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记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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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越问我,如果有来世,给我选择,我会做什么。我说不相信有来世,却在心里默默地回答:如果有来世,我想做一枚茶叶,直至将自己完全舒展在水中窒息的那一刻,然后慢慢腐烂。

    阿一说我和哥哥是青梅竹马,哥哥却说我们不仅仅是青梅竹马。

    郁郁问我想带走什么,我说我挥一挥手,想带着云彩;但是我最想带走的是我的记忆,虽然80%的人都会这么想。

    我想记得有个人带我去买他亲手设计的包包——

    “给爷拿个最大的包,我的公主要装高中三年的情书。”

    我想记得有个人特地在下雨天去那个地方买那把伞——

    “即买即用,很好,对不对?”

    我想记得有个人抱着我,一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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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喧闹的夏天,我记得。

    不是云淡风轻,而是城市里的风并着这些人们或哀鸣,或展演,让我不得不置身其中。

    一个月前我以为,她可以到他身边,享受十年应有的宠爱;我以为他可以拥着她的肩,弥补十年的忏悔。只是,事实就是这样,他们所搭乘的飞机坠机——私人飞机。是的,就是这样。

    他们上飞机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是我没有阻止,她也是知道的吧。我承认是我故意的,可是,这也是我愿意的。因为即使是这样,这个家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的接受她。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向天发誓,我想我是个好孩子。我成全了她——我相依为命十年的母亲,并且成功地毁了他——我的父亲。

    父亲的死并没有给茶家带来诸多影响,这个家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正如我。我被茶家收养,也没有给茶家带来什么影响,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虽然事实上,我不是林家的养女,而是,死了的茶立罕的亲身女儿。

    早在一个月前,父亲突然来接母亲和我回那个家,那天我就知道,原来我的父亲还活着。

    他们死讯传来的那一天,我悄悄告诉秦艾莉,我知道,私人飞机,是她搞的鬼。

    “如果是这样,你还会把我送走吗?”我不想一个人,即使以前妈妈在的时候,我也很寂寞,更何况是现在,我一个人。你要知道,一个十岁的小孩,是多么怕孤身一人,多么怕寂寞啊。

    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秦艾莉没有多说,只淡淡说道:“明天你就和家里的哥哥们一起上学吧。”茶家太太,原来是这样的人。没有因为我是私生女而给我‘特殊待遇’,表面而言,她不是个坏心肠的妒妇。这样一来,我想不通,为什么她要置他们于死地,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茶立罕会抛弃我们十年之久,而十年以后,又接我们回茶家。

    “不用去贵族学校,现在的学校很好。”

    “那就按你说的,明天司机会送你去学校。放学以后...”看吧,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想左右的生活。

    “谢谢”我走向她的房间门口:“你认为一所平民学校外停了私人汽车是可以让人习惯的事吗?”还是,私人飞机坠机事件不够,还有企划私人汽车相撞事件吗?事实上,十岁,我是一个很怕死的人。

    “你是叫问青吧?”

    “夏问青,这是我的名字。”我答道。不过,当时我没有注意到我讲话的语气。后来秦艾莉同我回忆时说道,那个时候的我,颇有侠女风范,而自报家门的时候,有古装剧里‘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英勇气质。

    “是啊,差点忘记你的母亲姓夏呢。夏天的夏,你的生日是夏天吧?”

    “不是,是冬天。”其实母亲跟我说过,我真正生日是在夏天。

    “冬天...可真绝。”我不自然地回过头,看到这个三十岁的美丽女人皱了皱眉:“我想我需要休息了。”

    莫名地,我也皱了皱眉,回到房间。

    这个房间不是童话故事里公主的房间,没有粉红色的蕾丝被单,也没有雪白的娃娃,只有四面墙,一张床,一张书桌,以及门和窗。床单是我不喜欢的茶色,因为从今以后,我就是茶问青。很奇怪的姓名组合,比起夏问青,我喜欢后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