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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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可挽留,时间如此,生命亦如此。

    婆婆并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回光返照,安排后事,而是在睡梦中走了。甚至连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就匆匆的离开了。

    杜建宇前所未有的沉默,他不言不语,不吃不喝的过了两天,才振作起来操办后事。

    再次见到冯子,得知他是杜建宇的贴身助理,有部队的历史,能文会武,他撑起了整个丧葬会场。吊唁人群如同潮汐一样,来往不绝。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哀伤,真情也好,假意也罢,这些对于逝者来说都不重要了。

    杜建宇呆跪在灵堂前,面无表情,不肯与任何人交流,哪怕眼神的碰撞都没有。我陪在他的旁边,向所有来宾,点头致谢。

    下葬的关头,有一个女人,从远处嚎啕而来,那种哭声,引起一片哀鸣。她身着明丽的薄裙,在初冬的阳光下,分外凄凉。

    她扑到墓碑上,大声说着对不起,杜建宇上前扶她起来,她反身拥抱杜建宇,她说小宇对不起,我不该抛下伯母远去。杜建宇紧紧抱着她,就像两只脱了壳的小乌龟一样,相依相偎,直到葬礼结束也不曾分开。

    妈妈握住我的左手,尤雅握住我的右手,仿佛在给我力量。

    葬礼结束后,妈妈带我回了家,杜建宇也被他身边的女人扶走,不知所踪。

    妈妈担忧的看着我问:“淼淼,想吃点什么,妈妈给你做,有啥想不开的,说给妈妈听”

    我苦涩的微笑:“妈妈,我要睡觉”

    此时的我,已经筋疲力尽,想的力气都没有,又何来想不开呢?

    杜建宇来接我回家的时候,已是满天星辰。

    妈妈并没有任何责难,而是心疼的为他盛汤舀饭,杜建宇默默的吃,细细的嚼,这种食不下咽的坚强,更有一种悲怆。

    这一夜,我们没有离开,在我那小小的单人床上,相拥而眠。这是我第一次抱着一个男人,极度的困倦催我入睡,一切都那么自然,没有任何不妥。也许日夜操劳也耗尽了杜建宇的所有精力,他圈着我睡得很沉。

    婚后第一次,我比杜建宇早醒,我第一近距离的看着这个叫丈夫的男人,巍峨的鼻子,宽广的额头,笔直的眉毛,厚重的嘴唇,他的五官霸气而且粗犷,这应该是威严的长相,但在我面前总是嘴角上扬,温润无比。

    人的感官很奇怪,你能感知注视你的目光,无论你清醒还是入睡,无论那目光在你眼前还是身后。

    杜建宇就是这样,毫无征兆的睁眼看我,我也一样盯着他,忘记了逃避,他亲吻我的额头说:“乖乖,早安”

    也许是受了感染,我用力回抱他说“早安”

    此时的我们,就像浓情蜜意的情侣,紧紧的,静静的拥抱着。

    早餐后,杜建宇送我到店里,他走的时候说:“下班我来接你,午饭冯子会送来”

    我站在车窗外,挥手再见。

    尤雅没有任何孕期反应,吃睡照常,我们都猜测,这个孩子肯定知道妈妈为他所受的苦,所以才没有给妈妈带来更多磨难。这样的乖巧,让我们更加期盼他的降临,我们三人整日,整日的拿着字典给他起名字。虽然孩子的性别还未知,但是可以肯定只有一胎,所以我们只需要起两个名字即可,一男一女足已。

    在我们频频的争论中,日子哗的一淌,一晃就是几个月,圣诞节来的时候,还是没有任何成果。

    平安夜,这个南方小城,被寒流打击的一片清冷,杜建宇约我出席他们公司的聚餐。因为寒凉的体质,我比一般人更加怕冷。但我还是依依不舍的脱下羽绒服,换上了旗袍,红色的旗袍上,约莫三寸的金色小凤凰,一尾,一尾的栖息在枝头,俏丽又不失华贵,高高盘起的长发,精致的妆容,同色的跟鞋,搭上白色的貂皮披肩。这幅装扮,极有总裁夫人的范儿,当然衣服是杜建宇选的,只是他选衣服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寒流,所以面对瑟瑟发抖的我,他才会满脸愧疚。

    “乖乖,要不换件衣服吧,这样会感冒的。”杜建宇一脸担忧。

    “没关系,我这一生第一次这么绚烂,挨点冻也还是可以接受的。”在热血沸腾的年龄我没有燃烧,现在一把年纪了,我却摆起了虚荣。

    “淼淼,不要骗我,你不需要这种绚烂,你一直都很耀眼”杜建宇的眼神直达我的内心。

    “在安慰我么?呵呵,如果我耀眼怎么会这么多年没有恋人?”我不需要安慰,因为不在乎,以何种姿态存在人世间,我不在乎,就算被人忽略,被人遗忘,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真实的存在过,我记得自己的痕迹。

    “淼淼,不要在我面前表现你的淡然,我会心疼”杜建宇总是这么直白。

    “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我伸手拉他,快乐的像只吟唱的小鸟。

    “好”不介意我一再的躲避,杜建宇揽着我走出家门。

    聚会在一家会馆的包房内举行,也就只有少数的十几个人,除冯子外,全部都是完全陌生的面孔。虽然我从来不曾步入过这样的场所,但这身装扮却让我底气十足,虽然手腕上的铂金镯子,让我看上去像个刚进城的暴发户,但我依然底气十足。

    也许没有杜建宇,他们会对我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但是我坐在杜建宇的身边,享受着他们谦恭的眼神。这就是社会地位,这么虚无的东西,第一次在我的生命中变得真实起来。

    “这位是我的夫人,林淼”杜建宇揽着我的腰,简单介绍。

    “您好!见过嫂子,嫂夫人好!”问候声此起彼伏。

    我点头致意,有着总统阅兵的威武。

    下属面前的杜建宇,尽管不在工作时间,也看不到一丝温和。也许是迫于杜建宇的压力,这些人没敢放纵自己。一个晚上,都在端庄正统的敬酒,于人于己都是一种折磨,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继续。

    满身酒气的杜建宇,在我身边躺下,他勾我入怀,我却轻轻的推开。这样的他让我想起‘酒后乱性’这个词,所以我躲在床的另一侧,安静的看着他。虽然从那晚的相拥之后,我们一直保持了这个睡姿,但在今晚,此时此刻,我不想靠近他。

    见我坚持坚守一方,他不再勉强,安然入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