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肯换件外套的施少暄仍然一身廉价,新换的深黑半长风衣凸显出脸色愈发苍白,带给旁人一种柔弱的病态美,可惜,走在静竹背后的他被满场的疯狂牲口无意间直接忽略了,而且忽略的很彻底,没有半个眼神落到他的身上。
自嘲的笑了笑,施少暄却在有意无意间将自己的身板挺的更直,脑袋昂的更高,如果活在别人的眼睛里,人生是不是有些悲哀?
更何况,他看向众多牲口的视线,似乎有理由比他们更俯视。
喧嚣的酒吧散台区因为静竹的出现而出现片刻的沉寂,然后气氛更加疯狂和炙热,很多人就是这样,在邂逅一个注定无望的美好后,总习惯于寻找一个替代品来满足心里和生理上的意外刺激,然后李代桃僵的沉迷下去,像刻意去做个白日梦。
自知身份和魅力不足的那类人用眼角瞥着优雅举步的静竹,视线在敏感的胸、臀、和腿之间来回扫射,然后随着视线落点狠狠的揉搓身旁女伴的相对部位,女伴一声腻声娇吟,会换来男人极具成就感的一阵纵情大笑,脑海里的幻想对象不言而喻,指尖的温柔触觉想来也会如出一辙吧。
气质清雅的静竹冷眼旁观这被自己一手调动起来的淫靡场面,嘴角的弧度却隐隐挂着一丝浓重的鄙夷,显得更为清冷,对应起袒露出来大片的胸前肌肤和并不算过于尴尬的小半片小巧耸起,就是冰火两重天的视觉诱惑,令某些蠢蠢欲动的高等一族顿时征服欲急剧膨胀。
施少暄对此不以为然,耸耸肩,然后笑了笑,径自走到靠墙的角落里一个空位坐下来,视线却很直接的落到随后弯腰落座的静竹前倾的小巧上,透过小吊带下垂的缝隙,隐隐一抹白腻和挺深的一道沟壑映入眼帘,饶有兴致的眼神下,才发现静竹的胸衣是最暧昧的粉红色蕾丝超薄型,估计透明的一旦脱下吊带迷人的风光就会一览无余。
静竹浅浅一笑,看得出有些甜蜜,唇角弧度醉人,而坐下的动作缓慢的像一点一点分解姿势,给对面的男人充分的赞赏时间,相对于外面那些直接的触觉猥琐,这才是真正的高雅诱惑。
“吃什么?”施少暄抽出烟夹到指间,却没有忙着点燃,笑眯眯的向终WWW.soudu.org于落座的静竹问道。
静竹抬眼向二楼的一件VIP房扫了一眼,在房间外的两名西服大汉身上打了个转,随口道:“通心粉,要加多胡椒粉的那种。”
低声向走到身旁的服务生吩咐一句,施少暄扭头顺着静竹的视线向VIP房瞥了一眼,转回头问询的点点头,静竹悄声道:“如果没有变化,房外两人,房内三人,包括那位白面青年。”
“先吃饱,”点燃香烟的施少暄舒适的靠到沙发上,“如果待会能够控制场面,就尽量不要引起恐慌,官方的介入毕竟麻烦。”
“嗯。”静竹微笑点头,悄悄收起了指尖的一抹寒芒。
端起桌上免费赠送的饮料,施少暄浅浅抿了一口,然后晃着高脚杯子眯眼看向相邻的一桌,男女两个人,男子挺儒雅,架了副金边眼睛,笑起来很温和,对面的女子脸颊似乎有些长,五官却相当精致,配上秀长的颈部,使整个人看起来就很和谐,狭长的脸部轮廓视觉上反倒恰到好处,温婉的书卷气息浓郁,书香世家的清贵背景一览无余。
挺般配的一对,气质、相貌都相得益彰。
精明的眼光瞥到男子桌下探向女人圆润大腿的右手,施少暄轻轻一笑,这种昏暗暧昧的环境中很适合略微越越轨,平时不敢做、不该做的事,只要不太过分,此时试一试很有得偿所愿的希望。
收回视线,晚餐已经摆到桌上,施少暄点的是一份西式牛排,十成熟,往日鲜血见的过多,对血淋淋的东西潜意识里有强烈的抵触。
“两位,二楼百合厅有人相请。”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大汉走到二人桌前,眼神先在静竹身上打个转,眼里爆出一抹惊艳,然后俯视着打量叼着香烟的施少暄,身后跟着身材很野兽的三个彪悍青年。
施少暄拿下嘴角的烟,意味深长的道:“我很不习惯仰视着与人说话,很打击自信心。”
中年汉子伸手止住身后三个青年的跃跃欲试,笑着在邻座拉把椅子坐下来,笑脸灿烂而随和,看着施少暄,道:“抱歉,我是这红街看场子的小人物,您可以叫我鲁七,不值一提的小角色一个,您千万不要同我一般计较,不值当,楼上VIP房有人盛情相邀,二位,不介意上楼会会朋友吧?”
施少暄掐灭烟头站起身,然后低头俯视这中年汉子鲁七,笑道:“你看,这样我就舒服多了。”随即迈步循着楼梯向二楼走去,静竹冷冷的看了中年汉子一眼,才转身举步相随。
鲁七微一错愕,双眸闪过一丝厉光,向后靠到椅背上,面色瞬间阴沉。
“七哥,什么人?挺猖狂。”身后一个耳垂挂着一排耳钉的青年凝视着静竹的背影吞了吞口水,眼神很赤裸裸。
鲁七突然笑了,笑的很开心,道:“一尊菩萨,是大是小不得而知,但能够劳动董家那位三少爷亲自邀请,怎么说身份上也应该过得去,接下来,搬把椅子,我们看戏。”
走上二楼的施少暄领着静竹根本无视百合厅门前的两个西装大汉的冰冷眼神,没有丝毫犹豫,推门走进包房。
“哈哈,欢迎贵客。”一身范思哲经典收腰西服的帅气青年,起身笑着迎上前,“要不是孙家大少点明你的身份,到现在恐怕我们也不知道世界杀手界的翘楚‘血鹰’驾临本市,那样岂不是错过了结识你的大好机缘。”随后很郑重的伸出手,道:“小弟董天元,特土的一个名字。”
施少暄伸手与他轻轻一触即分,右手艺术性的玩弄廉价的火机,扫目看向正对门的主座上便是在这种场合也正襟危坐的那位白面青年男子,微笑着点点头,男子左右各有一名红街酒吧的公主,穿着性感容颜艳丽,两个女人满脸问号的上上下下打量衣着寒碜的施少暄,都觉得这个长相凑合的瘦高男子换身保安服站在门口,远比一身廉价的出现在这房间里更适合,典型的花瓶式女人。
右侧的皮质沙发上,一个身材壮的像牛犊子的黑脸男子玩味的向施少暄看了一眼,再在静竹的身上微一停留,转头又将大脑袋拱到坐在腿上的一个成熟媚女硕大的胸脯上,左拱右撅,几下,熟女的外套纽扣就被拱开,露出贴身的淡绿色蕾丝胸衣,熟女妖吟一声,似乎还颇为享受,致使辛勤劳作的牛犊子青年拱的更带劲。
收回流连在媚女胸前的视线,施少暄似笑非笑的向董天元道:“打扰了我的晚餐,这笔帐要怎么算?”
董天元哈哈笑了起来,道:“红街最顶级的红酒和西餐随你任意点单,这顿饭算我的,咋样?”他的笑容看起来很坦诚,一笑,双颊还深陷两颗酒窝,使整个面部看起来充满孩子气,圆滑的言辞也挑剔不出半点毛病,令人很容易产生亲近感。
施少暄回头向静竹一笑,道:“有人心甘情愿挨宰,我们好像没有收刀的理由吧?”静竹甜笑着点点头,整理了一下小吊带,除了心目中的男人,她不愿意将过多的隐秘部位袒露在别的男人的视线里。
“放心,一顿饭还吃不穷我,”董天元很绅士的向静竹优雅一笑,然后转头如同变脸艺术一般,瞬间脸上的笑意收敛殆尽,倨傲而威严的喝道:“你们三个女人,都给我滚出去。”
两位红街公主连忙起身向外走,对这种应该很受伤的呵斥司空见惯,早见怪不怪了,显得知情知趣。
那熟女刚从牛犊子青年的身上跳下来,便被青年一环手臂又抓了回去,这次更放浪,青年干脆将一只手直接伸进熟女惊心动魄的胸衣里面,然后肆意的揉捏,看得出来力道不小,熟女的脸上更显妖媚,漂亮的大眼睛里瞬间水光充盈。
“方刚,放手让她出去。”一直在仔细打量施少暄的白面青年轻轻的吩咐一声,自己的这个手下对女人有一种极特殊的癖好,漂亮不漂亮无关紧要,但一定要大屁股、大胸脯,而且年龄层跨度巨大,十四岁和四十岁都来着不拒,他对此一直哭笑不得。
牛犊子青年方刚依依不舍的抽出肆虐在胸衣里面的大手,狠狠的在熟女惊人的臀部拍了一记,舔着上唇道:“骚货,回去洗干净脱光在床上等我,身上若是敢有半片遮掩,待会大爷我就操烂你。”
熟女风情无限的横了方刚一眼,对方刚这种另类极有杀伤力,然后扭着至少大静竹两圈的肥屁股走出包厢,她这种年过三十的成熟风尘女人,往往对小女生推崇的风花雪月的浪漫情调不屑一顾,那种直接干脆的真刀真枪的情欲宣泄才是他们真心想往的激情,而对身材严重走形的她们找到一个可以在床上旗鼓相当的男人,多半比在红街公主中找个处女还要困难,方刚这种一看就是爆发力和持久性都惊世骇俗的极品男人,可遇而不可求,倒贴钱她也没有放过的理由。
施少暄看了微微垂头偷瞧自己小巧的静竹一眼,有趣一笑,拉着她坐到左侧的连体沙发上,操起桌上的一瓶法国拉图尔庄园的91年顶级红酒,倒一杯抿了一口,晃晃酒杯,转头看着白面青年道:“上海孙家?”
“孙连城,孙家最不成才的子孙,羞于提口。”白面青年举杯邀饮,笑容含蓄而优雅,一口洁白的牙齿特漂亮,事实上他的相貌也很有令女人花痴的资本。
“我们不是初次见面,第一次见面的气氛并不是很融洽,不过我知道你当时的悲愤是刻意戴上的面具,老实说,当时你的表演很到位。”施少暄晃晃杯将红的醉人的酒液一口倒入口中,然后像漱口一样在嘴里翻腾几下才咽下肚里,像个下三滥的小痞子,属实糟蹋的这种液体黄金。
孙连成轻轻一笑,也一口将杯中酒喝干,道:“我应该谢谢你,否则我在孙家上位仍然遥遥无期,实不相瞒,老头子性命的买主,就是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酒泉之下是否能瞑目。”
施少暄很舒服的靠向沙发伸了个懒腰,对这种惨绝人寰的买凶弑父毫不稀奇,势力越大背景越雄厚的家族,利益和地位上的矛盾就越激烈,父兄、夫妻甚至亲生子,在必要的时候都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来换取必要的利益和上位的砝码,将欲壑难填的人类本质揭示的淋漓尽致,巨大的利益面前,除了自身的生命,一切都微不足道。
十几年杀手生涯,这种发生在豪门贵族罔顾伦常可以视作异端的血腥事件,他听过、见过很多,而且,亲身执行wWw.过的也并非仅孙家一次,高贵人群中的卑鄙龌龊,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邪恶手段不时的上演,而且演的激情四射,可以令任何仰视看人的众生瞠目结舌。
“没有想过斩草除根?比如像我这种执行人?”施少暄叼支烟斜着眼看向孙连成,把满身痞气的下三滥演的入木三分惟妙惟肖。
“考虑过。”孙连成毫不隐瞒的信口笑道,从桌上抓起一包极品芙蓉王抛过去,道:“可惜中国毕竟是个法治国家,虽然法制体系称不上完美健全,但没有确切而真实的证据,奢望用官方的力量去对付你,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老实讲,在你走后我曾派人细心的在老头子的房间收集证据,哪怕些微蛛丝马迹我也可以将你送进万劫不复之地,可惜的是我找到了几乎所有孙家族人的在场证据,唯独涉及到你的,除了空气,一无所获。”
笑了笑,凝视着施少暄,晃着酒杯,道:“至于在你身上用那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暗杀把戏,多半不比我直接进入中央政治局,然后有中国最顶级的保镖团团保护容易多少。”
施少暄毫不稀奇,这是作为顶尖杀手的必须素质,如果留下证据,才是惊世奇谈,至于暗杀熟悉一切杀手手段的自己,正如孙连成所说,太难。似乎信口随意,他笑笑问道:“我更好奇你能这么快就摸清我的底细,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
孙连成耐人寻味的深深看了他一眼,摇头轻笑,却没有解释半句,高深莫测。
施少暄也没有再问,对面的年轻人绝对没有表面看来那样简单无害,一个能够雇凶弑父以求上位的年轻人,本身就说明了他的阴狠、无情和城府、心机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其实,这也需要一定的境界,耐心和毒辣的双重境界。
董天元笑眯眯的坐在方刚身旁沉默看戏,眼神在施少暄和孙连成身上飘来飘去,另有一部分有意无意的不时落到静坐一旁的静竹身上,每当这时,眼底总会闪过一丝隐藏极佳的赤裸欲望,眼神移走时,迅速笑眯眯的仍然人畜无害。
他没有发现静竹纤柔的右手指尖,一点寒芒不时的隐现,像只鬼眼。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随即,几个制服俊逸的男侍手中托着餐盘推门而入,随同潮涌而至的还有楼下散台区吵乱的起哄和怪叫声。
顺着开启的门缝,施少暄向楼下瞥了一眼,微微一错愕,然后眯起狭长的黑眸,嘴角慢慢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笑意玩味弧度醉人,优雅的像个纯正的贵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