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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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逍失神了片刻,淡然道:“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来打扰琴音而已,算不得什么的。”忽而,他看着女子,皱眉道:“你知道他们会来么?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他们怎么会如此劳师动众地从大楚国追来呢?”陈逍刚刚问完,就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唐突,有些愚蠢。

    那女子目光微变,看了看陈逍,然后走到窗前。望着那轮明月,她幽幽叹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你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呢?”

    “你是在思念大楚国吧,我也已经快两年没有回去了。”被这女子感染,陈逍也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思乡之情。他的父亲,此时还不知道受着什么苦。他一直在等,等到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就该回去看看了。

    “你也是大楚国的人么?”那女子背对着陈逍,“你,很想知道我的事情吗?”

    陈逍眉头微皱,说道:“你似乎很忌惮这件事,你隐藏很久了吧?如果你不想对一个外人说,我也不会勉强要你说的。”

    那女子轻轻摇头,说道:“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我有种感觉。一旦你知道了,或许你就会被我所拖累。虽然你不是凡人,我也不知道你拥有怎样的背景。但是你应该知道了,我所面对的,是大楚国的皇室。”

    陈逍笑了笑,站了起来,走到女子的身边,叹道:“既然你的琴音把我吸引了过来,那么我就不会在乎你要面对什么。说实话,我的父亲如今还被关在大楚国的监牢里。你要面对的,同样是我要面对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说这话的时候,陈逍那王者的气势又不受控制的散发了出来。站在他身边的那女子身子不禁轻轻颤了一下,她看着陈逍那深邃的眼神,也不禁为之心动了。她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绝对是一个能说到做到的人。

    轻轻移开了两步,女子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吧。之前,你或许从我的琴音中听出了一丝不和谐吧?没错,我的确是感觉到了有人来了。每次被他们找到时,我都会有这种感觉。三年了,他们终于还是找到我了。”

    轻轻一叹,那女子继续说道:“大约在十八年前,楚城的百花楼出了一位惊艳京都的女子。那女子不但貌美如仙,而且能歌善舞,才貌双全。一时间,京城许多世家公子都对他垂涎不已。只是,这女子虽然出身于百花楼,却是守身如玉,从来不与让客人染指自己。”

    “直到有一天,百花楼来了一名十分不凡的男子。那女子与他一见钟情,对他倾心不已。在之后几月里,那男子经常都会去百花楼。只是每次他都呆得不长久,总是匆匆离去。那女子从来知道那男子肯定不是普通人,但是她从来问过他。因为她认为,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那些都不重要了。”

    陈逍听到这里,他注意到面前这女子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只听她继续道:“后来,那女子发现自己怀孕了。但是,从她怀孕以后,那个男子再也没有出现过了。直到一年后,她生下了一个女孩,那人依然没有出现。”

    “就在那女子准备带着女儿离开,安心抚养她之时,百花楼突然来了一群人。他们二话不说,就要杀那对母女。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那女子才知道,自己女儿的父亲竟然是当朝的太子,也就是现在大楚国的皇帝。”

    “果然如此啊!”陈逍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其实,他在之前就已经猜到不少了。

    那女子面露哀伤之色,说道:“在那个时候,女子终于绝望了,她知道已经等不到那个男人了。但是,她已经有了女儿,所以她连死都不行。在几名侍女的拼死抵挡下,她终于带着女儿逃了。她漫无目的地逃着,不知历经多少苦难。她不过是一名弱女子,一边带着女儿,还要一边躲避那些人的追杀。有时候,她们几天都不敢出去,没有奶水来喂女儿,她就用自己的鲜血。”

    女子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十多年来,她们几乎展转整个大陆。为了躲避追杀,她们去过西南边陲卫国,也去过西方的蛮荒之地的齐国,最终逃到了中原的秦国。为了生存,那女子带着女儿进了一个青楼,以卖艺为生。”

    一滴眼泪从女子的眼角滑落,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十多年来,母女俩过的都是胆战心惊的生活,可以说没睡一个安稳的觉。因为她们要时刻提防着别人的追杀,不管她们跑多远,那些人总是能找上来。那女子多年来早已身心憔悴,本来十分貌美的她,提前衰老了许多。终于在三年前,她含恨去了。”

    泪水像断了线,在女子的脸庞上滑落。谁都不会想到,前一刻还冷如冰霜的女子,此时显得那般柔弱。仿佛经不起风吹的柳条,我见犹怜。

    很自然地,陈逍伸出了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女子的背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伸出手来,他的手是完全不受控制地伸出来的。当他的手碰到那女子的背时,他明显地感到了女子娇躯微微地一怔。不过,他没有拿开手。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呵护眼前的这个女子。

    女子感觉到一条温暖的手臂正落到了自己的背上,她心里想要避开,却是久久都没有动弹。多少年了,除了母亲,她从未感受那种温暖。

    她再坚强,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母亲死后,她过的是一种怎样凄凉的生活啊!她也想回到楚国,去为母亲讨一个说法。只是,她能么?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已。恐怕,还没有踏入楚国的境地,就已经被那些人找到了吧。

    她能做的,也只有每日抚琴,寄托一下哀思而已。今天,在陈逍到来时,她的心触动了。因为,陈逍是第一个读懂了她琴音的人。如果不是陈逍,恐怕她此时已经被那些人抓走了吧。不管陈逍是什么人,她那尘封了十八年的心,已经被轻轻触动了。

    感受着身旁男子手臂上传来的温暖,她再也忍不住,转身扑入了陈逍的怀里。贴着陈逍的胸膛,她哽咽不止,仿佛要把十八年所受的委屈都要倾倒出来。

    在女子扑入自己怀里的那一刻,陈逍失神了,此时,他心里陷入了一片空白。别看他平时对手下手段强硬,对敌人心狠手辣。但是,他却从来没有面对过自己心仪的女子。

    怀里的女子,正是他脑海里魂牵梦萦的身影。然而,当他真正抱得佳人时,却是不知所措了。两只手就那么虚抬着,陈逍想紧紧拥抱着坏中的女子,却又放不下去。

    “我好恨啊,母亲受了那么多的苦,却是郁郁而终。只到死的时候,她还在念着那个男人的名字。我身为她的女儿,却什么也做不了。至少,我应该去为她争取一个名分啊。”女子在陈逍的怀中哽咽着,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陈逍只感到自己的胸膛一片湿热,他的手终于放了下去。紧紧相拥,他从未有此刻这样想要去呵护一个人的强烈感觉。

    “蝶语,我答应你。只要有我在一天,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我也答应你,你和你母亲所受的委屈,我都会替你们讨回来。”

    陈逍的声音很淡,但是落到蝶语的耳朵里时,却是掩盖了其他所有的声音。虽然她是第一次见这个男子,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她完全相信这男子的话,因为,她感觉,这个男子将是为她撑起一片天空的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拥抱着。陈逍的手轻轻地拍着蝶语的背,从未有过的温柔。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逍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低头一看,他发现蝶语竟然睡着了,就这么站着睡着了。

    她到底整日承受着怎样的煎熬啊!她一定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吧?陈逍看着女子那动人的睫毛,心中的怜惜之情更加浓了几分。

    蝶语睡地很安详,这恐怕是她有生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了吧。陈逍的胸膛让她感到十分安全,她太需要这份呵护了。

    轻轻地把蝶语抱起,陈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了床上,轻轻给她盖上被子,生怕把她弄醒。看着蝶语睡得宛如一个仙子,陈逍有一种轻轻吻一口的冲动。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人家这么相信自己,自己怎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就这么静静地守在床边,陈逍手托着下巴,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这个睡梦中的女子。

    月光渐渐淡去,直到一缕晨曦透窗而入。

    蝶语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正是陈逍那凝望着她的眼神。经过了一晚的安睡,她的心情早已经平静了下来。一想起昨晚的事情,她不禁双颊泛起绯红,羞赧道:“你,你一直在这?”

    陈逍看得出神,这才意识到她已经醒来,忙点头道:“恩,我怕那些人再来,就没有离开。”

    听陈逍这么说,蝶语不禁心中一暖,坐了起来,说道:“难为你了,只是,我想那些人不会这么快来了。”忽而,她看着陈逍问道:“对了,昨晚你把那些人怎样了。”

    “杀了。”陈逍淡淡地回答,把杀人当成杀狗一般。

    蝶语一怔,她没想到陈逍如此坦然,心中不禁对他的身份多了几分疑惑。

    陈逍意识到自己说得太直接了点,揶揄道:“那些人本就该杀,难道你还怜悯他们不成?”

    叹息一声,蝶语说道:“怎么说他们也是几条人命,况且他们也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你太善良了。”陈逍感叹一声,“我都待了一夜了,既然你已经醒来,那我就先离开了。”说罢,陈逍就站起身来。

    “你就走么?”蝶语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脸颊一红,低声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什么时候再来我这?”听她的语气,竟有几分不舍。

    微笑着看她一眼,陈逍却不说话,转身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说道:“我叫陈逍,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就把你接走吧!这里太不安全了。”说完,陈逍掩门而去。

    怔怔地看着陈逍消失的背影,蝶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恍惚中,她还以为这发生的一切就像一个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