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革命情缘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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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孙永昌离远一打量那老刘头,觉得很眼熟,稍想一下就想起来了,这个老刘头以前是常到他们饭馆去吃饭。他便奔向前去,约还相距有十多步远首先打招呼道:“刘撑柜的忙着呢?”

    老刘头回身一细打量和他招呼的孙永昌,便很热情的“喂呀”一声说:“这不是街里同乐饭庄的帐桌孙先生吗,怎这闲着呢?”

    孙永昌见这老刘头认识他,没有直接说明来意回答道:“来你这看看。”

    老刘头不知孙永昌是来看看啥,没有再问,很客气热情的说:“走到屋吧,孙先生”。

    孙永昌同老刘头进了窑场旁边的两间小泥土房,老刘头又很热情的提壶给孙永昌倒了碗大碗茶,然后问孙永昌来有何事?孙永昌只得将饭馆子因叫汉奸警察等白吃不给钱赔黄,职业一时不好找,为了对付眼时生活,想来干干挑砖活的来意说了下。老刘头听了孙永昌的叙说,挺愤恨不平的骂那些汉奸警察们道:“他妈的,这些个狗东西真可恶!日本人来了给他们点权,连祖宗都忘了,哪还有一点中国人的良心了!连我们这里摆弄砖头子不好吃的玩艺,他们还常跑来敲诈要钱。来了没有钱也得想法打缀走他们,不然这买卖就开不消停。要是好吃的也早都赔黄了,这帮卖国求荣的败类真都可杀不可留!”

    孙永昌见这位老刘头说话还挺有国家民族感,便同老刘头唠起了目前令人悲愤的中国国情。老刘头因是个没文化不识字的大老粗,很愿意听孙永昌讲,两人的思想感情在国家民族感上有了共鸣。唠了一会后,老刘头又问孙永昌最早在哪干啥了的?孙永昌就将他原是街西管家通买卖家站柜台的,因议论国事违反店规被解雇这一细情讲给了老刘头。老刘头听完,对孙永昌这样一个热血青年人很是同情与赞叹。谈唠完后,老刘头对于孙永昌要来干活的事说:“你要干干试试就来吧,咱们这一唠,很对心情。既然暂时没有生活出入,不能多干还能少干,不能多挣还能少挣吗。不过象你这样有文化的年青人在我们这里干苦大力是太不适合了。我们这里是几家合伙开的小本经营,如要大的话我就用你来当帐桌先生。你要找职业的事,我想法帮帮你的忙。等哪天我去街里有熟人的地方打听,打听,找找亲朋,帮你找个动笔杆子的差事。不然,我们这里的活根本也不是你这样文明人干的,我这老头从小没念过书,不识字,可就喜欢你这样有文化又有正义感的年青人。”

    孙永昌见这老刘头的性格挺开朗好交,又很爽直,只是初交就上赶子说给帮忙找职业,根据彼此的年令相差之多,很感激的说:“那赶上好了,我得先谢谢刘大叔了!不过要给我找当警察汉奸等差事,我可不干。”

    老刘头笑了说:“这不能,哪能给你找那不是好人干的差事呢?另外咱跟那些败类人也没有接触。我要给你找,就是哪个地方需要个记帐先生了,或是哪个买卖家的内外柜等,你看这行吧?”

    “这行,这行!”孙永昌连连点头笑了说:“那就让刘大叔多费心了。”

    但事后孙永昌考虑:老刘头这个人看来是个很好交讲义气的人,可早不熟没有交往,况且这时候找职业又不是件怎容易的事,说给帮忙是江湖义气话,所以并没把这事当成太真事。

    孙永昌在窑上开始干挑砖出装窑活。人家别人趟趟都是挑五码或六码,最低的是挑四码。他按着别人挑的最低的码数,开始是一出一猛挑了趟四码。可觉得实在受不了,只得又减去一码,挑三码砖。他干了一天,一算计,一天也能对付着挣来干零工的钱。干了几天,尽管是每天挑的趟趟都是三码,可累得他到晚上回到家里躺在炕上时,浑身四肢哪都酸疼,就象散了架似的。肩膀头也压得红肿起挺高。郭玉洁见了心疼的说:“你就别去干了,永昌。你从小也不是出力气的人,身体又不膀,看把你累压得这个样?别再把你累坏了,该是一辈子的事了。不行再把我的一些衣物和咱的这些家具卖吧、卖吧,也够咱们生活一阵子了。”

    孙永昌是理解爱妻的心情,苦笑了笑说:“你觉得跟我受这穷后悔吗,玉洁?”

    郭玉洁温柔一笑说:“不后悔,我个人选的后悔啥?就是要饭吃也跟你要去。”

    “你不后悔,就得让我去干。这活是累一点,不过咱们不贪多也是累不坏的。这是为了咱们的共同生活吗,如我要在家里干呆着,等把你娘家陪送的这点东西WWW.soudu.org都变卖光了,还怎办?人是练啥有啥吗,你就放心让我去干吧,玉洁,这肩膀头挺些天自然就会好了,是没关系的。”

    郭玉洁望着永昌笑了,不再说不让去干了。

    当孙永昌在砖窑上干了约有十来天的光景,老刘头说话真的就算数了,给孙永昌找到了一份职业。

    这天早晨,孙永昌刚来到窑地。老刘头早已来了,正在场子里转游,一见到孙永昌离远就很高兴的说:“孙先生,我给你找到了个职业,有个地方缺一名会计。人家找了好多天,一时还真没找到能拿得起的人,我心思你以前是同乐饭庄的帐桌先生,一定是没问题的,我就先给你应下了。”

    孙永昌一听,高兴的紧走几步来到老刘头跟前问:“是什么地方?刘大叔。”

    “是火车站马车会。我有个亲戚在车站上,不然哪能知道这事。”

    “那里原来的会计呢?”

    “得病死了。”

    “薪水每月给多少钱?”

    “听说是十八块。”

    孙永昌觉得这个差事还可以,便答应说:“好吧,干这行咱还是没问题的。”然后又对老刘头表示很感谢的说:“刘大叔,你真说到就办到啊!那我得怎么来感谢你呢?”

    老刘头说:“看你说的,孙先生,用感谢什么?大叔从小没念过一天书,是很喜欢象你这样既有文化又有正义感的年青人,咱爷俩就交个朋友,处个心情吧。只要你去了能给人家拿起来放得下,别给弄得一塌糊涂,大叔就算没白保举你这个人材。明天你就个人去那里都认识、认识,就上班吧。这点事你不用挂记在心上。如果你要不行,大叔就是再保举你也是白扯,这也算是卖机遇上了买机,碰巧的事。搁大叔耍笔杆子的事还干不了呢。你今天就别干这累人的活了,回家好好歇歇,明天好去上班。以后你闲有工夫,来帮大叔整整这砖窑上的帐就行了。”

    孙永昌说:“整帐的事这没问题。我真太感谢你了刘大叔!这份情侄子是一定要酬谢的。”然后非常高兴的回了家。

    孙永昌在家休息了天。第二天去八面城火车站马车会上了班,接任了会计。算是又有了固定的职业。但由于日伪的强征暴掠,使社会经济非常紧张,他这固定职业每月才十八块钱的薪水,三口人的家庭生活也是勉强维持的。每天只能喝上两顿高粱米稀粥。

    几个月后。孙永昌同妻子郭玉洁结婚六年之久,有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郭玉洁为他生了个女儿。他虽不希望他们的孩子到这个世界上来当小亡国奴,可孩子一就来了,就得将地养大成人。他根据所抚养的小侄女素兰名字的素字,给这个新生的女儿起了个名字叫素华。他心中的意思是要树我中华。

    当小素华一生日多时,这回郭玉洁又给孙永昌生了个儿子。这可是说不开怀就六、七年,一开怀就紧着来了。他按着他们孙家庄宗族的统一排字的立字,给这个新出生的儿子起名叫立国。他心中的意思是要立我国家。将女儿和儿子的名字的意思联在一起就是:要树我中华,要立我国家。

    儿女的接连到来,倒是人生之乐事,他们的小家庭,又变成了五口人之家,生活的负荷又加重了。可孙永昌的薪水是一点也没有增加。这使他们的家庭生活更加艰苦了。每月十八块钱的薪水才只能买九十斤高粱米,五口人连喝粥都不够,何况还得买烧、买穿、买菜,及油盐酱醋等。没办法,郭玉洁只得将她的一些衣物拿出变卖掉来添补生活。

    后来郭玉洁的母亲来了些趟,见女儿家的生活这般的艰苦,就开始时常的给送些柴米菜等给予接济。不然,郭玉洁又要卖掉她的衣物甚至箱柜了。

    由于孙永昌每天去上班的地方是火车站,所以他每天看到日本侵略者将掠夺收刮去的中国人民的财富,各种粮食,都装满成列的火车往外运。不知都运到哪里去了?却让中国老百姓们吃橡子面,穿更绳布。孙永昌亲眼看到,有的装火车扛袋子的脚夫,因吃橡面,吃得面黄饥瘦,肚中无有抗硬的食物,当扛袋子装火车时,一个二百来斤重的大麻袋压在身上,压趴下就再也没有起来的,这样事是常发生。而车站上脚行说了算的把头们都只给一领秫秆席子卷上,整出去就算拉倒了事。那惨景真使人不堪入目。这些国耻民受辱的事情,更加激起了孙永昌的民族感,激起了他对日本侵略者的无比仇恨。他听说关内有共产党领导的红军经过了二万五千里长征胜利的到达了陕北的延安,又改编成了八路军,专打小日本。他还听说在东北的长白山里有共产党领导的抗日联军。他多么希望这样的队伍能打过来,他好去参加,将小日本打出中国去,洗去这国耻!要不叫他有着这沉重的家庭负担,他早就去找抗日联军去了。

    当孙永昌在火车站马车会里当了有四年来的会计时。由于日本侵略者又加紧了向我们中国的关内进行继续侵略,这样也加剧了对东北沦陷区的资财和物质的强征和暴掠,使东北的中国老百姓们都处于极度的贫困和饥寒交迫之中。就在这一年的冬季里。因他在心中积满了对小日本侵略者的无比强烈仇恨,因为一件事情,竟闯下了一场几乎杀身的祸事。

    这一天。他去上班,傍晌午左右,有两个他们家的老亲到家中来找他。郭玉洁因早没见过,经一番盘唠,还是听说过的,就问他们找永昌有什么事?他们说:要找永昌给帮下忙,从火车站上往四平发运几桶猪油,去四平换些衣物。郭玉洁告诉他们:如要着忙,你们就去车站马车会去找他。因家中是两顿饭,他中午一般的是不回来。

    孙永昌的这两个亲戚便来到了火车站的马车会。这时别人都下班回家去吃中午饭去了。只剩下孙永昌一个人,从站台上捡来一些麻袋漏撒的黄豆粒,正放在办公屋子的炉盖上炒着吃。来作为他的午餐。他见多年没见的两个乡下的亲戚跑到上班的地方找他来了,心想:一定是来找有事?但他没有马上问,这两个亲戚也都没有马上说。孙永昌因不抽烟,当然身上是没有烟的,只得给他们每人倒一碗白开水,让他们吃炉盖上炒的黄豆粒,算是来款待他们。然后,才问来有啥事?这两亲戚开始倒没有直接说,先是对孙永昌诉起一番苦来,说这个世道可不了得呵,粮食都叫警察狗子同保长们一起下去,生打硬要的给要去了。也吃不饱肚子。还没有衣裳穿,街里连好一点抗穿的布都没有卖的,竟是些和麻袋片一样的更绳线的布,几天就穿坏,一点也不结实……小日本也太不把中国老百姓们当人看了……

    孙永昌一听这两位亲戚的诉说,心就酸了。这不但是城镇上的老百姓们在受着贫穷和饥饿,就连乡下种地的农民也都是如此,这可真是国破民遭殃,亡国奴的生活令人不可容忍!他见这两个亲戚光顾和他诉苦了,还没有说来找他有啥事呢,他考虑一会儿等有别人来上班说话该不方便了,便问这两个亲戚来有啥事?这两个亲戚说:他们在乡下不但缺吃的,特别是还缺穿的。他们听说用猪油到四平可换些好一点的布和衣物很好换,所以他们就将原准备过年的年猪提前杀了,都熬了油,装到方形的洋油桶里。来求给帮下忙,在车站上给发运到四平去。孙永昌因考虑和车站上办理货物的人几年来都相处得不错,另外考虑乡下的亲戚年辈的也不来求他一回,也没想到这两个亲戚能发运太多,就很干脆的答应了说:“行,你们明天就整来吧,我今天得和人家办理货物的先去说一下。”

    这两个亲戚见孙永昌很干脆的答应了,就都很高兴的回去了。

    可到了第二天。这两个亲戚是用马车一下子就弄到车站上十多桶,每桶约都有二三十斤左右。孙永昌有些一惊的问这两个亲戚:“你们两人怎么弄来这老些呢?”

    这两个亲戚说:“我们回去一说要发运,我们的一些亲戚也都非要跟着借借光不可,我们怎好说不行?这些是七、八家子的呢。如多了实在不行wWw.,就再拉回去,能给发多少就算多少。”

    孙永昌见一就都整来了,哪能说还让拉回去呢,于是他和办理货物的熟人一说,也就都给办理发运了。

    几天后。这十多桶猪油都装上了零担车。可却被一名查车的警察发现了,就全部的给卸下来扣了下。

    这名警察又去报告给车站上的日本人副站长说:“报告太君,有人往四平发运了十多桶猪油,现已扣下。”

    日本人副站长说:“这是经济犯的干活!给我追查一下发运人。”

    一追查,就追查到了孙永昌的头上。孙永昌正在班上,还不知道呢,一名警察来传他说:“太君叫你到站长室去一下。”

    孙永昌当时就猜疑到在心里说:“难道可能是给乡下亲戚发运猪油犯了说道?算个屁事,去就去!”

    孙永昌被警察带到车站的由日本人担任的副站长办公室。屋里除副站长外还有三名日本人,一名中国翻译。这名警察进屋先给日本人副站长来了个立正敬礼后,说:“报告太君,将该经济犯孙永昌带来了。”报告完转身就出去了。

    别看孙永昌在车站上呆了四年来的,可他和车站上的日本人是从来没打过交道,这还算是头一回。只见翻译向这日本人副站长嘟噜了几句。这名日本人副站长就离开了他的办公桌了,来到孙永昌面前先用生硬又不流利的中国话说:“你在车站上作事,为什么不守法?你不是良民的,你是经济犯的干活!八格牙路!山宾的给!”然后上前“啪、啪”就给孙永昌左右开弓两个大耳光。

    打得孙永昌两只耳朵里嗡嗡乱响,满脸都火辣辣的疼痛。愤怒的火焰,立时胀满了他的胸膛,他想:一个小小的东洋鬼子,竟在中国的领土上横行霸道,随便的欺负人。压抑和充满他胸中已久的这民族仇恨,再也控制不住了,他没有考虑事情的严重后果,把对日本侵略者刻骨的仇恨,都暗暗的集中到他的右拳上,趁这名日本人副站长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用生硬的中国话训骂他之际,便冷不防,“砰”的一拳,向面前这个日本侵略者的胸口猛的击去,并愤怒的脱口而去的骂道:“今我送回你东洋小日本老家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