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才知道自己附身的这个人是皇上选来的秀女。
陶醉紧随着领头的宫女,一行人婷婷袅袅走入御花园。陶醉也不敢乱瞄乱看,低垂着头跟在最后面。朝皇上皇后行过大礼,那几个宫女伺候陶醉等秀女入座,那些倒酒添茶的小宫女又退避三舍,远远候着。
陶醉不懂什么宫中的礼节,四处张望着。正观看着皇上,身旁的一个宫女拉了拉陶醉的袖子,轻声絮语道:“皇上的面貌是我们这些人能端详的吗?赶快低下头,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就完了。”
陶醉听后配合地低下头,望着放满食物的桌子,自己却又修行不够,现在用元神吃的话,只怕会事倍功半。修行不易,只好呆呆地看着地上。
穿成这样的女装是陶醉最不自在的一件事了,本来这陶醉就没有做过女人,还好古代的男女衣服都是长袍,头发也是从儿时就不再减,由它自己慢慢生长。
宫廷乐曲气势恢宏,在天地间奏鸣。内侍一声声尖锐长调的传令,显得格外刺耳。忽然一声熟悉的称谓入耳,那内侍喊道:“请皇后入坐——”
陶醉好生好奇皇后的相貌,便脱离这个秀女的身体,元神在空中飘浮着。近距离端详现任皇后,才发现曾经在竹内听到外面宫女说的诽言全是胡编乱造的。只听一声:“醉儿!”
这声音虚幻不定,也许是没了那一百年功力的原因,听上去甚至有些颤抖。
宫廷乐师依然在奏着乐曲,没有人会听到她说的话,原因只有一个——她不是人。
陶醉望着随风飞来的晓妃,脸红得跟个苹果似的,不停地挠着脑袋:“晓额娘……”
祭夏仪式比陶醉想象中持久,树影从斜长渐渐变得粗短,直到听见内侍宣布礼毕,终于长长吁了口气。晓妃看着陶醉的样子不觉好笑,便捂起嘴,笑了开来。
阳光刺得晓妃的鬼体有些波动,再加上本来就不能常时间呆在阳光下的原因,晓妃浑身不好受。便附身在了那个刚刚被陶醉附身过的秀女身体中。
听着那些歌声舞曲,秀女们仿佛看到了觥筹交错间多少动人的容颜都在祈盼圣上的目光垂落,哪怕是不经意的一瞥。陶醉见晓妃也附身到了秀女身上,自己便没有什么顾虑,附身在晓妃身旁的一个管事宫女的身上。
“醉儿,不要看我,皇上正在看你。”晓妃借秀女的嘴细声对陶醉说。
其实,皇上看的并非陶醉,而是晓妃,他看得晓妃呆了。古今天下哪个君王不贪美色?晓妃毕竟也是皇妃之身死去,气质哪是一般秀女可比。附身到他人体内,自然会有一些变动。忽然,皇上回过头来,粗声道:“众卿家,这样喝酒岂不乏味,何不以行酒令来定乾坤?”
“既然皇上雅兴,臣等定奉陪到底。”晓妃竟然开口回答。
陶醉一惊,秀女哪可称臣。虽说陶醉不知宫中礼节,但是官衔长幼的道理还是懂的。整个皇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晓妃身上。都为晓妃的魅力所臣服,一一点头称赞。
“既然众卿家都已说好,那朕便拿出先皇都舍不得喝珍藏多年的玉酿竹酒来助兴。众卿家议下如何?”皇上表面镇定自若,可心里也是捉摸不透这晓妃。
“玉酿竹酒?陛下所说是否是一百年前,先皇珍藏的那玉竹酿?”晓妃眼睛里充满焦急。这玉酿竹酒可是先皇与晓妃自己亲手去酒坊酿制的。晓妃没有想到已过百年,这玉酿竹酒还完好的保存着。
“恩,没错。既然你知道的那么详细,就朕先说一个写竹的诗,你再给朕说另一个。”皇帝斟酌了一会儿道:“轻阁雅室逸芬芬,绿透裱纸力轻渗。枝孤何惧风雨来,晨宵相伴得竹魂。”
“翠竹千竿锦苑幽,奇传每醉忆wWw.千秋。临风摇曳湘妃泪,对月娉婷黛玉愁。”晓妃答。
“好诗!可有写竹之诗描写的与你相像么?”
“妾可不答。”
“大胆秀女,竟敢在皇上面前一次又一次的目中无圣,该当何罪!”皇后突然发话。陶醉没有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宫女们私下谈论的皇后果真是如此这般。
“臣妾无罪!倒是你这刁妇,在先皇妃子面前目中无圣!臣妾沈晓淑。”晓妃的眼泪竟然夺眶而出,这是陶醉始终预料不及的,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的身份。晓妃望着当今圣上,缓步走上前去。
“儿臣参见先皇太后!”皇上跪倒在地。
那日,陶醉的母后魂飞魄散,当今圣上的爷爷,就是晓前任皇帝的父皇,陶醉的父皇,也是晓妃的丈夫——先皇陶丈。先皇收着陶醉的母后灵位三年,俗话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一日无后。”先皇便将晓妃立为皇后,又过了三年,晓妃已死,只剩皇上独首江山。五年后因孤独寂寞而病亡。
“皇后,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治我这庶民的。皇后,你给我跪下。”晓妃淌着泪,虚幻飘渺地说,“皇帝,你可知这玉酿竹酒的来历?”
眼看自己的名誉毁于一旦,还不如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已经晚了,自己的名声早已被这个晓妃给扫走了。皇后间圣上都对晓妃如此这般,也跟随着皇上跪倒下来。
虽然晓妃让皇后跪了下来,但并没有理皇后,对皇帝身边的太监说:“将那玉酿竹酒给我拿来。”
太监按照晓妃的吩咐将那玉酿竹酒递给了晓妃。另所有人惊讶的是,晓妃轻轻柔柔地将玉酿竹酒的瓶子揉了,瓶子瞬间化为白抹,连瓶中酒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不知不觉地还有半个时辰即将到子时,晓妃看着月亮,流下最后一滴眼泪,也不管皇上和皇后还跪在地上,带着秀女的肉身飞到宫殿门口,才离开了秀女,秀女猛然倒下。晓妃又唤了一声陶醉,陶醉便也脱离管事宫女的身体,跟着晓妃走。
晓妃用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你们好自为之。”
“醉儿,你的元神极度疲劳,赶快回到玉竹中,我去替你讨个劫去,你先修炼。记住,修炼不到一百年不许再出来游玩人间!明日晓额娘投胎,会给你个准信,何时应劫的。”晓妃看着天空,对陶醉道。
陶醉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回到玉竹之中。
疲劳,只有这两个字可以概括陶醉。从下午一直到晚上子时,整整过去了近六个时辰,这对陶醉来说也是一次提升。
“一百年,又是一百年。晓额娘,我已经一百岁了,再修炼一百年也不过还和现在一样,只是元神而已。一千年的时间还晚的很呢。”陶醉嘴里嘀咕着。
又是一个一百年过去了,晓妃早已经历完了一次人生,只是下次投胎又该何时?一个鬼打乱了人间的秩序,晓妃到底是过完了一个新生,还是接受了一次惩罚。天机不可泄露不正是这个吗?
人间哪有仙界、地府的壮大,若玉帝真的怪罪起来,晓妃即使有十个头,都被玉帝给斩了。
陶醉越想越心惊胆战,他哪里知道,此时晓妃已经在陶醉的身旁看护了他一百年。晓妃现在的任务不是投胎而是要待陶醉的修炼圆满,顺利化身为人。那时,晓妃自然可以全身而退。
一百年的修炼时间如流水的时光,仅仅认为外界只过了几个时辰,而真正的却已百年,陶醉体内的变化也越来越明显。这些年,令晓妃最惊奇的是陶醉的本体竟然有消息。
陶醉的肉体已经被毒三娘带走了两百年了,肉体早已被毒三娘吸食,而现在,陶醉的肉体又有了踪影,难不成现在的陶醉只是那三魂七魄中的三魂魂六魄不成?当时毒三娘将陶醉的肉体带走,并没有什么破绽,而死后,晓妃也占卜过,封印在竹中陶醉的灵魂确实是完整的。
“那现在的陶醉肉体又是怎么回事?十年后的祭天祀礼也许可以帮我解开这个谜,只是……”晓妃神情疑惑地说,“祭天祀礼是白天举行的,怎么办……”
“陶醉已经成了竹妖,元神是可以在烈日下行动的,可是我只是个鬼,只能在那种并不是多么耀眼的太阳下行动,WWW.soudu.org而且即使在这种不算毒辣的太阳下行动,也有时间限制,这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晓妃现在能做的只有祈祷了。
女娲的后人祈祷的结果都是灵验的,可是晓妃不是什么女娲的后人,她的真实身份却与女娲有点联系。
“母亲,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和醉儿了。母亲,你就显灵吧,我要以女娲后人的身份替陶醉的祈祷,如果我会被天谴劈死——也值了……”
“我愿以我的生命我的一切,换得陶醉的所有消息,封存在竹妖陶醉失散的记忆中吧,当时机成熟,所有消息完全发放,我以女娲后人的名义祈祷,请天地为证,日月为礼!”与陶醉的母后一样,祈祷完毕——魂飞魄散!
只有这一种方法可以东西事情的全部,可以知道这到底又是什么阴谋,只是以女娲后人的名义起誓,结果会……
“有节骨乃坚,无心品自端。几经狂风骤雨,宁折不易弯。依旧四季翠绿,不与群芳争艳,扬首望青天,默默无闻处,萧瑟多昂然。勇破身,乐捐躯,毫无怨。楼台庭柱,牧笛洞萧入垂帘。”远处传来了咏诗的声音,细一听,还有箫在伴奏。
“是谁在吹箫,打扰了我的清修。”陶醉脱离了竹身,此时世间已经过了三百余年,他的相貌有了很大的变更,那曾经幼稚的孩童化为了帅气的少年。虽说是人看不到元神,但元神和未来化为人身的相貌是相同的,而且元神当第一次更改相貌时,此时的相貌则是永世的样貌。
陶醉虽说没有见过大世面,但好歹还是听过箫声,见过箫的。就和这话一样: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走不成?
正逢这日是夏季,烈日中的万物总有自己的生长方式,和煦的阳光从竹林的叶片枝杆中洒下了千丝万缕的金线,为竹林增添了生机。
陶醉随手从那远出的竹林中拔出一根最具灵性的紫玉竹,萧的构造较简单,用紫竹、黄枯竹或白竹制作,所以陶醉制造起来只需要用法术制造就可以了。箫捣鼓好后,陶醉用内力三下五除二的一输入箫身内,又在外层弄起一层可以防御的玉,又用法术将竹身变得晶莹剔透。又用功力将整根竹压缩成了一支箫,一支玉箫。
玉箫经过了陶醉的加工,加上了陶醉的血液、功力以及真气,变成了一把武器,这箫既成为了陶醉趁手的武器,又可以吹吹小曲,一举两得。
这箫的相貌无论怎么看也是无可挑剔的上上等货。
“大梦初醒已千年,凌乱罗衫,料峭风寒,放眼难觅旧衣冠。疑真疑幻,如梦如烟。看朱成碧心迷乱,莫问生前,但惜姻缘。魂无归处为情牵,贪恋人间,不羡神仙。”又是刚刚的那个人在吟诗,只是箫声已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