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了握腰前别着的剑,将大手一挥,树藤将陶醉裹了起来,他笑道:“我这是为民除害,你又何必如此执着,放弃了肉身,你完全可以回到你的真身中修炼,待到飞升成仙时,我也奈不了你何。”
他一惊,亲眼看到陶醉将手中攥着的箫放到嘴边,真气贯入箫内,又吹起了那首曲子,那首她最后一次吹给陶醉的曲子。
一阵悠扬凄凉的箫声响起,他吸了一口气,没想到陶醉今日会再次将这往事提起。他神情有些悲惨:“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吧。毕竟你也是竹妖,忘记她应该只是眨眼间的事情。”
陶醉将箫从嘴遍拿开,嘴角抽搐道:“为什么,为什么天要让我变成妖……我不是妖,陶醉是人,一切都怪天,即使我有能力飞升,我也不可能成功进入上界。我心里的怨气太重,陶醉知道!哈哈哈……”陶醉浑身都在颤抖,手中的箫不觉掉到地上。
陶醉拿起箫,继续说:“我承认自己是妖,但我没有想过,你会比妖还要残忍。拆散了我们,现在竟又在这里借收妖为名消灭掉陶醉。我不是妖!只是灵魂不妙回归到自己的尸体之中,我也只有借居玉竹才可生存……”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本是妖,我今日收了你,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对!”他闭着眼睛,带着一丝忧愁、歉意缓缓地说道。
悠扬凄惨的箫声再度响起,陶醉完全不管那箫上的灰尘,继续吹着,浑然不顾他说的话。他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毕竟是自己欠陶醉的。
陶醉知道,今日即使他将自己收了,心中的那份良心会更加渺小,他要用对方最不愿听到的声音来挽救对方。今日自己被收,大不了只是灰飞湮灭罢了,待在尘世千余年,也该走了。
那日的事情谁也没有忘,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情景更是两人愧疚的源泉。他轻轻抚摩着自己的剑,将剑鞘拔开,那剑在空中悬了一会儿,他轻轻吹了吹剑身,又将剑放回鞘内。百经思索还是把斩妖剑从他那华丽锦缎中抽出,雪白地刺痛了陶醉的眼睛,也刺痛了他的心。
“呲”陶醉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天地都静止了,就像被一滴琥珀凝滞,陶醉就是那只徒劳挣扎的虫子。张大嘴,垂目看着猩红的血浸透胸襟,沿着剑刃淌下,淌满剑柄,依稀滴在灰白地砖上。
他缓缓地将剑从陶醉的胸口拿开,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消失了。
“不要……”
是她!陶醉睁大双眼,左手捂着胸口,慢慢地爬起,用右手继续吹着没有吹完的曲子,吹到一半时,停了下来:“你在骗我,我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是你安排的他。”陶醉用染满鲜血的手指着她,虚弱而不缺乏力量的说。
“不…不关我的事!”她看着陶醉,不停的摇着头。
陶醉心里倒想真的不是她,但是却又不能回避刚才的画面,虚弱有力地说:“你给我滚!”
她摇着头,走近陶醉,刚要拉陶醉的膀子,手却被陶醉甩了出去。陶醉看着她,道:“你不用狡辩,现在我不想看见你。”
“陶醉……”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她的话没说完陶醉又把她给打断了:“你给我滚!”
她慢慢地向客栈大门那移动,陶醉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竟然是你让那个死东西来收我,难道你的心中已经没有我了么?”陶醉嘟囔着。
“不要……”她又回来了,脸色中带着一点惊慌,跌倒在陶醉的腿上,看也不看陶醉,伸开双臂,一直叫着:“不要……这不关他的事情,不要杀他。”
陶醉望着她,心里好不是滋味,便运气妖识查看,周围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又被这娘们给耍了。”陶醉的心里已经将她列入了黑名单里,再说,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永远的从这世界上消失了,她再过来也是枉然。
“嗖”一只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她,陶醉一惊,赶忙运起妖气,在自己与她附近筑了一个暂时的保护层。
“你原谅我了?”她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说。估计是被刚才的事情吓坏了。
陶醉捡起箫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外面有人?”说着就吹起了箫,只是换了一支曲子罢了。外面的箭盘旋着,如同螺丝帽一样忘里面扎,陶醉虚弱地以妖气支撑着保护层,鲜血洒了一地。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若我告诉你真像,你是不是会原谅我?”她眨着眼睛,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玩着陶醉的长发说。
“嗯,我想应该会。”
“那我告诉……啊!”那箭将保护层射穿,刺中了她。
陶醉也因保护层破损而猛吐一口鲜血,他看着她,气愤的跪在底上,大喊道:“天为何如此不公,害我俩阴阳相隔!哈哈,倒是我也要陪她去了!老天,你给我去死!”
外面雷声骤起,闪电劈向陶醉所呆的客栈。
“天地不公,奈及陶醉何!”
“难道苍天就如此待陶醉,我虽已经是妖,但却未同妖般,陶醉依然是一个人,只因老天瞎了眼,未让我投胎转世,却将陶醉的灵魂束缚在那棵竹上,陶醉不是妖……”陶醉的捂着心口,呆呆地看着她。
他吻了她的唇,躺在她的身上,等待着天雷将他打得灰飞湮灭。
可天雷未到,陶醉便已如同烟雾一般,从头至脚的消失。
执念,是会害人的。他若早些放下,何苦落得这样?他错了,她也错了,竟不知这件事背后的黑手是谁。千年已过,不知他还记得那五百年前她的死,五百年后她的投胎,竟又因他的关系,前世记忆重新得,令她的今世,难逃曾经的命运。
“自始至终,我只是个过客,看他们的朗朗乾坤,风起云涌,我还未登台,戏已然结束。为何当时不懂得,那灵魂本不是陶醉的真身,即便再过几世轮回,陶醉我也仍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这里被陶醉连累到地府。我承认,陶醉已经成为了妖精,但却没有想到,死竟然如此容易。”
“但我走后才知道,我想错了。我从来没有想过,陶醉竟配可以与她共同灰飞湮灭……”
是的,他从头至脚的消失后,她竟然也因他的吻而陪伴着他,蒸发人间。
往事涌现在陶醉的眼前……
“公子,你瞧这朵桃花,那花瓣上的露珠滋润着它,以至于你赠我三天也未曾凋零。”她闻着那桃花的香气,倚在我的背上,对我说。
“wWw.没错,这确实是一朵有灵性的桃花,看那花瓣中的花蕊,竟还结着一滴玉酿。”我看着那桃花,却没有欣赏的意思,只是欣赏着她。
她看了看花蕊,果真有一滴玉酿。她笑着回过头来,却看到我盯着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公子,你在看什么呢?”
我一笑,将她手中的桃花戴到她的头上。
…………
“公子,看那朵桃花,好美啊!那花瓣上竟有那么圆润的露珠,真是罕见。”我抬头看了看那棵树上的桃花,确实是这样,我用眼神恳求了这棵桃树精,她念在与我有交情的份上,将那朵桃花赠送予我,忍着痛让我把那朵桃花给摘了下来。
我将那花赠给了她,她欣喜地看着我,对我说:“真是多谢陶公子了。”
她给我讲了很多关于这个朝代的事情我听着她的话,心中生出万分留恋,我多想这附近有一所屋子,她尽可住下,然后每日来与我说话。呵呵,虽然这是妄想。看看星空,看看火光,她说的许多事我从未见过,也就努力记在心里。
毕竟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好多事情都埋在我的心中WWW.soudu.org淡忘了,还有这个朝代的事情即使我记得我从前的事情,也不会知道我在今朝当过皇子。这一切,还是是他告诉了我,我已经附身为一个皇太子。
“钟姑娘真是说笑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笑着看着她,吹起了箫,她听着我的箫声,似乎也沉浸在着如梦的世界里了。
…………
他进了皇宫,看来他是一定要和我作对了,我就坐在那御花园中,吹着我的箫,也不管他到底是过来做什么,我要无视他,鄙视他将我和钟姑娘阴阳相隔。
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将那根针插入了我的真身里,弄的我骨头酸的,连箫都掉到了地上。更加可悲的是父皇竟然相信了他,我看着父皇,鼻子一酸,血红的泪水夺眶而出,自然这泪水变为血水也是他干的好事。
还好淑妃赶来的及时,我将我身上的法咒用意念转到她的身上,父皇大怒:“这么说我的皇儿和淑妃都是你所说的妖孽?来人,将他拖出去斩了。”我却没有想到,他竟然用逃脱术逃跑了。
父皇扶摸着我,我都已经一千多岁了,却还要装作是一个十五岁的人,这也许就是我的劫。
…………
他走进了客栈,我原以为他已经悔过了,却没有想到,他追捕了我千余年,心还未死。偷偷在我的茶里下了妖毒,我的黑发就在一瞬间化为白头。那眉毛也变成了白色。我看着他,心里臭骂:“所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他已出家,为何又与我横眉冷对?”
顿时间,天旋地转,好似从万丈山崖跌落。
灰飞湮灭时,我只想到了一点:“执念,是会害人的。我若早些放下,何苦落得这样?血的颜色比我给钟姑娘戴上的桃花更红,血的味道比那花香更浓。这便是我的劫了?我以为这一刻我的白头会瞬间泯灭,我以为这一刻我会飞升成仙。可惜,我错了……我的劫不是这个和尚,而是情……”
白娘子不正是被情所困吗?我为何却一直没有想过,我的劫便是情呢……
“灰飞湮灭,飞仙终有时。”难道这句话只限于那白娘子座下的桃花精于归吗?
千年未被泯灭的希望,难道今日就要泯灭吗?我的灵魂已经消失,我又为何如此痴心……
只愿我可以以我的生命保护她的灵魂,让她还有一线生机,即使她投胎后,不认我,我也心甘情愿。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角人生死相许。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长圆。
我的命就悬在这一线之上,她与我共赴宇宙,没有身躯,没有一切,只成空气,漂流至消。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暮雨丝丝吹湿,倦柳愁荷风急。瘦骨不禁秋,总成愁。
别有心情怎说。未是诉愁时节。谯鼓已三更,梦须成。
风淅淅,雨织织。难怪春愁细细添。记不分明疑是梦,梦来还隔一重帘。
丝雨如尘云著水,嫣香碎拾吴宫。百花冷暖避东风,酷怜娇易散,燕子学偎红。
人说病宜随月减,恹恹却与春同。可能留蝶抱花丛,不成双梦影,翻笑杏梁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