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面那玩意儿顶个屁事,按李晔的想头,那些银子拿来买鸡,少说也能买上百把只的,要不当本钱来搞搞生意也不错,可惜李晔做不得主,到了末了那十几两的银子大部分都变成了此刻李晔身上那套还算看得过去的新衣,只不过跟身边的几个兄弟姐妹身上的绫罗绸缎一比,这身新衣依旧寒酸得紧,更别提那帮子兄弟姐妹手里头还捧着各色名贵礼物,空着手的李晔简直就像个要饭的小乞丐,哪有半分王子的模样。
越王李贞,唐太宗第八子,时任相州刺史,说起来也算是很有才干之人,文的、武的都很有两下子,与太宗第十子纪王李慎并称纪越双王,在大唐宗亲中以干才闻名,不过嘛,这货的人品却有些子寒碜,那些子欺男霸女的事儿可没少干,在民间的口碑着实不咋地,为人好色,光是侍妾便有二、三十人之多,不过“枪法”差劲得很,努力耕耘了这么多年,拢共也就只有四子二女的。
喽,那个鼻孔朝天,满脸子傲色的货就是长子李冲;那个胖乎乎、圆滚滚,长得跟南瓜似的小家伙就是老二李温;至于老四李规,嘿,一点也不像龟,倒跟只瘦猴差不多,一双眼贼溜溜地转个不停,一看就是个人小鬼大的机灵货;长女李令岚也是嫡出,人倒是长得蛮漂亮的,也能装,不过嘛,那脾气就跟河东狮差不了多少,看人都是用斜眼的;次wWw.女李令明,唔,倒是可爱得很,刚满五岁的小丫头温文尔雅,笑起来格外的甜,兄弟姐妹中也就只有她跟李晔打过声招呼,其他人眼里压根儿就没有李晔的存在。
得,先让尔等得意去,嘿,看老子将来怎么玩死尔等。李晔满不在乎地扫了眼故意站得离自个儿很远的那帮子兄弟们,心里头不无恶意地为他们盘算好了各自的下场,啥子禁锢、流放的,半点都没留情面,这也难怪,李晔要想改变命运首先就得登上王世子之位,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所有挡道的家伙一概都在清除之列。
“子女上寿!”正当李晔胡思乱想的当口,司礼官的嘴里总算是喊出了李晔期盼已久的那句话,这不,一起子兄弟姐妹紧赶着从后堂转了出来,排着队儿向高坐在大殿上首的李贞和刘氏行去。
这上寿也有讲究,得按着尊卑来,第一个上前拜寿的自然就是王世子李冲了,别看这小子傲气十足,不过举止倒是蛮潇洒的,一套套礼节行得顺畅,小嘴儿也甜得发腻,那祝词说的比唱的还动听,一份碧绿色的玉如意寿礼更是引起了满堂的喝彩声,把李贞得意得直乐呵,笑哈哈地收了寿礼不算,还赏了李冲一份大红包,愣是令李晔眼馋的紧。
眼馋也没辙,谁让李晔穷呢,那帮子兄弟姐妹月例钱就有几十两的,更别说他们背后还有各自的娘亲罩着,拿出些珍贵礼物自然是不在话下。一帮子兄弟姐妹各自献宝,啥子古玩奇珍的倒也引起不老少的喝彩声,好不容易等到别人都完事了,这才轮到空着手的李晔。
终于要开始了吗?李晔心头一阵发紧,暗自长吸了一口气,不理会边上兄弟姐妹们那鄙视的目光,也不管李贞、刘氏那冰冷的脸色,大步走上前去,一头跪倒在地,高声说道:“孩儿祝父王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孩儿愿赋诗一首为父王祝寿:五福之中寿在先,更难得是子孙贤。兰阶善体慈亲意,菽水欢承大孝全。天眷金萱开九秩,客来珠履萃三千。如何能与山同寿,姓氏原曾列八仙。”
这首七绝诗放至中唐的话只能算是一般,唯贴景罢了,着实算不得什么,不过在唐初可就有些稀奇了,这会儿的诗大体上还是宫廷体,讲究的是华丽词藻的堆砌,空洞无物,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含义在,应景而作的诗就更少了,这首诗给人以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更难得的是这首诗还是出自一个稚童之口,那就更了不得了。能坐在大殿中喝酒的都是宗室高官,要不也是名流骚客之辈,饱读诗书者大有人在,一听这首绝句相当不凡,立时喝起了彩来,满堂的掌声热烈得很。
自家儿子能有出息,做父亲的自然是很有面子了,尽管李贞素来不喜李晔,可也被宾客们的喝彩声所感染,难得地对李晔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在高兴之余也满是疑惑,无他,对于李晔是个啥东西李贞还是了解的,那完全就是个不学无术,智商低劣的家伙,这么冷不丁地冒出如此诗才,保不定是从哪偷抄来的,一时间反倒有些子担心被人揭破,若是李晔当场出丑,那他这个做父亲的可就面子扫地了不是?
怕什么还就真来什么,还没等大家伙喝彩声落定呢,刘氏就有些子迫不及待地沉下了脸,冷冷地说道:“李晔,你这诗是从哪抄来的,嗯?”刘氏这话一出,满堂子的喝彩声立马消失了,人人面色古怪地看着刘氏,又看了看李晔,不过由于刘氏素来泼辣,谁也没胆子上前打圆场。李贞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WWW.soudu.org对于刘氏的不晓事恨得牙痒痒的,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也发作不得不是?
抄来的又如何?嘿,反正你个老婆娘也没处找去,咱就是要大抄特抄,你待怎地?李晔心里头叽叽歪歪地,可脸上却满是谦卑的笑,不慌不忙地答道:“启禀母妃,此诗实是孩儿所做,并无他人帮手。”
“胡扯,尔是何等样人,如何作得诗,还不速速退下。”刘氏原本就与林氏有怨,对品性低劣的李晔更是看不顺眼,此时也不管场合,放声断喝了起来。
嘿,你这个傻婆娘,这会儿哪是你发作的地儿,气吧,爆发啊,呵呵,您闹得越狠,老头子定会沉不住气的,咱成功的机会可就看得着了。李晔并未因刘氏暴怒而发作,反倒是装出满脸子委屈的样子道:“母妃教训得是,只是此诗确是孩儿所做,孩儿所言并无虚假。”
“你……放肆!还……”刘氏一向在王府内作威作福,敢跟她顶嘴的少之又少,哪容得李晔如此狡辩,立时站了起来,双眼圆睁,手指着李晔就要破口大骂,浑然忘了这是何等场合。
“够了!”李贞实在是忍无可忍,黑着脸,猛地一拍桌子,断喝了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