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四 铁子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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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逛了一天东市后,李恪回到书房望着眼前的十本名册,充分体会了李渊说的“小”是什么意思,最次的一位现如今家产也在万两白银以上了,万两白银或许在宋朝明朝不算很大的一回事,可在初唐,这个价码意味着一个百万富翁。

    “王爷,这是长安客商搜集的流浪儿。”,说着李宗等人各自将手中密封的蜡丸教给李恪。

    流浪孩童的搜集进行的很顺利,古时的冬天远比现如今的冷得多,即使长安城中有官方私人的救济,但冻死街头的流浪儿还是比比皆是,所以当有人告诉这些孩童有饭吃的时候,这些孩童丝毫没有犹豫的就被招走了。

    “放着吧,本王一会在看,”李恪说道,“这个冬天这些孩子就由搜集人负责照顾了,另给本王准备两万两银子。其他的事情就别忙了。”

    “敢问王爷,银子是现在就要吗?”

    “先放在长安的客商那里。要用的时候本王自然会提醒你的。”,李恪说道,“没什么事你们就下去吧。天色已晚,本王要休息了。”

    “诺!王爷。”十卫回了一声后依次退出了李恪的书房。

    第二天李恪醒来以后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仔细瞅了瞅了周围,李恪发现铁子居然罕见的没有跟在自己身旁。

    “铁子呢?”,李恪好奇的问道,铁子平日里都恨不得把自己绑在李恪身上,今天居然会消失?

    “回王爷,铁侍卫说是有事要办,让卑职今个顶他的值。”,侍卫庞雷,一双铁掌功夫很是了得。

    “有事?他就光棍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能有什么事?”,李恪一脸的疑窦,“春天还没到,不会这块榆木疙瘩先开花了巴?”

    “回王爷,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庞雷想起今天一早铁子的打扮就憋着劲地笑。

    “恩?说说怎么回事?”,李恪的八卦热情被调动起来了。

    “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今天一早铁子居然把胡子修了,还洗澡(游牧民族的通病――不爱洗澡),还弄了一套绸布装束换上,然后就急匆匆的离去了,早饭都没吃。”

    “嗯哼,知道是他出去后奔哪个方向吗?”

    “好像是云居寺那块。王爷。”

    “走,捉奸去!”,李恪热血沸腾的振臂一挥,其他几个平日里与铁子要好的侍卫立马兴冲冲地跟着李恪往云居寺冲去。

    “咦,怎么人这么多?”,庞雷奇怪地盯着一股股人流往云居寺涌去,其中不少是练家子,“王爷,要不回去吧,这么多会功夫的在这,小的有些担心。”

    “怕什么,在父皇的眼皮底下,谁也没有胆量兴风作浪。走,只管看热闹去。”,李恪毫不在乎,随手拉过一个人问道:“伙计,云居寺有什么好事?怎么这么多人都往那赶?”

    “你还不知道?”,被拉住的路人回答道:“一个外地来的富商要在云居寺附近比武招婿。”

    “比武招亲?”,李恪愕然了一下,原以为这是武侠小说中的桥段,没想到还真的发生了。事实上比武招亲这种娱乐活动在唐朝还是很流行的,而在唐之后随着礼教的束缚愈来愈严格而消失。唐人尚武,远未达到后世那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境界,同时民风也很开放,于是心怀英雄主义的小姑娘们总是憧憬有个盖世英雄的老公,天下男子千千万,一个个挑的话就是一辈子也挑不完,但有点出息而又没结婚的王老五们大都会集中在长安城找机会出人头地,于是这些小姑娘们就将擂台摆到了长安城,各种文擂武擂打个不停。王老五们厮打殴斗,小姐们选出最后一位优胜者心满意得的把自己给贴出去。

    王老五们也很高兴,不管选上选不上,先露个脸与广大人民群众混个脸熟,今后走到哪都有人认识,感觉倍有面子,万一要是选上了那更好,节省二十年奋斗光阴。小商贩们也很高兴,看热闹总要有点零食作陪,更有甚者还有卖点飞镖匕首铁流星什么的。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这年头谁还没个仇人什么的,万一要是在台下碰见了当年弄得自己很不自在的家伙上台了,揍他丫的没话说,我不快活了你也别想得意。

    李二陛下也很高兴,因为长安的王老五们太多了,于是挑老公的大家闺秀们一个个就本着从深、从高、从严的角度出发,挑选的方式花样翻新的同时也是越来越有难度了。于是长安的王老五们也就本这高标准、严要求的态度,德智体美劳全方位提高自身素质以应付未来老婆们愈来愈刁难的要求,从而为大唐社会平添了许多人才。

    李恪等人来的正是时候,摆擂台的主刚露面。女子给人的第一感觉就像是一只小鹿,有力而又修长的双腿,网而微翘的臀部与突然收起的小蛮腰形成了一个令人惊叹的弧度,再加上坚挺丰满的胸部,修长的脖子,黛青修长的秀眉,清澈明亮的黑瞳,光洁秀挺的琼鼻,红润娇巧的樱唇,晶莹剔透的耳垂,整齐精致的五官都镶嵌在一张完美的鹅蛋型脸上。台下的人群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太美了,文静中还透露出一股野性,那美丽的躯体似乎根本就包不住团团燃烧的生命之火。

    “铁子要是来参加这个比武招亲的准要倒霉。”,李恪哀叹道,这么一个美得没天理的姑娘选老公,足以将长安城的王老五们全都刺激疯了。李恪现在有点怀疑会不会是那个反社会组织或境外敌对势力故意弄了个美女过来消耗大唐后起之秀的,同时还很痛恨自己,怎么就才十二岁呢?!!

    “王爷,铁子好像还真的就在,你看!”,庞雷指着长长的报名队伍的中间说道。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李恪刚一回头耳边传来一阵念经声,回头一看,庞雷等人齐刷刷在眼观鼻鼻观心,像是打坐般的念叨起这句话。

    “少手少脚没什么,可你那天能光着屁股?”,李恪恶毒的提醒手下。

    “那我王爷的意思是?”,八股绿油油的眼光盯着李恪。

    “别想歪了”,李恪白了身后的八匹狼一眼,说道:“上去打擂,帮铁子把那些小白脸扫下去,让铁子省点力气。而且等比武完了以后要是那丫在出什么其他的馊主意,你们就帮衬下铁子,丫的大字不认识几个就上去打擂,万一要是比文的话他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可是王爷,属下等人上去了谁保护您?”,庞雷有些担心。

    “那就留下齐京和侯生,你一定得上,也就你肚子里还装着点墨水,你不上就没人帮铁子应付文斗了。”,李恪吩咐道。

    台上的主正?嗦着招亲的条件,台下报名参加比武招亲的队伍已经排出两条街了。这时一个文质彬彬的帅气小伙穿着一套儒士服走了上来,直接漠视了管家模样的主持人走向了招亲的那位大家闺秀,“小姐是位倾国佳人,如何能选那些粗鄙武夫做夫婿?再者妇道人家,当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怎么可以抛头露面?实在是有失礼数。还是早些改了的好。小生家父乃当朝大儒,孔圣人的嫡传子孙孔祭酒,应是不会辱没了姑娘,不如就将这擂台收了,等小生前来下聘求娶如何?”

    “这小子怎么当初没被他爹射到墙上!”,李恪狠狠的骂了一句,李二陛下为了统治的便利,把隋炀帝巨讨厌的儒家又重新包装供奉起来了,因此孔老二的后代很是有些特殊不好惹,否则李恪早就上去揍他丫了。有这想法的不只李恪一个,周围一片骨头的“啪啪”声。但这声音很快就停下了,只见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小子被缓缓走来的美女迷的神魂颠倒,大脑还在一片空白的时候只觉得身体一轻,当众表演了蛤蟆跳水。

    “公子,这姑娘不简单。”,一旁的侯生提醒道。

    “看出来了。”,自小就和侍卫们练武的李恪也看出了些端倪,丫的出脚的速度太快,而且力道也拿捏的很好,让那个酸掉牙的玩意只是飞出去而没有受伤。这一脚的后果是很明显的,掉下去的酸书生立刻指着美女大叫道:“好大胆子!敢打本公子,来人,将这无法无天的贼女子抓起来!”,话头刚一落下,只见四个侍卫模样的家奴跳上高台,齐齐的向美貌女子抓去,女子身形轻转,小脚连点,只听的“嘭嘭嘭嘭”连续四声,又出现了四只蛤蟆,不过他们可没有主子幸运了,女子脚下没有留情,刚从地上爬起来便一个个口吐鲜血,样子甚是骇人,然后灰溜溜的搀着自家主子离去了。王老五们注意到这个情形后不少人都自觉的离开了报名的队伍,美貌多金的老婆固然可爱,但也要有命享受啊,轻飘飘的四脚就让四个大汉口吐鲜血,这样的老婆危险系数实在是有点高。长长的队伍顷刻间做鸟兽散,只剩下约百十人的不怕死的继续报名,铁子与庞雷等人也在其中。

    百十号人都报完名之后,每人领到一个小排,上书甲乙丙丁直流的东西,之后就是抽签,一百二十三人分成六十一小组互殴,剩下的那一位则由招亲的女子亲自招呼,在众人万分同情的目光中,那哥们很快离开了擂台(没受伤)。不忍看到花落别家的李恪带着侯生和齐京借酒消愁去了。

    “公子,您想来点什么?”,惠丰楼的小二见李恪一身不凡的装束,身后还带着俩侍卫,便将李恪引到了二楼雅座,

    “说说你们最那手的吧。”李恪问道。

    “本店的菜式样样拿得出手,但是醉鸡,本店的醉鸡更是一绝。本店的醉鸡选用的可不是一般的农家笨鸡,而是上等的锦鸡,所用的酒也不是一般的清酒,而是从西域传来的葡萄酒,更加了枸杞等十数种中药,不但美味,更是培元固气,公子要尝尝吗?”,小二殷勤的介绍道。

    “那就来两只醉鸡吧,其他的好菜式也来几份。”,李恪爽快的说道,“顺便来两坛好酒。”

    “好嘞!”,小二边报着菜名边离去。

    一会功夫酒菜都上来了以后,李恪便与侯生三人慢慢品尝起这些美味佳肴。

    唐朝还没有出现蒸馏酒,所以酒的度数大多不是很高,李恪前生就是一个酒鬼,可大唐连三十度的酒都没有,于是李恪虽然只有十二岁,却已经有些称霸酒场的样子了。尽管李恪很是渴望能有点蒸馏酒尝一尝,但考虑大唐当前的农业产量(亩产两石,最好成绩),李恪还是摁下了这个念头,因为酒是很耗费粮食的,拿后世的茅台来说,一斤茅台要五斤粮食才酿的出。唐人豪迈,个个都很喜欢饮酒。李恪此时要是讲蒸馏酒给鼓捣出来了,固然是能赚上一大笔钱财,但是却会对大唐国力造成极大的损伤,那些地主老财们一旦喝这种酒上了瘾,那就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家了。至于说独家垄断蒸馏酒的做法更是扯淡,古人不是傻子,蒸馏酒之所以出现的晚其主要的原因是没有足够的粮食来酿造所以古人也就没往这方面开动脑筋,但要是现在将这种蒸馏酒弄出来了,万一让人知道了,恐怕出不了几年蒸馏酒就会在大唐四处横行了。当然,或许商家们为了有足够的粮食酿造蒸馏酒,会在利润的驱动下想尽办法扩大粮食产量,这样就会间接的推动农业发展,但李恪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做调查分析,也没有有效的工具进行市场模拟分析。潘多拉的盒子现在还是关上的好,等南方的水稻以及曲辕犁在大唐四处流行了以后再打开也不迟。

    当李恪的桌子上已经摆四个空坛子了,铁子则头晕脑胀的努力打开第五个坛子。这时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儒士“咚咚咚”的走了上来,怒冲冲的直奔一张桌子坐下后猛地一拍桌子,“酒!来三坛好酒,再来点佐酒的小菜。”,字是一个一个从嘴里蹦出来的,显得极为克制。一旁的小二似乎认识这个怒气冲冲的儒士,没?嗦什么直接下去了。

    酒菜上齐了以后,只见这位看起来似乎很克制的儒士连干三杯之后,才停止了起伏不定的胸膛,然后就开始盯着窗外发起呆来,又过了一会整个人又显得极为沮丧起来。这时李恪认出儒士――唐俭。

    唐俭没法不沮丧,因为很快自个儿就要到突厥那放羊了。李二陛下的意思很明显是要灭了颉利,所以当那个该死的执失思力前来称臣投降的时候陛下压根就没下令让攻打颉利的六路大军停下来,甚至对于突厥要求赈济粮草的请求都答应了下来,大笔一挥发了十万石粮食赈济草原各部,乐的执失思力屁颠屁颠的。唐俭很清楚,李二陛下可不是那种被人拍拍马屁就晕乎乎不知道天南地北的昏君,颉利妄图借助大唐的实力东山再起的小算盘早就被他识破,这十万石粮草或许会赈济到草原各部,只是到那时恐怕颉利要么在长安做客要么就到地下做客了。为了完美李二陛下假和平真战争的战略部署,朝廷甚至还要派出一个宣抚使,到颉利那安抚各部,鬼都知道这是个九死一生的活,而该死的长孙无忌居然推荐了自己,摆明了要自己的命啊。

    “长孙老儿,老子咒你十八代子孙没屁眼!”,唐俭狠狠的灌了一口酒,真觉得闷,自个到底那得罪了长孙混球,不过是要表面安抚下突厥而已,犯得着用一个礼部尚书当陪葬吗?不就是对太子的不合礼制的事情自己多说了几句吗?长孙老混蛋真是打算抹杀掉一切对太子承乾不利的任何因素了。

    “尚书大人何事如此颓废?”。李恪捧着酒坛坐到唐俭身旁。

    “哦?是蜀王。巧得很啊,陪老夫喝几杯?”,唐俭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尚书大人有此雅兴,恪敢不从命。”,说着李恪捧着坛子和唐俭碰了一下,灌下一大口酒之后道:“尚书大人一脸愁苦,可是因为草原之事?”,听到这话的唐俭两眼精光一冒,看了看李恪没说话。

    反正这些事都是有历史记录的,李恪索性继续装大神:“执失思力求见父皇,定然是举国内附,大拍马屁,伺机东山再起。然父皇是不会识不破颉利的打算,更不会忘了当年向突厥称臣的耻辱。如果我是父皇,倒不如先和这个执失思力虚与委蛇,暗中却派大军灭了颉利。假和谈真战争,当然还要人去迷惑颉利,与颉利进行和谈,尚书大人不会是接到这个美差了吧?”

    幻想中的唐俭虎躯一震,然后一拜到底表示要肝脑涂地以报知遇之恩的情形没出现,唐俭只是“嘿嘿”的笑了几声,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道:“蜀王果然天纵之材,见微知著。”

    “比不上老大人,只怕现在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吧。”,李恪也拍拍唐俭的马屁。

    “准备?”,唐俭摇摇头道,“老夫没什么好准备的,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足矣!闲话休说,陪老夫喝几杯。”

    酒壮怂人胆,这话一点都没错,大唐水酒的度数虽然不高,但是架不住量大,很快李恪就和唐俭俩人手拉手唱起友谊万岁了,酒店的老板伙计等人苦着脸看着店里的客户一个个被俩魔头的催魂魔音赶跑欲哭无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