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在慢慢地向前行进。
落蕊细细地观察了沈敬书一番,发现当今圣上的确是英俊非凡。
毫无一丝瑕疵的皮肤,分明有致的脸,眉似剑锋,目若寒星,薄唇轻抿让人忍不住想凑过去轻轻怜惜一番。也许是过早即位的缘故吧,他周身都散发着逼人的气势,加上眼中偶尔闪过的一道暗光,又让他看起来有一股暗藏邪佞之气但却让人更为心动的感觉。
“他果真是一个优秀的帝王啊!”落蕊禁不住想。
沈敬书发觉落蕊望着他若有所思,冲她又是一笑,目光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热切与缠绵。
落蕊见状,心慌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而她的娇羞被沈敬书看在眼里,对她不禁更是怜爱,轻言问道:“不知姑娘芳名?”
“落蕊。”她淡然答道。
“落姑娘。”沈敬书温柔地念了一声。
“不是,我的名叫落蕊,我没有姓氏。”落蕊忽觉有些黯黯的。
沈敬书顿时明了,旋即柔声道:“既是落蕊,那朕唤你蕊儿可好?”
落蕊一听,本欲拒绝,她不想被称呼得两人非常熟稔一般,可一对上沈敬书满是期待的眼,一个“不”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低下头掩饰窘态,凉声说道:“但凭皇上所言。”
沈敬书见落蕊对自己仍是不冷不热,言语之间也未见有多尊敬,却也不以为忤,反倒暗自下定决心要用更多的热情来打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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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要行出森林之际,沈敬书想起刚才落蕊初一见他就有退却之意,以为她是在山间生活久了,羞于见陌生人,生怕她等下见了迎驾的仗势会很不习惯。
于是善意提醒道:“蕊儿,前面不远处就是通往皇宫的正道,难免会出现许多人,你若不愿意让人瞧见你的姿容,是否要用面纱略微遮掩一下?”
落蕊原也不怕他,打算讥讽一下沈敬书,说恐是你觉得带回一个林间女子,怕别人说是山魅精怪之类的不详之物,不知如何向众人交代吧!
没想到当自己侧头正视他时却发现沈敬书眼中全是关怀体贴之意,毫无半分他念,都要跳出口了的话又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皇上,一个人的相貌好坏并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既然已是如此,就算再丑也不应羞于人后,哪怕再美亦不该傲于人前。民女虽只是区区一介女子,却也不怕被人看,让人评。先前对您的态度,只不过是以为您同其他人一样是在打墨染的主意,为了墨染的安全才不想跟您打交道罢了。但是现在已经跟您到了这里,就算人再多民女也是处之泰然的,所以面纱一物,实是不必。”
一番话让沈敬书彻底震惊了。
美得惊人的女子他也并非从未见过,自矜的女子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感受过,而能让他如此震颤的女子却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遇到过的。自己已逝的母后也是那么出色的人呐,在那么多年宫廷生活的影响之下也仍是少了那一份掩饰不住的淡然和彷佛与生俱来般的骄傲。
这样的女子,普天之下便只有两个人能配得上她。
自己身为一个年轻有为的帝王虽是当之无愧,可是那个人,沈敬书猛地攥紧了手,只要他不对蕊儿抱有念想,那么自己总有一天会得到蕊儿的芳心。
沈敬书暗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并未发现落蕊已从墨染身上下来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沈敬书竟然觉得天似乎都黑了一下。
恭身立在自己马前的那个男人,现今的毓王爷,已是十八岁的沈谨言,那个优秀绝不输给自己的人,正和自己深爱的女人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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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落蕊轻声唤了沈谨言。
是的,她还记得他。虽然五年过去他已经长开了,但是雏形,还有内在的气质却是丝毫未变。
眼前的男子,乌丝轻拢,面容温润如玉,眼神柔软亲和,嘴边噙笑,脱去了五年前的单薄,月白色的长衫恰到好处地显露出他颀长挺拔的身形。
好一个温柔美丽的男子,好一个浊世翩翩的王爷!
“原来是你。这五年你过得可好?”
沈谨言再一次见到落蕊时不敢相信她竟已长成了如此倾城绝色,听到她出声唤自己时突地让他有了一种心跳顿时停止了的感觉。虽察觉到了皇上面色不善,却仍忍不住想要问问她的情况。
“过得挺好的,就连墨染都被我养的乖乖的。”落蕊轻抚着墨染的长颈,笑着回答。
不知怎的,一跟沈谨言说话她自己便觉得整个人都轻松无比起来。
“倒不知小王爷这几年过得怎样?”
“我——”沈谨言迟疑了一下,他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旁边的沈敬书见他们两人相谈甚欢,心中极是不愿,开口插道:“谨言现在已经不是小王爷了,他从十六岁便离了瑜敏王府,自有府邸,是朕亲赐的一个‘毓’字,他如今是玥国的毓王爷了。”
“是‘毓’啊!”落蕊低头琢磨到。
继而又笑了起来:“这个字还真是妙,‘钟灵毓秀’,果然只有王爷此等温婉的男子才配得上。”
听了她的话,两个文韬武略都极佳的男子皆是笑了开来,而落蕊没有注意到的是,那笑容中都带上了宠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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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罢,沈敬书直直望向沈谨言,问道:“今日并无朝事,毓王爷也未着正装,不知来此所为何事?”
沈谨言却向沈敬书深深一揖:“臣听闻皇上不听劝阻非去野林狩猎不可,实在放心不下,本打算再派些人手去接应您的,谁知您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样子貌似是收获颇丰,只不过——”他一笑,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敬书。
沈敬书可坐不住了,狠狠地瞪了沈谨言一眼,佯怒道:“大胆,竟敢挤兑朕!”
沈谨言又是一揖,故作惶恐道:“臣弟不敢,只不过皇上没猎到野兽,倒是邂逅了一位佳人呐!”
说完,直起身来,两人沉默了一下,又很有默契地一起大笑出声,却也没忽略落蕊两颊浮起的红晕,忽然均是觉得心又狠狠地跳了一下,笑声戛然而止。
沈敬书干咳一声,稍有些尴尬地说:“朕现在要回宫去,将蕊儿好生安顿一下,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也不迟。”说完便打马向前。
落蕊也轻巧地翻身上马,当她骑着墨染行过沈谨言旁边时突然又笑着回头对他说:“毓王爷,民女叫落蕊,您叫我蕊儿便好,希望以后能够再见。”说完,不再多作停留,又继续向前行去。
落蕊对着沈谨言笑谈时却为发现沈敬书的身体突地僵硬了一下。
“蕊儿。”沈谨言望着那一抹粉蓝渐渐淡去,心中默念着她的名字。
“蕊儿,你现在还自称‘民女’,看皇兄的心思,也许不久以后我便要恭敬地称你一声‘娘娘’了。”沈谨言喃喃道。
可是自己的心,却不知为何,猛地疼痛了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