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昆顺手从三粗男手中接过文件夹打开,边看边道:“正好有点事处理,就腾了点时间。”
李佳白白眼,弄了半天原来不是为了她专程过来的,一时间心中有些失落,想再和他说点什么,只见臧昆专心致致地看着文件,便住了口。想来他来看她的演出,又陪她玩到半夜,花了许多功夫,也误了不少公事吧。再看Arthur,粘上座位又睡,跟小猪似的,想跟他聊天更不可能,李佳无聊到极点,转头望向窗外。
李佳一行人登机已经很迟了,哪知有人比他们更晚,在登机口关闭前的最后一分钟,三个男人匆匆忙忙跑到,咚咚咚地带出一阵响声。中间的那个又高又瘦,两条眉毛格外清晰。三人见了臧昆,都是一愣,面目不善,三粗男解开刚扣上的安全带,跳了起来。臧昆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也是一呆,但瞬间就转为笑脸,挥挥手示意三粗男坐下,随即低下头去,不wWw.再理会。
高瘦男人哼笑一声,目光又转向坐在臧昆身边的李佳,又发起愣来,半晌,忽然若有所悟似的睁大眼睛,咦了一下,径直走到臧昆身前。三粗男又站起,高瘦男人前后两人对三粗男仰起头,怒目对视。
臧昆皱皱眉,抬头笑道:“真巧。”
高瘦男人弯了弯一边嘴角:“是啊,巧得很啊,昆哥!”然后目光立刻看向李佳道:“这位美女,也真巧啊!”
李佳一怔,巧什么?难道这人她认识?
臧昆瞟一眼李佳,对高瘦男人道:“东哥效率还挺高啊!”
这高瘦男人名叫葛应东,臧昆这一趟西安之旅就是为他来的。葛应东对身边的两个男人努努嘴,两个男人走到自己座位坐下。葛应东弯腰,在臧昆耳边轻道:“昆哥眼光不错,那女人,味道不错!”说完哈哈大笑,向后走去。
臧昆脸上挂着的笑容僵住,几秒后,看向李佳,李佳一脸的茫然,心里却在砰砰乱跳。她不知道那男人跟臧昆说了什么,但肯定不是好话。她对他没有印象,那么那男人一定不是自己的同学或朋友,会是什么人呢?她脑子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对自己说:“千万不要是,不可能,不会的,世界这么大,中国十几亿人呢,不可能的!”
臧昆看她半晌,皱眉问:“不认识?”
李佳勉强摇头:“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她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虚的,如果真的是他,那要怎么办?
臧昆若有所思,过一会,柔声对李佳道:“什么时候想说了,随时找我。”
李佳一惊,他是认定自己认得那男人了。只是……她侧头对上臧昆的眼睛,只见他眼中有柔情,有关爱,也有微怒,怒从何来?她没有答话,闭上眼靠在椅上,回忆那本日记上的内容,过了几分钟,睁眼,已有了主意。她需要确定一件事情,只要确定了,就知道是不是了。想到这里,李佳定定神,全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
飞机离开机场,穿上云宵,不多会,机上的空姐已开始为乘客送饮料,李佳要了杯水,不一会站起来,去洗手间,路过葛应东时,恰好空姐正倒了杯咖啡端到葛应东面前。李佳身子一侧,哎哟一声向前摔去,正打到空姐的手臂。空姐手臂抖动,热咖啡从纸杯中洒出,溅到葛应东领口,褐色液体在他白衬衫上散开,烫得他啊地一叫,忙用手去拍,口中一面大声咒骂。那个空姐大概入行不久,从没碰到过这种事情,一下子慌了,手忙脚乱地道歉。葛应东这时已注意到李佳,哼了一声,心知她是故意,没有再和空姐为难。但他不知李佳本意,只以为她是对自己的多嘴存心报复,自己解开了衬衣扣子,拉开领口,只见他左边锁骨上有一道清晰的伤疤,显然是利器所划,虽然时间已久,但刀深入骨,这辈子是消不去了。
李佳眼盯着他,脑子嗡地一声哀鸣,知道这关是再也躲不过去了。无巧不成书,怎么就真能碰上这个人?而且看情形,这人必定还是臧昆的对头。她握了握拳,不知怎么跟臧昆解释,但这件事是不得不讲的。空姐已推车前进,李佳跟在后边,想在洗手间是理理思路,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扯住。
“连个歉都不道吗?”葛应东闲出的一只手又扯扯领口,捉住李佳的手指在她手背上厮磨轻蹭,眼神轻挑而淫邪。
李佳触电般地收手,喉头咕噜一声,胃里翻腾起来。她讨厌沾到男人的手,臧昆除外。
“抱歉!”不带表情地应付一句,李佳逃也似地跑向洗手间,她心中极乱,一进洗手间的门,就重重地摔在了马桶上。
怎么办?怎么解释?要告诉臧昆多少事情呢?如果只说她曾经和这个男人有过一夜风流,臧昆会怎么看她?但如果将她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风流的人不是自己这样的话讲出,臧昆大半不会相信。她想起了和伍青初来这个世界时和爸爸妈妈解释的经过,又想起了伍青对叶冉解释的结果,那么至亲至爱的人,不是都没有相信吗?他会不会认为她是疯子,亦或是无法瞒天过海后的托词?不,他一定不会相信,那么,她只有第一种选择。
李佳头痛欲裂,怎么办,那样不堪的话,叫她怎么说得出口?而葛应东到底跟臧昆又说了些什么?臧昆最后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为何带着如此复杂难解的眼神?她双手抱住头,一头乌黑油亮的直发从指间穿出,扫在膝上,飘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