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灯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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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莹躺在床上,正懒懒的做着面膜,她看了看表,还没有到飞机到点的,她还是打了一下程济的手机,手机果然还是关机。

    程济这个月出差十天,去德国学习交流,他是他们医院的青年骨干,每次程济出现在医学杂志上的时候,李莫玫都要装出一副嫉妒的样子,拉她出来吃饭,然后把杂志丢给余莹说道:“看看,你老公这么风光耀世,真应该把头像做出来印在你衣服上,又帅又养眼,还前途无量。”

    余莹自然知道李莫玫把自己找来的意思,程济的初恋女友是她,她总是在会在程济最风光的时候提醒自己,这个男人是她不要的破鞋,她用剩了才轮到余莹。

    余莹从前很愤怒这种女人间的交流,李莫玫就一骚逼剩女,轮了一大圈的男人之后,到现在还没有嫁出去,看谁夫妻恩爱都受不了,比来比去,还是感觉程济的条件最好,但这回头草想吃也吃不到了,被余莹一口给吞了。

    李莫玫当初和是中医院里的头牌校花,程济也是慕她的美貌而来的,但说起来程济和余莹早在幼儿园时代就有来往,她家与他家祖上就是世交,曾经都是风光一时的大药王,于是子孙都被硬逼着学医。

    李莫玫当时在余莹的下床,程济就在余莹眼皮下被李莫麦戏弄玩残抛弃,那几招情爱手段被李莫玫玩出了新花样。

    余莹一直都念念不忘程济落寞离去的背影,导致后来两家人指定相亲的时候,她也就半推半就和程济结了婚。

    没有想到李莫玫也分在了程济的工作的医院,两人虽然不多来往,但是,李莫玫还是顺杆和余莹再继上了同窗的情份。

    余莹不能拒绝这种情份,她已经赢得干净漂亮,胜者的脸上不可能有小气,她只能握着李莫玫的手笑笑说:“那时候都年轻,谁没爱过谁,我还爱过梁朝伟呢!”

    成熟都是被逼出来的,要不是人情世故压力,余莹可以把面前的热咖啡全淋到李莫玫那一双高峰上,余莹恨她的无事生非,不肯停止的折腾。

    李莫玫虽然处处不是,但还是让余莹清楚的认识到了程济现在的实力,他从一个最初的不起眼的小石头,变成了一个宝玉,而且是抢手货。

    但这并没有让她感觉到压力,也许有压力是因为要在乎一个男人才能达到,而她和程济之间太客气了,从来都是相敬如宾,好像结婚就是两人搭伙过日子,合供一套房子,同时吃碗饭,大家良好的教养全都表现出来了。

    两人都是医生,所以,家里一切都干干净净,余莹收拾了卧室,那程济就一定会抢着把客厅给搞好,没有人会把东西乱丢,都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做饭的时候,一个炒菜,就一个抢着洗碗,表面上看是相亲相爱,不舍得对方累着,实际上是一个公平原则,大家谁都不占对方的便宜,俩人还特别自觉,生怕让对方吃亏,那日子过得能不和谐成婚姻的榜样吗?

    开始余莹还感觉自己特幸福,找了个知情知趣,那种在街头和老公打成一团的事情这辈子都轮不到她身上,她和自己说:“过日子不就是得这样吗?尊重,和谐,体贴,不就是生活的本质吗?”

    但那日子过得久了,就感觉特别的别扭,家本来是一个把人所有弱点都用来释放,把整个心身都用来疗养的地方,可是,她在程济面前却不能做到非常的自然展示真正的自我,因为程济的客气,那种客气和公平就像一道无形的阻力,让她不能和程济很好的合二为一。

    一切家庭不谐的根源都可以在床上找到,一切床上的不和谐都会在家庭的表面体现出来。

    余莹没有办法在程济面前放开,俩人做爱的时候还是那样的节制有礼,大家都非常熟练的动作着,有固定的前戏和进展,并非她不想再好的表现,只是不知道从哪里讲起,程济总是那样的有礼,她没有办法要求一个有礼的男人表现的疯狂一点,这不符合她与他之间的教养。

    余莹慢慢的感觉到程济的客气中有一种疏远的味道,她在婚后第四年的终于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程济并不爱她,他确实是在搭伙过日子,而且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过日子的人,一个和自己教育,情趣,生活习惯,甚至是职业上都能同步的女人,他过得特别省心,把这个家庭没有带给他任何麻烦,也不会有琐事分心,摆平了后方之后,他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就等着把自己打造成新一代的医学精英,最好能在万道朝阳的金光照耀下,冉冉升起。

    余莹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不爱自己还要和自己结婚,她知道问了也是白问,说不定程济还会反问一句:“难道我们的日子过得不好吗?”

    当然,在别人眼里,他们的日子好的不能在好了,才子佳子,都是医学世家,在各自的领域都是年轻有为,她的诊所每年带来的收入已经可以让他们在这个城市里生活的非常体面,房车早就有了,她如果不是嫁给他,如果有一个男人和她吵闹,她能有这番成就吗?

    她甚至都想不出理由去反驳程济,连她都感觉其实这样的日子也不错,有什么不好吗?哪一个中国家庭的夫妻不是这样活着,是没有爱情,可是,没有爱情怎么了,爱情本来是虚无的东西,为了一点点的虚无去质疑自己的已经拥有的生活状态,那不是吃饱了撑到着了吗?

    再说了,说没有爱情,但她余莹又能说得上爱情是什么吗?

    如果没有遇到吴博荣,她的日子虽然过得不太满意,但也可以就那样过下去,或者十年,二十年,或者一辈子,等到老了,她和程济也可以手牵手,满头银发的走在公园落叶缤纷的小路上,那时小辈看来,也是一代爱情楷模。

    旁人懂什么?生活从来都不是旁人能懂的事情。

    晚上十点左右,程济准时到家WWW.soudu.org,他做任何事情都一板一眼,就像他的手术刀一样,很少有差错,如果他在机场估计了天气的情况,认为不能准点到达,他也会把自己的大概推算告诉给余莹,而且还真没有推算的大失误过。

    余莹上前去接过行李,把衣服拿出来往衣柜里挂,衣服整齐干净,程济在浴室里洗澡,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浴衣,余莹把已经做好的夜宵端出来。

    一碗山水豆腐脑,里面混着几颗核桃,撒了一把葡萄干,桌上还放了几块全麦的饼干,吃了不会太油也很养胃。

    在这一方面,余莹是无可挑剔的太太,但这不是她刻意的,中医世家的家教,让她非常懂得怎么去照顾一个人的身体,如果她愿意的话,也可以摇身一变成为养生专家,她懂的绝不会比外面那些开讲座的医生少。

    程济吃完后把碗一洗,坐下来和余莹闲聊了几句,程济这一趟的学术交流很成功,当地很多媒体都到采访,医院还准备派他去北京进修一个月。

    余莹听他刚回家就说要走,心里却没有一丝不快,只是淡淡的问道:“怎么你医院最近这么忙呢?”

    程济抱歉的笑笑,然后说道:“又不是马上走,,明天正好星期六,我们抽空回家去看看妈。”

    余莹也点了下头,她和婆婆走动的并不太频繁,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和程济结婚五.六年还没有孩子,老人家着急,少不了见一次说一次,而且语气越来越重,从开始的试试探探:“小莹,,从前我们隔壁小李,你见过的,前不久生了个儿子,那小孩子可真可爱。”到最后直接的询问:“小莹,要不,你和程济都去检查一下。”

    余莹被逼得没办法了,只好编了个理由说自己先天的子宫发育不全,生不了孩子,这才彻底的把婆婆的嘴给堵住了,可是,堵归堵了,每次看到婆婆都一副见债主的样子,让她也非常的为难。

    她确实不想生孩子,至少,在这个时候,她真没有做好准备去迎接一个新的生命。

    她自己虽然不能明智的说清楚,自己的生活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女人的直觉在提醒她,这样的生活并不适合要孩子,她和程济的婚姻看似牢固,但实际上可能是最脆弱的,她不知道有什么风吹草动会把这个家给击碎,而她又实在不愿意在自己都不明白的时候把孩子给生出来,那是对孩子不负责任,那也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她做不出来,宁可让人误会自己先天子宫发育不良,宁可人家说她不是个健全的女人,她也不能冒这个险。

    何况,能生孩子就是健全wWw.的女人,猴子也能生孩子,鸡也能下蛋,它们都是健全的女人了?它们就能权利幸福和权利了。

    人往死里整搞科技就是想让自己和动物划开界线,证明自己是文明人,到了生孩子的时候,就开始用物种繁殖论出来了。

    余莹没有要孩子,但她还是自信自己是一个健全的女人,这一点,不需要社会和别人给她自信,她有这份自信,所以,婆婆的压力也不会让她为难。

    虽然这仍让她有少少不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