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堡山。我方部队对敌九十一师的第一道防线的进攻,约进行到凌晨四点左右钟,将敌人的一道防线全部攻破。有一千多名残敌逃到了他们中心防线去了。我方紧接着开始进攻敌人的中心防线。
经我各纵队向总指挥部概略汇报情况战绩可佳,击毙顽抗之敌近两千名,俘虏敌人两千多名。缴获美式卡宾枪四千多支,美式轻机枪上百挺,美式瓜形手榴弹上万枚。可就是没有重机枪、迫击炮及轻型火箭炮等重武器。但我方部队伤亡情况也不少,牺牲有一千多名,负重伤送往后方的也有近千名。
我方总指挥马司令员将这一情况如实的用电台报告给了总部。总部零一号首长收到这份初战告捷的电报后,很是心喜高兴,马上给作战总指挥部回电道:
打的很好!力争在清晨拿下敌人中心防线。
总指挥马司令员和副总指挥程参谋长看完总部零一号的回电后。马司令员立即给前线各纵队去电话询问战斗进展情况,
可这回得到的回答却使马司令员的脸上失去了笑容,他和程副总指挥说:“这回太不令人乐观了,回的电话几乎都是一样,都说暂时战况不佳,都是经几次冲锋都伤亡惨重。各纵队报,每个纵队都牺牲四五百人之多。”
程副总指挥说:“这情况明摆着呢,天亮了,我方部队行动目标明显了。另外敌人的中心防线火力太强,敌人是将轻重机枪、迫击炮、轻型火箭炮还有榴弹炮全都用上了。前沿来的电话我也接了两个,我方牺牲的指战员中,大多数都是牺牲在敌人的炮火之下。”
在北面我第八纵队阵地上,一支突击队刚冲出前沿阵地才一百来米,距敌人的阵地还好远呢,由于早晨五点多钟天已大亮,敌人的炮兵能看清目标,突然多发炮弹飞过来,落在我这支突击队中间。其中一发落在冲在最前面的卢瑞友战斗小组中间,将他们一组六人全部炸倒。当担任战斗组长的卢瑞友同志醒过来时已躺在担架上,他的一只胳臂被炸掉。其余五名战友全部牺牲(后来卢瑞友同志成了我方部队的一位独臂团长,建国后任沈阳市园林处书记)
此时,这样不佳的战斗情况,使担任总指挥的马司令员在指挥部里再也待不住了,他对程副总指挥说:“老程,你替我主持一下全盘,有什麽重要情况马上给总部发报就可以了,我去前沿看看具体情况。”他说完也没容程副总指挥答应没答应,便带上一名警卫员出了门。
马司令员来到了南面的他们第五纵队的前沿阵地,阵地上正在往下抬送伤员。一四九团刘建国团长陪同他看望了阵地上的指战员们。有一些头上、胳臂上扎着绷带的轻伤员们根本都没下火线。马司令员看望完指战员们后,他开始拿起望远镜趴在战壕的土塄上,观察两里多地远的敌人前沿阵地,首先注入他眼帘的:是牺牲在敌人阵地前一时无法取回的好几百名我部队指战员的遗体,同时能清楚的看到,敌阵上的敌军们都头戴钢盔一个挨一个的趴在土塄后边架着机枪和卡宾枪,十几门轻型火箭炮每隔十米、八米的也都在敌人前沿土塄上架着。还有敌阵上的数门榴弹炮跟前都有带着钢盔的敌炮兵的脑袋在晃动,因有土塄挡着看不到敌炮兵的全身……
刘建国团长提醒说:“马司令员,不能看的时间太长了,叫敌人发现了会打炮的。”刘建国团长的话声刚落,一发炮弹就呼啸着飞了过来。刘建国团长赶紧将马司令员按倒在战壕里“轰”的一声巨响,炮弹在战壕的后边七、八米处爆炸,掀起的土将战壕中的马司令员和刘建国团长还有跟前左右一些名战士都埋在土里。当他们都从土中钻出来,刘建国团长说:“幸好敌人这一炮打远了,否则咱们都要去见马克思了。”
这情况使马司令员很直观的觉得,看来象总部零一号来电所说的在清晨拿下敌人的中心防线是不可能了。这对担任总指挥的马司令员来说是个巨大的心理压力。他回到作战总指挥部后,为了减少部队的伤亡,先通知各纵队暂先停下来对敌人的进攻,但他考虑:在今天上午如果不能全歼敌九十一师,傍中午敌人的援军肯定会到,到那时全歼敌九十一师的计划可能会落空。可要想在这 一上午时间内突破火力非常强的敌九十一师的中心防线,必须得有一支部队要做出重大的牺牲,组成几千人的赶死队对敌人进行大规模的、强有力的连续不断的冲锋,才会将敌人的环形钢铁防线撕开一个大缺口,冲进去打乱敌人的综合防御体系,周围的各纵队才能得以机会冲上前去全歼敌九十一师。可他作为一名只起协调指挥作用的总指挥,为了整体的革命利益,只有让他自己和他自己的纵队来做这重大的牺牲。这事他没有和程副总指挥进行商量,便直接给总部发报请求道:
总部零一首长:
由于天亮目标太明显,再加上敌人中心防线的综合火力太强,我方部队伤亡惨重,战斗没有进展。为了在今天上午能够突破敌人的中心防线全歼敌九十一师,我请求,由我亲自带领我第五纵队两千名指战员,对敌人中心防线进行大规模的连续冲锋,我想一定会将敌人的环型钢铁防线撕开,冲进去打乱敌人的综合防御体系。只有这样我们的大部队才有机会冲上去彻底的消灭敌九十一师。如果今天上午不这样做,傍中午或是下午敌人的援军肯定会到,要那样我们全歼敌九十一师的计划可能就不能实现。关于总指挥职务可由程副总指挥接替就可以了。
马司令员给总部发完电报后,吩付一名警卫员去一四九团那里要来一支卡宾枪来,做了亲自带队去冲锋陷阵的准备。
总部零一号首长看了马司令员发来的电报后很是感触,觉得在关键的时刻有甘愿牺牲自我的这样战将是很难得的,但此刻不是对“车”的时候,而是一“将”难求的时候,怎能让在他心目中有着非常重要位置的主将去亲自冲锋陷阵呢?然后给回电道:
五零一:
总部不准许你擅自离开总指挥的岗位。现在看来你和程副总指挥先后提的两次建议都是对的。白天目标明显就不要进攻了,待到晚上天黑后再发起攻击。如果敌人有增援,能阻击则阻击,确实阻击不了咱们可以撤兵。此次胜与不胜责任完全由总部负责,与你作战总指挥和副总指挥都无责任。有情况请及时向总部汇报。
马司令员接到总部零一号的回电后,心理的压力卸去了许多。他马上将总部零一号首长对于作战方面的指示传达给各纵队。让各纵队,在白天都好好休息一下,待晚上天黑时好向敌人进攻。
约傍早晨六点半钟左右。电报员给送来了负责守卫四平的何政委发来的电报,马司令员接过来一看写道:
马司令员、程参谋长:
咱们一五零团侦察员可靠的侦察到,在四平外围的敌八十八师于早晨四点半钟左右开拔,走四平至梨树至曲家店的国道,前去增援敌九十一师,约傍上午十一点至十二点钟能到达曲家店。请你们注意防范。敌八十七师与敌三十八师暂没有什麽动向。
马司令员和程副总指挥看完电报后,马上研究对策,并在作战地图上找到敌八十八师前来增援的行军路线——四平至梨树至曲家店的这条日伪时期修筑的国道。在这条国道上没有到曲家店之前有两座架在辽河支流——召苏太河上的钢筋水泥大桥。两座大桥相距不远,约有百十米,东面是铁路桥,西面是公路桥。因附近有个村庄叫獾洞子,所以当时人们称这两座大桥为獾洞子大桥。此时这春天时节河道里的冰已化开正在跑冰排,没有其它地方可过河。这两座大桥便是敌八十八师前来增援的必经之路。这里东距四平约是八十左右里,西距金山堡战场约是二十左右里。马司令员和程副总指挥商议说:“干脆派个工兵班,将这两座桥都炸掉它?”
程参谋长说:“将这两座水泥桥要都炸掉了,以后是不好修复的,我看咱们还是请示一下总部怎麽办?”
于是马司令员便给总部发报,汇报此情况请求总部给予指示。
总部接到电报后,零一号首长经反复考虑最后给回电道:
铁路桥可将桥面炸掉。公路桥不要炸,派部队去阻击。因炸掉公路桥一时不能修复,会影响南北交通。
马司令员便先派上一个连并给配上一部电台,前往獾洞子大桥去阻击援敌。这时天已下起“哗哗”的小雨,我这一个连的指战员经快速行军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到了獾洞子大桥的南桥头。这两座大桥都有百米左右长,十米左右宽。他们先将东面的铁路桥面炸掉。紧接着就在公路桥的南桥头开始修筑阻击敌人的作战工事。有部分战士去周围的村庄里找来些草袋和麻袋装上沙土,在桥头和桥头左右的岸边垒起一溜半人来高的掩体工事。周围村庄中有很多老百姓们听说要在这里打国民党中央军,都将自家的装粮口袋献出来用来装土修筑工事。还有些中青年农民们都主动的前来帮助部队挖修工事。
我这个连的指战员们将桥头和左右两边河岸边掩体工事垒筑完后。接着又往后每相隔十几米又挖了三道半人深的交通沟蒹做备用作战工事。一共构筑了四道作战防线。
就在我这个连刚搞完防御工事,约傍上午十一点左右钟。敌八十八师全美式机械化部队就来到了。敌军们在召苏太河北岸国道上,又是装甲车,又是汽车拉着的大炮,又是专拉兵的汽车,排的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
由于我方的指战员们,在桥北头的国道上埋设了些用手榴弹改做的绊脚雷,将前来进攻的一个连敌军炸得鬼哭狼嚎的死伤二、三十个,使没有炸着的敌军各个都提心吊胆很是害怕,不管敌军官在后边怎麽吆喝,敌军们再都是轻手轻脚的、左顾右盼的慢慢往前走,直到上了水泥桥面见再不会有地雷了,速度才略快了些。
在南桥头我方第一道防线阵地上的指战员们,早将机步枪都架好,将手榴弹摆好只等着敌人的来临。当敌军们刚一踏上北桥头时,实际上已进入到我方的机步枪有效射程之内,但我方的指战员们为了更准更多的消灭敌人,就等着敌人走近些再开始打。
当敌军们端着卡宾枪,都猫着腰快到大桥中间时,我方阵地上的指战员们见这回距离差不多了约是四、五十米,可充分的发挥火力歼敌作用,我方连长便一声令下:“打!”我阵地上早已憋足劲的战士们一阵机步枪齐发猛扫,敌军们纷纷中弹倒下。有的战士接连向敌群中投去手榴弹,将敌军们成片的炸死在桥上。在最后边的敌连长和五、六名敌军见大事不好立即转身回逃,我方指战员们为了wWw.节约子弹好用在节骨眼上,对逃回去的敌人不进行射击。
敌人吃了亏。敌八十八师师长韩增栋,在停在河北岸国道上他的吉普车旁用望远镜都看的一清二楚,气得发着咆哮的对他身旁的敌参谋长说:“去,给我命令几名火箭炮手,将火箭炮给我架到河岸边或是那桥头处,将共军的桥头掩体和河岸掩体都给我轰平它!”
过些会儿,敌军们开始在河北岸边和北桥头处架设轻型火箭炮与搬运炮弹。我前沿阵地上的指战员们见敌人架炮是要来摧毁我前沿阵地的掩体墙,这是不能让敌人得逞的。我前沿阵地上一些打的准的步枪射手,就都瞄准架炮和搬运炮弹的敌军们射起击来,敌军们被打中倒下好多个,没有被打中的敌军吓得都跑了回去再不敢前来了。
敌八十八师师长韩增栋见这一招不行,气得嚎叫着骂:“他娘的,就你们这一点共军,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们!”然后又对他身旁的敌参谋长说 :“你去给我命令榴弹炮营,将共军的阵地都给我轰平他!让那些共军们都五骨分尸!”然后又补充一句说:“那桥可别炸坏了,咱们还得过河呢。”
在四平外围南面的国民党七十一军军部。敌陈军长见都是上午十一点多钟了,前去增援九十一师的八十八师始终没有回音,他先用报话机呼八十八师师长韩增栋,可由于距离太远报话机的功能到了极限通不了话,只得给韩增栋发电报道:
“韩增栋,你现在在什麽位置,情况怎样?请马上回电报告情况。”
在獾洞子大桥北岸的敌八十八师师长韩增栋,接到他们陈军长的电报后立即回电道:
“军座,我现在在獾洞子大桥北岸,遇到了共军在南桥头的卡脖子阻击,刚派上一个连几乎全部阵亡,我正准备用炮火轰击共军的南桥头阵地。”
敌陈军长立即又给韩增栋回电道:
“韩增栋,我命令你下午两点钟之前必须突破共军的阻击。”
之后敌陈军长又考虑:如果八十八师要突破不了共军的阻击,恐怕九十一师就要全军覆没,到那时不但对他的七十一军的名誉不好,就是在南京老头子那也交代不了。他先给沈阳的东北剿总发去电报说明情况,请求让昌图的五十四师和五十五师能前去增援。然后他决定,亲自带领军部直属师八十七师前去增援九十一师。
由于四平的北面和西面能走车的交通要道,都已被我守卫四平的部队控制着。敌七十一军的机械化部队无处经过,敌陈军长决定干脆甩掉汽车大炮、坦克车和装甲车等重型武器,暂交于前来参加包围四平的新一军的三十八师的两个团给看管。然后他亲自徒步带领八十七师,都只带轻武器,选择乡间抄近的草道,急行军前去增援他的九十一师。
在敌陈军长带领他的军部直属师八十七师出发不久。我负责守卫四平的何政委得到侦察员的报告后,马上给在大洼小镇上指挥打仗的马司令员和程参谋长发电报道:
马司令员、程参谋长:
在四平外围南面的国民党七十一军陈军长,于上午十一点半钟左右,亲自带领八十七师 ,甩掉一切重型武器,走乡间近道奔八面城方向前去增援敌九十一师,请注意防范。
马司令员和程参谋长接到何政委的电报后,觉得这事非常重要,便先给总部发报汇报道:
总部零一首长
敌七十一军陈军长,于上午十一点半钟左右,亲自带领他的军部直属师八十七师只带轻武器,徒步走乡间近道来增援敌九十一师。是否派部队在八面城至大洼间设阻击?
总部零一号首长回电道:
要选择好有利的阻击点,派部队去阻击。如发现敌七十一军派兵去兜我獾洞子桥头阵地的后路,可炸掉獾洞子公路桥。回过头来阻击八面城方向的敌人。
马司令员和程参谋长经反复考虑合计:最后将阻击点选择在八面城至大洼间的必经之路,信家店。这地方东距四平约是七十五里,距八面城约是十五里。西距金山堡战场约是二十多里。马司令员这回先派一个营部队前往信家店去挖筑阻击工事。
约傍中午十二点钟。敌八十八师榴弹炮营,在召苏太河北岸的国道上,调整好了炮的方位,开始炮击我方南桥头阵地。炮弹密集的如同冰雹一般落在我方阵地上,顷刻间我方的河岸边、用草包和麻袋垒筑的掩体墙全部被炸毁,三道交通沟掩体工事也几乎被轰平。因南桥头这里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再无处可藏身,有经验的老战士是在撕裂震响的爆炸声中,从这个弹坑又跳到刚炸完的弹坑里才存活下来。没有经验的新战士都牺牲在这罪恶猛烈的炮火之下。
炮击刚一停止,敌八十八师又派一个连的敌军,顺着桥面向我南桥头阵地发起冲锋。由于敌师长韩增WWW.soudu.org栋下令不准炸坏桥,所以正堵着桥头的掩体墙没有被炸保存了下来。我方阵地上没有被炸死的指战员们从土中钻爬出来,快速的跑到桥头的掩体前,架上机步枪就向敌群中扫射与射击。有的战士见用枪射击已不赶趟了,就用手榴弹来消灭敌军。使这一连的敌军又成片的被消灭在我阵地前的桥面上,少数没有被消灭的敌人又溃逃了回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