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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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蹄声达达,由远而近。

    三匹俊美无比的骡驹驼着一辆马车在直道上奔跑。

    “你在想什么?”车内,晓望着托著下颚,看着外面景色的清墨,问道。

    “我在想,一个人为何在短短地一瞬间可以闪过这么多的神情,震惊、不信、愤恨……”还有强抑的狂暴。

    临走的一望,刘傲种种的神情全落在了她的眼底,她不解,也不懂为何自己在见到他的神情之后,心中会闪过怜惜,叹息和无奈。

    诧异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感觉之上的,却是让她讶然不已的,是这种情绪仿佛在很多年之前亦曾经有过。

    很多年以前?这让她嗤鼻一笑,他和她认识只不过就这几天,哪里来的这么多年,只是当自己再忆起他那双眼睛,一抹熟悉的感觉笼罩住她的全身,同样都是充满了冰冷,充满了狂暴,刘傲的眼睛让她想起了自己曾在梦中,曾在梦中的山洞那位名唤‘雷燿’,这让她惴惴不安,又想又怕。

    “安姑娘?”觉得她已经发呆好一阵子,而他自己又有责任将她从九重天呼唤回来的晓,伸手摇摇她失神的面颊。

    她慌张地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什……什么事?”

    “下面,你要去哪里?”晓也合作地假装没看见她的反常。

    看到刘傲那般表情,看到了他的挣扎,他顿时明白是怎么是一回事,诧异恶魔会有感情的同时却又感到惊讶于清墨脸上那股不明所以的表情——

    难道她不知道,那位恶魔王爷已经爱上她了吗?

    “我啊,我要去河南商丘!”已然又做回乞丐的清墨偏头想了一会,双掌一击,对着破晓笑着说道,“不过,破烂大哥你不方便一会到了下个城镇,把我放下,我一人去就可以了!”

    自己可是没有忘记,她和破烂大哥依照那白衣人的指示,奔出邯郸城,坐上马车离去时,那白衣人说的话,哼,什么不可再插手管无聊之事,救无聊之人,速与主人回合,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无聊之人吗。

    想她,安清墨,一张不及巴掌大的脸圆润甜美,大大的眼睛有如松鼠般讨喜可爱,笑起来仿佛掺了蜜般,甜腻让人一瞧很难心生恶意。

    如此的一位甜姐儿,何时受到过他人的嘲讽。

    “家姐的个性便是心直口快,安姑娘,听过便行,她绝无伤害你之意!”摆摆手,破晓为他的姐姐辩解道。

    他的姐姐,袁雪冰,有副阴沉的怪性子,能不开口时绝对不开口,她讨厌笑也从来不笑,美则美矣,可惜她天生冷情不与人亲近,除了自家弟弟和他们的主人外,她鲜有表情,尤其是她那双冷冰冰的眼睛,一对上她的眼彷佛沈入冰窖中,手脚失温得有如赤足踩过腊月霜雪,浑身冰透。

    不高兴的清墨扠起腰,一戳他胸口,“哼,她是你姐姐没错,你自然帮着她说话!”

    心直口快?依本姑娘之见,那是他们江湖人自视甚高又不懂得谦虚,老以为自己是武林高手,不屑与一般的老百姓打交道。

    不过转而一想,自己和她今日一见,恐不会再有相见一日,她的好与坏,自己何必去评论,今日的冷嘲一讽,又何必记往心里,可屈可伸的清墨将肩一耸。

    清墨最大的优点就是乐观随和,不会斤斤计较,随遇而安,她和每个人都能轻易地打成一片,不令人感到压迫感,四海之内皆朋友。

    “安姑娘,对不起,请不要生我姐姐的气行吗?”望着清墨不高兴的样子,以为她仍是介意他姐姐,于是双掌一抱,袁破晓再次代姐赔礼地予以致歉,表情充满了焦急而谦逊。

    “哎呀,破烂大哥,行了,本姑娘人虽长的娇小,但宽容一个人的心可是与海同宽,本姑娘原谅你姐姐了!不过呢……”又想到了什么,清墨到嘴的话却一转,抓起自己的发辫往自己的脸颊上一扫,眼中闪着不明的含义看向袁破晓继续说道,“原谅你的姐姐是一回事,但被你姐姐伤害我脆弱的心灵又是一回事,你得赔礼!”

    “赔礼?”他状似疑惑,实则等她下文。

    瞧她美目中闪着狡黠亮光,袁破晓暗忖这妮子那点心思还难不倒他。

    盈盈一笑,清墨的指间一松,系着红绳的玉佩为之垂落。“送我这个。”

    勾在她指尖的正是那块曾经被她偷去的古玉。

    他一看,面色一凛。“这……玉佩是我娘的遗物,遗失不得。”

    不行?她不接受他的拒绝,小指一勾又将红线连同那玉佩勾进手心轻握。“我偏要。”

    “不行。”想起自己的娘亲临死前都不曾放手的玉佩,便知这块玉的重要性,清墨的执意索要,这让破晓心中一恼,说出的语气也就不免地一硬。

    但他话一出口,便深觉懊恼,常年的刻苦训练造就了袁破晓沉稳内敛,不苟言笑的冷漠表情,倘若再配上他那连阎王都心惊的严厉嗓音,寻常之人,一听,脚就颤了。

    果然——

    “你凶我!”她立刻扁起嘴,可怜兮兮地眼含泪光。

    “呃……安……姑娘……这……”看着她哭泣的脸蛋,破晓的脸上充满了自责。

    他怎能惹她伤心?满满的自责盈满心头,虽说这是他的常年的说话习惯,但他仍是为那泪水难受。

    很满意他自责的表情,她眉眼低垂,似有无限委屈,“算了,君子取之有道,既然人家不愿将其割舍,那我也就不勉强了!”

    他心一紧,“我不……”却看到她冷淡的瞟了自己一眼,随后显得意兴阑珊的抬头望着户外。

    “算了,玉佩你拿走吧。”末了,她的一双大眼不再对上他。

    无法适应她突然之间对自己的淡漠,这让他的心口不禁一紧,于是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玉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用着无比慎重的语气对清墨说道,“安姑娘,在下可以把这块玉佩送给你,但是你一定要对在下保证,会妥善保管好它,不会将其遗失!”

    “真的?”抬起头,清墨非常甜蜜的笑了,红扑扑的双颊有如染上朝阳的颜色,甜美又娇俏地恍若沾上露水的粉红玫瑰,在一瞬间绽放美丽。

    哪里还有见一滴泪水。

    论起玩人的小伎俩,清墨认了第二就没人敢掠美抢头等,她最擅长的把戏就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快吐血了,却拿她没辙。

    这一厢在为自己的伎俩沾沾自喜的时候,另一边,此刻却没有了反应。

    看呆了的袁破晓有片刻的失神,胸口似被巨象撞击了一下,呼吸为之一顿,久久无法回神地怔立着,忘了要说什么。

    从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洗去污秽之后,见到的容颜开始,他就知道她有种独特的美,既不妖艳也不浪媚,介与女人和女孩之间,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深深地吸引着他,同时又忍不住让他抗拒,他不明白,为何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小姑娘,他可以抛下任务,他可以离开主人,他可以交出视若珍宝的玉佩……

    现在他明白那是什么了……

    “哎呦呦,魂归来,归魂喽!”清墨发现眼前的男人不知何时居然也开始了神游,只是不知道他可不可以先将他手上的玉佩给她?想到自己馋眼已久的玉佩终要落入自己的手中,清墨便又是一笑。

    这样几回的推叫,终于破除了魔咒,顿然一醒的袁破晓抬起双眼,直视着那双带着得逞眸光的月瞳,再度屈服她善狭的诡计下,破晓无奈地一叹,但这气还没叹完,她偶后的一抹笑容,又让他局促地耳后微红。

    “哎呦,袁大侠,你的脸好红,没事吧?”清墨第一个念头是当他病了,抬起纤葱的柔荑覆在他额头,试试是否发烫。

    “我没事!”赶紧拔下贴在他额际的小手,在迎接上她疑惑的眼神时,他连忙转了个话题,“对……对了,安姑娘,你刚才说你要去哪?”

    “我要去商丘!”清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微微折起眉颦,这个可以算是他在逃避她的问题吗?

    “商丘?”闻言,破晓当下瞪大双目。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来到西汉却没有找到人的原因了,原来再过严谨的科技都会有出错的一天,明明该到的年代是公元前154年,莫怪乎,邯郸是他的成名地却没有他的人影,只因她比他成名那年早到了四年。

    为今之计,只有杀到他的出生地——商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