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欧阳和闵昭玄赶到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满屋子的寂静，医生叹了口气，识相的离去。
欧阳踱步到床边，握上她的柔荑，抚上她的额头，眼中尽是怜爱和悲痛，嘴上却挂着最温柔的笑容：“傻瓜...”
千言万语只化成这两个字，宠溺的略带责备的两个字...
“天已经晚了，你们也都累了一天了，都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她。”欧阳转过头，对着众人说道。
“我也留下。”木夜握了握拳头：“怎么说我也是她未来的老公...”
“我也留下。”
“我也是。”
“我也要！”
闵昭玄看着这些人的态度，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欧阳，眼中的坚持已经说明了他和他们是同样的态度。
欧阳摇摇头：“从上次车祸到现在，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在众人面前出现，阴月的事情不能耽搁，所以伊莫寒和筱雨你们必须回去。”
伊莫寒沉默不语，筱雨咬了咬下唇，从上次车祸到现在，阴月的事情一直都是他们在打理，要不然阴月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欧阳见他们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话，转向洛成说道：“洛成你也得回去，青龙的事情够你忙的了，再加上外公那里我们又有很长时间没回去了，所以...”
洛成沉思片刻，点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你。”欧阳看向木夜，说实在的，他对他刚才那句话真的很厌恶，是不是未来的老公还不一定呢！
“我什么事都没有，所以我留下。”木夜皱了皱眉，他身上散发着的寒气让自己有着刺骨的冷...
欧阳嘴角扯了扯，似是冷笑，只是瞬间，似乎谁都没有察觉的到。
“木氏的事情你已经着手，还有天门，你觉得你没事情做吗？”欧阳无视木夜欲言又止的神情，把目光放在闵昭玄身上。
闵昭玄挑眉：“连我也要赶？”
欧阳无奈一笑，赶吗？这小子还真会用词！
“今天晚上就由我和昭玄守着，你们休息好，明天再来。”欧阳不再看他们，视线有一次放在了闵幽若身上，带着宠溺，带着温柔...
一个个无声的离去，带着不甘，带着担忧...
几个人的离去让房间的空间大了许多，闵昭玄搬过一个椅子，放在闵幽若身边，坐下：“呐，我可是一天没吃饭。”
欧阳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个小人儿，笑道：“我也是一天没吃。”
“那正好，你去买些吃的。”闵昭玄俨然一副我是老大的样子。
看着欧阳眼含笑意的看着自己，闵昭玄耸了耸肩：“我可是小孩子，难道要让我去吗？再说了，我身上可没带钱。”
欧阳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无奈的一笑；“知道了，那你照看好她。”
“放心吧，丢不了。”
欧阳笑着摇头离去，闵昭玄这才将全部的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那一直睁着的双眼空洞无神，叹了口气，将被单往上又拉了些：“在想南宫？”
没有反应...
他早知道如此，所以自顾自的说着话，好似是在自言自语：“你这个笨女人，你以为南宫救你就是想要看到你这个样子吗？只是失去一个人你就这样，那以后你身边的人都死去，那你岂不是早就魂飘地狱去了？
这不是你，闵幽若应该是个心狠聪明的女人，她能看着自己的BOSS血肉模糊也只是微微皱眉，她能借刀杀人即使曾经是自己的亲信，她也不会犹豫...她会笑，会生气，会冷漠...会...哭...
你现在和植物人有什么区别？不，植物人有时候还会有思想，而已现在只不过是行尸走肉，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你让南宫怎么走的安心？！”
从刚开始的叙述，到后来的激动，再到后来的低吼...
他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他讨厌...
是的，这就是他的理由...
他讨厌现在的她，没有思想，没有灵魂，只是一个废人！
那个心比天高的闵幽若去哪里了？！
那个善于伪装的闵幽若去哪里了？！
那个在黑暗的地狱仍旧绽放着神圣的光芒的闵幽若去哪里了？！
那个让他尊重，让他叫姐姐，让他上学，让他杀人，让他远离以前痛苦日子的闵幽若去了哪里？！
他无力的趴在床边，枕上她的胳膊，疲惫的闭上眼睛，他累了...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累过，总是为她担心，为她忧心，为她心疼...
他宁愿自己去杀人...
杀人也没有这么累过...
只是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忽略了她眼角滑下的一滴泪水，她听到了吗？...
她虽然睁着眼睛，但是她似乎仍然在梦中，看着南宫枫的魂魄慢慢的升华，最后消失...
她看着自己抱着南宫枫尸体的时候，那近乎绝望的笑...
她失去了...
果然失去了才明白其重要，才懂得珍惜...
所有人的话她都听到了，包括闵昭玄那宣泄的不满，以及欧阳那声‘傻瓜’...
只是她不想醒来，或者是不想有任何的行动...
一醒来就要接受枫已经不在的现实...
她不要...她不要听到南宫枫已经死了！
她的枫还活着...
一直都还活着！...
恍惚中似乎有人将自己的眼帘合上，是欧阳吗？...
那熟悉的温度...
她脑子中一直停留在他倒地的那一刻...
直至耳边慢慢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她知道...他们两个已经入睡...
他们太累了...
“何必呢？”
她皱眉，这妩媚的声音中隐藏着无奈和悲哀...
是谁？
“不想睁开眼睛吗？”
闵幽若缓缓睁开眼睛，头微微歪斜，一袭红衣映入眼帘，蓦然想起梦中的那片火海，那个在火中妖娆美艳的女子...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欧阳和闵昭玄都没有醒来，按照训练的成果，有人进来他们就应该会察觉。
可是...
闵幽若看向床两边，可是为什么他们仍然在熟睡？
似是察觉到闵幽若不解的眼神，红裳嫣然一笑：“放心吧，他们没事，这只是梦而已。”
只是梦吗？...
闵幽若看向红衣女子，张张嘴，声音沙哑得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红裳看了看欧阳和闵昭玄，看到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时候，微微皱眉：“你就准备这样一直下去？南宫枫已经...”
“他没死！”
闵幽若打断她的话，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他已经死了！”红裳向她低吼，就如她说‘他没死’一般。
红裳这一吼，着实让闵幽若愣了一下，红裳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眼帘微启，几分慵懒：“照理...还是我把他送到了死神身边...”
“什么？”闵幽若不解的看向红裳，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火海的时候...”红裳玩弄着胸前的发缕，几分认真，几分妩媚。
闵幽若蓦地想起那火海之中，南宫枫毫发无伤，以及她那悲伤的眼神和无奈的叹气...
“如果不是我放他进去，那他也不会死。”红裳干脆说出了自己做过的事情。
“你到底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梦里而不会害怕，还是南宫枫的死已经让自己麻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自己竟然不会感到意外...
红裳拂袖而去，忽而驻足，回眸一笑：“总有一天我们会真正见面的...”
优雅转身，慢慢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之中，声音似是从天际传来，飘渺悦耳：“好自为之，如果你觉得逃避一切是最好的办法的话...”
闵幽若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她怎么会知道失去一个重要的人的痛苦？！
她说是她放枫进入火海，从而救了自己...
可笑...
她笑着...眼泪滴在白色的床单上，一滴两滴，然后消失于无形...
才发现，最可笑的竟然是自己...
逃避着一切，想要遗忘着一切，却忽略了枫救自己的本意，和欧阳他们的担心...
她伸手抚上欧阳的头，如果刚才是梦...现在也该醒了吧？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摇欧阳，他都没有反应？
“哥？”她起身，叫着那个有着关系的称呼...
欧阳依旧闭目，她看向另一边，推了推闵昭玄：“昭玄？”
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她也分不清了...
不管是梦是现实，她抿了抿嘴唇，拿起床头的手机，播出一个号码：“查筱雨的资料，然后拿到我这里，我在医院。”
挂了电话，她很清楚，这不是梦境，这是现实...
也就是说，刚才那个红衣女子根本是真正的来过，而欧阳和闵昭玄只是被下了药而已...
自嘲的笑了笑，起身，下床，走到床边，那皎洁的月光将一切照的明亮...
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可是再痛也不比心里的痛，南宫枫的那句话犹如一把利剑割向她的心脏，一刀一刀...
血淋淋的...体无完肤...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月光的轻抚，她轻声呢喃：“忍无可忍...是时候了结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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