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好戏开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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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担心绝对是假话,李晔心里头很清楚李冲的死跟自个儿有着莫大的关系,虽说不怎么担心这时代的仵作能真儿个地查明李冲的真实死因,不过事到临头,李晔还是心头如撞鹿一般跳个不停,小心肝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眼睛干得难受,索性瞪大了眼,死盯着那名老仵作的脸,不过嘛,在这个节骨眼上,满房间的人大体上都是这种表情,便是李贞也是如此,倒也无甚出奇之处。

    “禀王爷,小王爷死于,死于……”大体上是因李冲死得着实不太光彩,那名老仵作吞吞吐吐地不敢说出口,气得李贞的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断喝一声道:“快说!”

    “是,是,是。”老仵作身子猛地一颤,话便脱口而出:“是死于马上风,疑似服用春药过量所致。”

    “啊?”李贞的脸立时僵住了,神色变幻个不停,眼睛瞪得险些掉出眶来,好半晌之后,突地跳了起来,暴吼道:“胡说,放屁!我儿何处来的春药?”

    李贞素来待下极苛,动辄处罚,但凡相州属官无人不怕,此时一见李贞暴怒,不单那WWW.soudu.org帮子仵作吓得跪地磕头不止,便是王氏、李晔等人也慌忙跪了一地,至于那些丫环、老妈子之流的早就吓得浑身哆嗦地跪伏在地上了。

    春药过量?呵,这个死法蛮新鲜的嘛,也亏那帮子仵作厉害,连这都验出来了,有意思!得,该轮咱上场了。李晔见仵作们没有分析出李冲的真实死因,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暗自庆幸了一番,稳了一下心神,跪行了几步,来到了李贞的面前,哽咽着说道:“父王息怒,父王息怒,孩儿有事要禀明父王。”

    若是早些年李晔说这话,李贞除了赏一白眼之外,更可能的是给李晔来上一大脚,不过自打李晔一举成名之后,很是给李贞挣了不少的面子,为此,李贞对于李晔的宠爱可是与日俱增的,毕竟成为神童的父亲再怎么着也是一种荣光不是?尽管李贞此时怒气难平,可见到李晔出了头,还是稍缓了下口气,皱着眉头道:“有话快说。”

    “禀父王,大哥遭此不幸,孩儿心里头难受,然大哥既然已经去了,就让大哥好走罢,若是,若是传扬出去,不单与大哥之名有损,便是我相王府恐也将……”李晔吞吞吐吐地说到一半,李贞便挥手打断了李晔的话,冷冷地盯着李晔,咬着牙道:“怎么?尔打算让你大哥死得不明不白?”

    靠,老爷子还真是气晕了头,把咱的好意都当啥子了,奶奶的,还真是好心被狗咬!李晔心里头叨咕着,刚寻思着组织一下语言,再行劝说一、二,门口便响起了伍三省沉稳的声音:“王爷,三王子所言甚是,此事尚需慎重为好。”话音一落,从门外走进了三个人来。

    李贞是个极为矛盾的人,既刚愎自用,又耳根甚软,旁人的话他一般是听不进去的,但是对于能得到他信任的人来说,他却又是言听计从,只不过能得到他信任的人并不多,整个相州也就只有三人能做到――王府长史萧明、资议参军林陆、王府夫子伍三省,除了伍老夫子一向不怎么管事之外,相州政治操持于萧明之手,军事则大半有赖于林陆,也只有这三个人才能进得了王府的后院,此刻来的正是这三位“大神”。

    李贞瞥了一眼走进来的三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道:“本王,唉,本王何尝不知晔儿所言是实,只是本王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总不能让冲儿走得如此不明不白罢。”

    长相俊秀飘逸的萧明一拈长须,附和地说道:“王爷所言甚是,不过此事事关我相王府之声誉,不可不慎也,某有一策可解。”萧明话说到这里便顿住了,只是左顾右盼地不再开口。

    李贞本就是个聪明人,一听便明白萧明话里的意思,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挥手道:“所有人等全部退下。”

    得,不就是明查变暗访,外带为李冲的暴毙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吗?用得着如此神秘,切,鄙视一把先!李晔一看萧明那副德性就猜到了这家伙打算出些啥馊主意,心中暗笑不已,不过他自然是不会在这个wWw.时候多嘴的,起了身混杂在众人间也打算退将出去,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李贞突地开口道:“晔儿留下。”

    厄,老爷子搞啥子来着?李晔愣了一下,心中疑云顿起,不过也没敢多问,恭敬地应了声是,站在了一旁。一干人等退出之际,看向李晔的眼神可就复杂了,尤其是王氏,那双妩媚的眼中毫无顾忌地射出了嫉妒的光芒。

    果不出李晔的所料,萧明之乎者也了大半天也不外乎为李冲之死找出了个理由――骑射练习时出了意外,堕马而死,再有就是建议李贞对李冲身边的长随严加拷问,追查出幕后真凶之类的话头,压根儿就无甚稀奇之处,只是萧明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李冲之死可能另有蹊跷之意却令李晔心中一凛,他倒不是担心自个儿会被扯进去,而是隐约猜到萧明怕是已经卷入了即将开始的世子之争,只是一时间尚无法断明此人究竟处于哪方阵营罢了。

    伍老夫子与体格魁梧、一身戎装的林陆始终没有开口说话,满屋子就萧明一个人畅畅而谈,李贞默默地听着,脸上的神色变幻个不停,抬眼看了看李冲的尸体,幽然地叹了口气道:“也罢,就这样定了也好,本王誓要还冲儿一个公道。”顿了一下,突地看向了李晔,沉着声道:“晔儿,你一向与冲儿交好,对冲儿也算了解,你可知晓冲儿从何而来的春药?”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怎么答都有可能出问题――若说完全不知的话,以李晔跟李冲厮混在一块的情形,压根儿就说不过去,若说知道的话,那又为何不事先禀告?不过李晔早知道李贞会有这么一问,却也丝毫不慌,恭恭敬敬地答道:“启禀父王,孩儿月前曾听下人们议起过春药之事,只是事关大哥隐私,孩儿并不敢细问,据孩儿所知,长随刘?似乎知晓此事。”

    “嗯?”李贞面色一沉,盯着李晔看了好一阵子,末了并未再多问,挥了下手道:“尔退下罢。”

    “是,父王,孩儿告退。”李晔恭敬地行了个礼,缓步退出了房间,心中并未因瞒天过海之计大功告成而欣喜,反倒是感到了重重的压力――世子之争就要开始了,对于李晔来说,这是一场输不起的战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