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飘的无所顾忌,肆虐的呼啸着这片它所统治的领地。茫茫雪域,漫天的白色涵盖沧宇,分不清来途与归路。天空呼啸的暴风中夹杂着异常雄壮的嘶鸣。雪鹰横翅翱翔,无视这骤虐的寒风,盘旋天际,傲视苍生。
半山腰中的雪域里,白中缀着一点紫,紫色若隐若现,似要被这广阔无垠的白所吞噬,雪鹰赞许其坚定与顽强,振翅盘旋于那点紫的上空,一声又一声嘶鸣骄傲的响彻,给与那紫色些许勇气和鼓励。
紫色前行艰难,却不停留,身后的足迹迅速被大雪所掩盖,它如一只受阻于狂风而匍匐前进的蚂蚁,迟缓却毫不退缩。
眼被风雪所迷,身体摇摇欲坠,再好的修为和武功也没办法对抗自然。在强大的自然世界里,无论你是独天盖世的神功还是至高无上的皇权,都只是茫茫苍穹中的一粒微尘,微的卑微,微的尽可忽视。
然而那点紫并不是叛天者,相反,他热爱自然,崇敬着那份神秘的力量,他只是把这份艰辛看做是上天对他信念和毅力的考验,因此,他继续努力的向前挣扎着。
丹田的真气快被耗尽了,他努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茫茫的雪山,那是双坚毅却异常漂亮的眼睛,白雪挂在他长长的睫毛上,那眼珠乌黑而清澈,瞳孔里毫无暗淡的色彩,倔强的直视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峰。他从紫色的袍子里取出葫芦来,灌了最后一口酒,葫芦空了,烈酒仿佛也屈服于这冰冷的世界,在肚中温存了没多久,热感便渐渐隐去。
他收起他的目光,咬紧了牙齿,三天的空腹和这恶劣的环境几乎耗光了他所有的体力,他不得不把残存的一点真气并入丹田,虽然那将使他身上的剧毒发作的更快。可它别无选择了,如今,这最后的一点真气即将耗尽,他该如何应对?如何继续?
"雪鹰啊雪鹰!如果我有你那一对翅膀,该有多好!"他默默的念叨着,声音虚弱的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了,虽不情愿,但在现实面前,他的坚持似乎也到了尽头。
风雪依然,毫无怜惜之情,紫色的蠕动终于停止了,那最后一点温热殆尽,冰冷侵袭,蚕食着他微弱的生命之光。整个世界如常的冷酷,白色迅速统治着区域,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雪鹰盘旋着,嘶鸣声不断,但无论它再怎么嘶叫,那点紫也不会动弹了。很快,白色便占领了那点紫,那么的轻而易举......他神智渐渐迷糊,宛如进了梦境,周身的寒冷不见了,他快死了么,他不愿去相信,却无能为力,脑中徐徐飘着好多画面,他不知如何捕捉,他坠入了其中一幅,那仿佛是他所熟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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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犹如梦幻,温雨魂牵江南。江南的色泽和谐而富有诗情画意,细雨绵绵,远离了暴雪冰风,此番画境中的转变犹如隔世。他默默望去,四角亭下,朦胧中传来幽幽琴声,空谷幽绝,万籁俱寂,弹琴者的手指异常纤细修长,如女子的手,妩媚动人。琴声配上斜风细雨,江南水色古香的韵味体现的淋漓尽致。
风吹起白色的衣袍,杯中的美酒醇香,琴声停了,风雨依然。多久没有喝到这样的酒了,白袍人满头银丝,额头微显细密的皱纹。但其龙庭饱满,面如冠玉,虽上了年纪,却依显当年的风流韵致。他把酒灌入口中,细细品味,抬眼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细雨飘下,他瞳中那隐秘的异光闪耀,似对着江南细细的秋雨格外钟情,曾几何时,他曾在某处以此时的心境品酒赏雨,忽然间,风云际变,他眼中那份诗情的异光消失的无影无踪,无明业火烧起,烧的那瞳朱红如血,他容颜大变,愤怒的把酒杯砸在脚下的大理石台阶上。他心中热血涌动,突然抬起那血红的眼睛,憎恶的看着空中飘落的雨,他恨那雨!那棉柔的秋雨!性情的转变让他极尽失控,情感的变化似乎也带着体内真气的急行运转,他忽感大事不妙!急忙盘膝坐下,气运丹田调整内息。猛然间,他脸色乎的变白,一大口鲜血喷出,血顺着雨水流下角亭。。。。。。
"师傅!师傅!"他大声叫着,只听耳边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他猛的睁开眼睛。呼的坐了起来,"我师傅呢!师傅呢!"
"谁是你师傅!你弄疼我了!"纤细的手被他抓的生疼,少女疼的脸都憋红了,"快放手!"她命令道。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脑中忽然清醒了,原来那是梦境,他松开了手,眼睛低垂了下去。
身上盖着白色的锦被,一只红色的蝴蝶飞翔其间,烛光闪闪,他慢慢朝四处望去,这是一间不大的房,屋内家具都为白玉砌成,雪的白色,正中的一张玉桌上点着三根蜡烛,玉壶里的酒香扑鼻。梳妆台前并无胭脂水粉,一套文房四宝,纸上隐约有几行字迹,玉砚台旁一只玉蝴蝶钗栩栩如生。大床旁边的玉几上放着一只白色的脉枕,一套用羊皮包裹着的东西卷成一卷,放置在旁。
少女用扫帚扫着地上的瓷碗碎片,收拾完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说道:"你力气还真大呢,在博格达峰上冻了一天一夜,还这么生龙活虎啊!"说着微微一笑,那笑如冰山上开出的雪莲,芳雅清纯。
"对不起"他默默的说了一声。看了看眼前少女左手的淤青,慢慢说道:"是你救了我?"
少女笑了笑:"我可没那个本事,是我的烈风救了你!你知道吗,我和姐妹们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把你从雪里挖出来的,你可真是命大呢!"
他似乎没怎么听少女说话,只是自顾的想着心事。
少女从屋子东南角的暖炉里端出一晚稀饭,用嘴吹了吹,放到他床边。
:"你体内的寒气还没散完,先吃点东西,恢复一下元气,刚才的药被你打翻了,我再去煎一碗来。"少女的眼睛里有种异样的神采,鼻梁高挺,没有擦胭脂的脸蛋透露着雪一样的纯色洁白。
可他却无暇欣赏这些,见她要走,情急之下他又抓住了她的手臂:"姑娘这里可是琼玉宫,我要见你们妙芷宫主,请姑娘带我引见,我是白云宗洛允散人门下徐望川,我……"
"你先放开我!好疼!放开!"少女疼的直叫。
他木讷的放开了手,依然不死心的看着她,那是如火般焦急的眼神。
"你要见我师傅?你是为你师傅才冒死上博格达峰的?"少女揉着手臂问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