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莉,不需要那么多的衣服,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
她把两套干净的衣服和卫生用具,放进我的号码皮箱。打开一看,里面堆着几万元人民币。她把舌头一伸:“哇,那么多的钱!如果是我的,够我用半辈子了。”
“说什么!这些钱只够阿莉用一、二年。”
“要带这么多的钱干啥呀?”她的话有时候会冒出一些很浓的湖南乡音。
“这是女孩子家该问的话吗?”我装得十分严肃。
她又伸了伸舌头,用眼角瞟了我一下。
她让我坐在梳妆台前,给我梳头,说:“咳,看,我们的朱先生多漂亮!”
“再漂亮也比不上我们阿莉小姐。”
“真的,我有这么漂亮?”一双大眼睛瞪着我,那样的顽皮。她迫切期待我说出更多中听的话。
接着,她给我系领带。我从她的神态中看出,有一种女人的天性表露;一种女人在修饰自己战利品时的满足,我乖乖地接受她的摆布;似乎还有一种女人的……什么?讲不清。
外边的汽车喇叭响了,告诉我准备出发了。好像我出门有多久似的。给我系着领带时,她默默地看着我,眼睛红了。一种男人在此情此景中的本能,骤然而生,使我在这一分钟我没有仔细地思索,就紧紧地抱着她,对着她抬起的脸狠狠地吻了一下,我抱得她身上的骨格在咯咯作响,嘴里的口水也被我吮出来了。她摸着自己潮润的嘴,木然地站在门口。我到床上拿手提箱,她打开了门,当我走到门口,她又把门使劲地关上,一把抢过箱子,丢在地上,掂起脚,双臂紧紧地抱住我的头,把灼热潮润的嘴唇用力地封住我的嘴唇。她在呜咽,浑身在激烈地颤抖;她在流泪,泪水在俩人的嘴缝里渗入,又咸又涩。封闭的嘴里发出浑浊的声音,说着听不清,但又十分明白的话。
我也有点冲动了,把她贴在门背后,低头吻着她的脖子和吊带裙子上的胸口。
她呼吸急促起来了,紧紧地抱着我,灼热的鼻息喷在我的耳朵和脖子上。
汽车喇叭又在催我了。我只得用力拉开她的双手。
我要她帮我擦掉我嘴上的口红印记。
“快点回来啊!”声音中带着哭腔。
在驶往丰沙里的路上,好长时间我都没有与开车的苏里讲话。他兴奋地给我讲着越南河内那边的最新的趣闻。他的妻子昨天从那里探亲回来了。她是山庄的女管家,管理内部。我不得不用哼哼哈哈的声音敷衍他。我在回味着刚才那销魂的几分钟,
嗨,该怎么办呢?事态如山顶上瀑布般倾泻,自然而没有回头的可能性。我反省,仔细地回顾这几天的心态。记得第一天见她的那瞬间,就被她的容貌和体态所打动,产生一种自己不愿意主动剖析的恋情。她的长相和性格就是我对女人的审美标准,顽皮的性格,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野性,使我不假思索地喜欢上她了。孩提时,我在小学读书时对年轻的女班主任,有着一种弗罗伊德分析过的俄狄甫斯式的恋母情结。她长得很像当时我的班主任,这种遥远年代的情结就如埋下的种子那样,如今发芽了。在这几天里,我非但没有阻止她,却经常的去挑逗她,这个年龄的少女,就会毫无例外的大开情窦。我呀,我!
我摇着头。苏里从反光镜里看到,说:“朱老师,你怎么啦,是不是想家了。”
我说:“不。”
联想与避思。
回顾过程中,我不应该避思,就是不愿意去思考自己已经是个有妻室的人。当时,我是否故意避思,自己都不清楚。说得透彻点,一种想占有她的强烈欲望,时刻在我内心世界中骚动,占据了我整个思维。夜wWw.深人静,躺在床上,我时刻依靠想象在描绘她美丽的酮体,想象她温柔丰满的胸部和大腿间的风韵,甚至于想象如此这般才能在令人销魂时刻,使她达到性的高潮。……这就是一个已婚男人才有的卑劣无耻,这也是他继续这种行为的动力。真的,我是一个坏蛋。
但是,即使有一种方法能把我的这些有过的想象,一种预谋,原封不动地让这姑娘知道,也丝毫不能让她清醒,减弱自己的不应该有的恋情。那么我呢?即使能预测到这将是一场悲剧的结果收场,说不定还会她带来终生的伤害,我会理智地停止吗?不会。男女间,性,没有逻辑的理念和行为就是这样的,性欲的满足既残酷又特别吸引人。俗语说,色胆包天。但是,这也形成了人世间的丰富多彩所必需的色调对比和反差。痛苦和幸福之间没有间隙,是一张纸的正反面。
…………
其实,到丰沙里的路并不太远,在土路上行驶两个多小时就应该到了。后面一段路是丰沙里通往越南莱州的公路,中国的工程队正在进行扩建改造。路上尘土飞扬,经常发生堵车。
哦,丰沙里,老挝语的玉米之乡意思。看上去,它比芒赛大一点,市里有几栋略微像样的高楼。如果听不到人们讲话,就以为这是一座中国的市镇。中国对它的影响有着很深的历史溯源。让老挝取得民族独立的巴特寮(自由的寮国),就是苏发努冯亲王在此建立,并以此作为根据地的。一九六五年,名气响当当的王国政府军的军人灵魂,贡勒大尉带领伞兵部队起义后,也在这里养精蓄锐,得到中国的支援后,对美国支持的富米―文翁集团进行反攻的出发点。这城市离中国最近的地方不到十公里。这里也是援越抗美时期,著名的胡志明小道的起始点之一。无数的中国援越抗美的部队,曾经从这里集结通过,分散到印支三国。
从地图上看,它像一个鸡蛋,被形如大母鸡的中国孵化。终于在一九七五年孵出了小鸡,它的名字叫独立。
苏里熟门熟路,很快地到了省政府大楼。里面来来往往的人中,不少人都来与他打招呼。看来,我们的周老大在这里的影响力非同小可。我们找到了班达内。他很高兴地把我们领进办公室里面的一个小间,他对苏里用老挝语说:
“快到中午了,我马上通知厂方,叫他们一起过来吃饭,再到厂里去谈。”苏里翻译给我听,我点头表示赞同。
包括中国在内,这一带的城市里的大饭庄都在郊区,办事的人喜欢去那里,而不是去那些市区里繁华街道旁的大饭店。
我的客人有六个。班达内与和他一起来过山庄的搭当,糖厂来了一名副厂长和他带来的女人,一个把脸搽得像猴子屁股那样红的女人。还有两名是厂里管技术的副手。
在阴凉宜人的竹棚里,由他们点了菜,菜盘足足在大桌子上堆了两层。化掉了我一千几百元。这在物价低廉的老挝北方是惊人奢侈的。这里通用人民币,饭店的老板娘乐得脚不沾地的进进出出,在门外呵斥小工,叫来了几个浓装打扮的姑娘。她们坐在客人的怀里劝酒敬烟,插科打诨。她们扭扭捏捏地点菜要饮料,老板娘马上叫人送来,实际上根本没人吃。
一个厂里来的家伙,坐在我边上,在桌子底下把手伸进坐在自己腿上的姑娘裙子里忙乎,那姑娘故作姿态地尖叫起来。引起大家轰笑。老板娘马上说:“喝多了,需要休息,我这里有单间的休息室,让姑娘陪去休息,很幽静的,没人打搅。”
那家伙转过脸来先看看我,又转过去看着他的领导,见到领导的脸色阴沉,眼珠子瞪他,就马上摇摇手。
我心里一点也不心疼钱。我有一种预感,这笔生意一定会成功,而且利润不少,就看我怎么操作了。
酒足饭饱后,厂里来的两个家伙和班达内的搭当,已经坐在墙边的地上,忙着如何使自己的脑袋,不东倒西歪;练习关闭自己脖子上的阀门,以免在一声饱呃后,浪费那些美味佳?。其中一个,长长的口涎已经流到了裤子上。
班达内和那位副厂长,还比较清醒。于是,我们几个大致把工程内容,和厂里的预算计划定了下来,更重要的是,把班达内报酬和厂方回扣的比例定下来。
我说总造价的百分之三十。那副厂长听了苏里的翻译直摇头。伸出五根手指。我伸出四根手指,他坚持伸出五根手指。苏里在我耳边说,管它呢,又不是自己的钱。我答应了。可是,副厂长又指指班达内,伸着五根手指,又用另一只手加了一根手指。他回头看看墙脚下那几个死猪一样的人。我和班达内都笑了。我点头答应了。他马上伸过手来,与我热情地握手,并对我翘起了大拇指。我们约定,第二天一早,到他们厂里,先统计仪表的数量和工程量,再签合同。合同签好,我立即付给一部分报酬和回扣。
我们和班达内分手前,我忧心忡忡的问,这样荒唐的合同,会不会出事?他拍着胸告诉我,比这大十倍的生意都没有事。苏里也说,不会有事。我又问,在没有拿到预付款前,先付给他们回扣,有没有风险?班达内又拍了胸,说他敢作保证,不怕!苏里也说,班达内是他们的主管上级,而且,这个厂是丰沙里地方政府的。二十年前,老挝革命成功不久,是中国政府援建的项目之一,相当于我们国家的国营企业。
已经下午三点多钟了,今天没有什么事了,苏里开着车带我逛街。
我们参观了苏发努冯亲王的王宫。他与爱国的富马首相一起创立了巴特寮,即老挝统一民主阵线。里面介绍,这座建于六十年代的简陋宫殿,是他在万象越狱后,亲自设计后带人施工的。一年多前,他去世了。
…………
8
第二天,我在这家厂里签到一份丰厚的合同。全套锅炉仪表更换,压榨车间的四套可控硅控制器,收甘蔗的电子自动计量系统,三套酒精液位仪以及与周老板的厂一样的酸碱自动控制系统。而且加上百分之二十五的安装费。真正的报价应该是人民币一百十多万元,不得不在每一项上增加百分之六十。结果,合同总价变成了一百八十多万元。其中我要拿出近七十万的现款付给这群贪婪家伙。难的,很多单位从财务的角度都做不到。而我也一时想不出办法来,后来,是在万象的周老板帮了我。
同样,周老板在当地的威信,使厂里有胆量,通过当地的中国银行先打到周老板在万象的银行帐号里,这才使我的工作能够顺利的开展,不会使人家着急。这笔业务做完后我可以赚到近四十万。
为了预付款,我在丰沙里又等待了三天。这两天里,我在每分钟的计算时间,真是归心如箭。
我想,阿莉一定在山庄附近的乌江大桥上望穿秋水。等到我回去后知道,开头两天,她确实是这样的。
第四天的中午,我和苏里在市区的一家饭店进餐。已经约好了厂里财务人员,下午一起到银行汇款,并取十万元现金给我。
苏里突然喊了起来:“阿达,阿达!”
他见了我们十分高兴,说:“老板派我来买东西。我正在找你们呢!”
“有什么事?”苏里问。
“阿莉小姐跟我来了,她说要找你们玩,一定要跟我们的车来。”
“她在哪里?”我问。
“我进来看看,她还坐在车上。”
我让阿达和他的同伴先坐下来吃饭,叫苏里再加几个菜,就马上到门口找山庄的客货两用车。果然,她坐在后排的座位上,正好向马路对面张望。我悄悄地开了车门,轻轻地坐到了她的身边。她全神贯注地观察马路对面,寻找着我的身影,一点也没有注意我进了汽车。我用双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她竟立即猜出了我。她一把抱住了我,激动的尖叫。在我的脸上印下了无数的口红。门外,阿达正拿着钥匙,打算锁门,见到这情景就走开了。
我在汽车的反光镜里,看到一个大花脸的小丑。她得意地笑了,拿出手帕,蘸着自己的口水给我擦干净。然后,我把她带到了饭桌那里,让她吃饭。
看到她狼吞虎咽吃着饭,我明白,几天来,这个小家伙一定吃不进饭。
这使我想起在昆明养的名字叫大皮的猎肠犬,我几天不回家它就很少吃饭,或者不吃饭。等到我回家后,朝天狂叫一阵,活蹦乱跳之后,就到自己碗里吃饭,把饭舔了个精光。
阿达说:“老板要我和你们一起回去,不要分开。”
周老板多细心啊!不愧是个企业家。我身边带着十来万,在这穷乡僻壤里,的确有点担心的。那年头,银行卡的使用还不太普遍。我已经有中国银行卡,在丰沙里的中国银行里可取出,但不能存入。
下午,我们各自办自己的事,五点不到就一起离开丰沙里,回山庄。
在丰沙里的大街上,阿达把侧挂的手枪皮套,挂在胳肢窝下,穿上一件茄克,驾驶我们坐的车。后面跟着两用车。当阿莉最后一个上车坐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大声地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苏里说:
“苏管家,你帮我看看,她值不值五千块?”我把手指着旁边,跟他眨着眼睛。
苏里立即明白了,说:“朱老师,我倒认为值五千元的。长得还漂亮,身材又好。”说着他用腿碰碰阿达。
阿达接茬,说:“我说不值,河口那边,五千块可以买三、四个小妞呢!”
苏里说:“你这是老皇历了,……”
“你们在说什么呀?”阿莉瞪大了眼睛问,转过来疑惑地看着我。
大家故意不说话,装得神秘兮兮的。
她突然用拳头敲打我,说:“你们在哄我,骗我!我不要,我不要!”
我说:“你的爸地要把你卖给我,人民币五千块。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骗人!大坏蛋!“她捏着小拳头捶我。
苏里回过头,说:“老板给我说过这事,老板说,卖给朱老师,他最放心。“
阿达一边驾驶车一边说:“老板也跟我说过。要卖掉三个呢。还有芳芳和亨蕾阮。”
他又问我:“把她买回家干什么用呢?”
我说:“当小丫头呗。”
阿达问:“小丫头是什么?”
阿莉说:“苯蛋,小丫头都不懂。小丫头就是女儿!”
大家笑了起来。
她说:“我记得小时候,我妈老是叫我小丫头的。”
就在这个时候,阿达放慢了速度,突然来了个急转弯,在马路的对面停了下来。
他向我们来的方向奔跑。
顺着这个方向,我们看见了亨蕾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