脸上的笑被隐了去,又恢复了初见他的淡然,只是那目光直直地盯着我。
“袁?”
我似乎品出了什么,只低低说了一个字。果然慕容卿点点头:
“看来澜和我想的一样,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好一个名门正派!”
慕容卿眉头微皱,那样一张淡然的脸上,出现了隐隐的怒气。我摇摇头,这慕容卿和叶冥一样,他们都不属于江湖,这个充满腥风血雨的地方。我甚至有种错觉,他们两个,虽然一个黑衣如冥,一个白衣似雪,却都适合那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粉墙黛瓦,小桥流水。江南特有的青灰色,才应该是他们的颜色。
“澜,怎么了?”
我抬头,正对上慕容卿探究的眼神。见我不语,他似意识到了什么:
“澜,都怪我用人不察,让你佾羽堡遭了偷袭。”
我正开小差呢,没想到慕容卿以为我想的是这个,汗一个先。
“这事怨不得你,是我疏于防备,好了不说这个。卿,前几日,我去过释罹教。”
“噢?结果怎么样?”
慕容卿似乎没什么反应,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一个月后,我佾羽堡会和释罹教有一场硬战。”
这回慕容卿是愣住了,好一会才说道:
“那我联络江湖人士,要他们一个月后……”
“不必,虽然释罹教是邪教,可我们也不能有辱自己的身份,以多欺少,我们也不见得正大光明。”
慕容卿更是愣了:
“那澜你要独自对付释罹教?”
我笑笑:
“怎么会是独自呢?还有我佾羽堡的兄弟呢!”
“啪!”
慕容卿似是有些火气,将手里的茶杯磕在茶几上:
“澜你怎么那么糊涂!”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