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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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你真要亲自配药,这种事那要你亲力亲为,我就可以......"明素瞪大眼睛看着师傅,灵翠楼是琼玉宫的药典及配药之所,师傅通常不入翠玉楼,平常只是姐妹们轮流出入为前来求医的人士取药,如今她真的要为这男人的师傅亲自解毒么?她又一次看了看师傅的脸,只见她冰水般的脸中隐隐带着忧愁,她从未见过那种尘世的东西体现在师傅的脸上,师傅是怎么了,回俗了么?

    "残龙慑骨粉的解药你会配么!还不快去!"妙芷喝了一声。

    绿衫姑娘一呆,慌忙道了声"遵命!",转身出了房门。

    "芸儿,他伤的很重,如今,你当如何救治。"妙芷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女,手里握着那卷羊皮针卷,递到她手里,"施针吧!"她不再管躺在床上痛苦万分的徐望川,回身站到了一旁。

    少女坐到床前,从羊皮卷中抽出数枚金针,退去徐望川上衣,结实的胸膛上数条伤疤隐隐可见,其中一条从左肩直到右胸,虽然经过很长的年月,但伤疤依然清晰。少女不禁暗暗吃惊,她抬眼看了看徐望川的脸,只见他剑眉入鬓,咧着嘴唇忍住剧痛,朝她勉强的笑了笑。他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白衣少女深吸了口气,脸色瞬间坦然而从容,针针发出,准确的刺入穴位,片刻已连刺了十三处要穴,她每施一针都会偷偷瞄上徐望川一眼,见他眉结渐渐打开,身体渐渐放松,不禁心中暗喜,待十八针施完,她慢慢调节着各针的位置和深度,再次看他时,他已安详睡去,脸色安宁的像个孩子。

    一盏茶过后,她依次拔出金针,轻松的舒了一口气,为徐望川盖上了锦被。

    整个过程妙芷都看在眼里,她赞许的点点头,道了声不错。

    "在我众多弟子里,也只有你能尽得我真传了,芸儿,待我过世之后,宫主之位,我便传给你。"她看着窗外的雪花,神色黯然,眉宇间确有些许喜悦,那是藏在深雪下的腊梅,无所察觉。

    "师傅怎又说这样的话,弟子年纪尚幼,学艺不精,众多姐姐医术高于我的不再少数,况且师傅中体安康,多福多寿,怎说过世之言呢!"她站起身来,慌忙说道。妙芷回过头来,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爱徒,众多弟子中属芸儿的资质最高,为人谦虚和蔼,聪明伶俐,惹人怜爱。是她最中意的门生。她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师傅不是圣人,哪有不死之身,寻仙悟道,那只是不想与江湖武林再有瓜葛,可如今,师傅自己,似也终究无法领悟仙道佛法的无尚境界了。"她眼光没落,心中似又无数遗憾,却似又有无数的契机。她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声音幽幽传来,"明日早膳后,带他来翠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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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满天山,风吹了一夜,雪飘依然。晨曦的阳光无力的照射,似只有送出光明的力量,温暖、炙热对于这里,已是隔世了以前的物质了。一袭白衣飘然而来,手提了一壶温酒,打开了东厢徐望川的房间,炭火还在燃烧,房间里温暖如常。她脱下白色狐裘披风,白玉满屋,幻发出梦幻般的光感,她微笑的看着坐在玉桌旁的徐望川,他的脸色不错,看来昨天的施针很有效。

    "用早膳了,徐公子。"白衣少女把莲子羹放在他面前。

    徐望川认得是昨夜相救自己的芸儿姑娘。起身微微一揖:"多谢姑娘,不知尊师现在何处,在下恳请相见!"他眼中放出焦急的光,可表情依然带着些许冷峻,这个披着紫袍的男人身上仿佛有无尽的沧桑,骨子里透了坚毅的气质。昨夜一夜虽然睡的香甜,但心中任然固执的担忧着,晨曦微露的时候,他实在按耐不住,恨不得起身前去抢夺妙芷宫主所配的解药,然后飞奔下山,但毕竟自己是客,有求于人,还是强压了心头燥热,焦急的等待着。

    "公子对尊师,真是尽尊尽孝,可还得先吃些东西,你不饿吗?不吃饱了,怎么带着解药下雪山去?"她微微一笑,已把汤勺放到了他手里。

    "真的!那么!什么时候动身?"徐望川呼的站了起来,抓住她纤细的手。

    "你这么喜欢抓女孩的手么!练武人的手脚,可是很重呢!"少女无法挣脱,只得讽刺的笑道,脸疼的都变了形。

    "对不起!"徐望川猛的收回了手,看了看她那只瘀紫的手臂,低首致歉。

    她揉着左手手腕,看着他的窘样,不禁微微一笑道:"昨天的旧伤还没有好,现在又紫了,哎,你们学武的人都是如此粗鲁吗?"芸儿一直看着徐望川那双眼睛,细长的睫毛下,乌黑清澈的眸子,女子般神秘俊俏的眼睛,特别是那眼神,外似酷冷,但看来却有种暖洋洋的温情,隐隐中似有种说不出的亲和感。

    徐望川注意到她在看自己的眼睛,却不敢对视,深怕得罪了这位救过自己且为妙芷爱徒的姑娘。他歉意的又是一揖,道:"姑娘海涵,在下情急师傅伤势,不是有意冒犯,在下对姑娘深怀感激,觉无半分轻薄之意。"说着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不过学武之人并不都是粗鲁之辈,情急之下的行为并不是本性。"

    少女笑了,道:"好了!我没怪你的意思,你到底吃还是不吃,不吃我可端走了!"

    "遵命!"徐望川立刻坐下,也不用勺子,一口气猛的把一大碗莲子羹直灌进了肚子,抓起桌上的玉壶,满满一壶药酒,瞬间又滚进了肚里。"好酒啊!我吃完了!可以带我去见妙芷宫主了吗?"他抹着嘴,说道。

    "你不是吃完了,是吞完了!"她叹了口气,递给他一块纱巾,道:"师傅昨夜一直在翠玉楼里配药,现在恐怕还没有完,你以为你师父的毒是好解得吗?光草药就要一百六十多种,各种分量和搭配均不相同,其中最难配的一味天山雪莲王还要上山采集,如今大雪封山,如何上得博格达峰顶?"

    徐望川的心瞬间冰冷了,他双眉拧成一个结,心中又焦急了起来,他猛的站起,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贵宫的药房里不存有那个什么雪莲吗?大雪封山?没事!我可以上去,我可以上去为宫主采来!"

    她不禁向后退了一步,生怕手再被他抓住。他沉黑的眼珠里放出异样的光来,她又一次被这眼神吸引,那种眼神,仿佛触动了记忆里的某些片段,这个中原汉子的眼睛怎么如此清澈透明,那异样的光每每都能让她心里徒生完美的亲切感。

    "说话啊!芸姑娘!"

    少女慌忙定了定神,没有再看他的眼睛,碧色的眸子微微闪动,缓缓道:"我只道要解残龙慑骨粉这种毒,必须要天山雪莲王的强烈中和作用,残龙慑骨粉出自南国苗疆,属炙阳的热毒,伤人内脏为先,天山雪莲王为天山独产,药性至阴至寒,可与热毒中和,相比其他一百六十多味药,天山雪莲王更为难得,因其十年一开而珍贵无比,如若采集不到,必要再等十年,况且这种花极畏热量,生在极寒的博格达峰之巅,一旦被带下山,必然枯萎,所以,师傅说,必须在博格达峰上采集天山雪莲王后,立刻将其与其他一百六十味药混合,配成解药,我道公子武艺高强,内力深厚,只要带足干粮,自上博格达峰绝对没有难处,可如何带着位全然不会武功、身染寒疾且无法离开宫中温泉寸步的师傅上山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