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太祖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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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儿插班进了丁班,再不能象以前那般逍遥自在了,背不了书先生可是真要打板子的。好在她聪慧伶俐又勤奋好学,这些倒也没难倒她。只是依旧不断地惹事儿,小手上挨了几次板子才老实了许多,李钰见她眼泪叭嗒的可怜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表wWw.面上却又作出一副万分同情的模样好言安慰,更惹得翠儿委屈不已,衣服上常被她抹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也不敢与她计较。

    要说这古人的衣服,穿起来虽然松爽,可就是太麻烦了些,今儿早晨穿得急了些把领边的布带系成了死扣,回来后李钰如何也解不开了,云儿踮着脚儿又是手又是牙的折腾了半天也没辙,还沾了他一腮帮子吐沫星子,最后还是拿了剪子给剪断了才算把李钰从袍子里给救了出来。李钰看着云儿坐在那儿正用针线重新缝根布带上去,不由得叹了口气,要是有纽扣该多省事啊?这个时代到底有没有啊,可从没见有人用过啊?总不成要我用铜钱吧,且不说那铜钱能不能用,就是能用那还不得让别人骂成败家子啊。

    李钰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不对啊?不是还有盘扣么?李钰想起了波波出演话剧《雷雨》时穿的那种民国时期的学生装,唉!心里不由得又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去想她。这盘扣虽然土了点,可简单易做贵在实用啊,而且不也能做出许多花样来么。

    “少爷,我一会儿就能缝好了,您别急”,云儿见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以为他嫌自己做得慢了,脸上不禁一红。

    “嗯,云儿,没你的事,我是在想别的事情。对了,云儿,不用缝了,我来教你做个好东西,准比这布带儿省事”。

    李钰先要云儿用两根布条折叠缝纫成两根袢条,然后用其中的一根袢条编结成球状的扣坨,另一根对折成扣带。再要云儿把衣服上的布带儿拆了,分别缝上扣坨和扣带,试了一下,果然轻轻松松地便能扣牢,解开了。

    “少爷您可真有本事,这可真是省事多了”。

    “呵呵,云儿,会做衣服么?”。

    “简单的还成,太复杂的云儿可就做不来了”。

    “不复杂,不复杂,你去夫人那儿找些布来,要天蓝色和黑色的,再把翠儿也叫过来”。

    不一会儿,三个小丫头便抱了两匹布回来了。

    “翠儿,想不想穿新衣服啊?哥哥我今天给你做件好看的衣服”。

    “是不是我又是咱全大宋第一个穿啊?”,翠儿满脸期待看着哥哥说。

    “那是自然,要不还叫新衣服么?”,说着辅开纸笔画了张民国时期女学生装的草图,三个小丫头看了都说好看。可是要真的做起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那大襟袄便让李钰费了许多口舌才向她们说明白。云儿觉得心里没底,又去叫来禄婶帮忙。禄婶一见那盘扣便喜欢上了,把李钰那么厚的面皮都夸得有些红了。几个人剪的剪缝的缝,忙活了半天终于做好了。

    翠儿忙不叠地穿上,转了几圈儿很是喜欢。这衣服分为袄和裙,袄为蓝色,长仅过腰,袖长刚过肘,胸口上绣着一朵小花儿,那是李家产品的标志,裙为黑色,长及足踝。翠儿穿上更显得亭亭玉立,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甚是好看。

    “哟,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啊,这么漂亮”,李夫人笑着走了进来。

    “娘,这是哥给我做的新衣服,您看好看么?”。

    “好看,好看,我女儿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呵呵,这就叫‘哥哥手中笔,妹妹身上衣,虽然不会做,但我会设计’”,李钰看了翠儿穿上新衣服的俊俏模样也不禁为自己的设计沾沾自喜,摇头晃脑地卖弄了一番。

    “翠儿谢谢哥哥,您对翠儿真好”,翠儿说着眼圈不禁红了,自从进了李家,她才有了家的感觉,成天被爹娘和哥哥捧在手心里,才有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应有的活泼和快乐,她的小心眼里被幸福和快乐充得满满的。

    “翠儿,别说这些,我是你哥哥,不对你好对谁好啊,乖,不要哭了”,李钰来到这个世界,和他最亲近的其实就是这个小丫头,对她,他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格外地爱护她,把她当做自己的小妹妹一样宠着。

    “瞧这兄妹俩,一家人还这么客气,不显得生分了么,让娘看了都有些嫉妒了呢。咦?这是什么?可比那布带儿省事多了,也好看多了”。

    “娘,这叫盘扣,还能做出许多花样儿来呢”。

    “哦?”,李夫人看了觉得新奇,“还真是方便呢,要是咱家做的包儿和袍子上都用上这盘扣,可不要俏卖了许多么。钰儿啊,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还不是被那袍子给逼的”,李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又把刚才的事说了,李夫人听了笑道:“那可真是亏得那袍子了,要不你哪能想出这么好的东西啊”。

    见云儿和玲儿眼巴巴地看着翠儿身上的衣服,眼中尽是羡慕。李钰笑道,“禄婶,今儿麻烦你多受些累,咱们给云儿和玲儿也做一件,明儿去了学堂还不把那些小姐丫环们羡慕死,要他们都来咱家辅子里来买。”

    “娘也帮着做,看翠儿穿着好看,娘心里也喜欢着呢。”

    “夫人,这怎么成,可不能让您跟着劳累”,禄婶和云儿、玲儿连忙说。

    “有什么不成,明儿你们三个小姑娘都穿着这漂亮衣服去学堂,可不就让咱铺子更出名了么?”,李钰看了看娘,心想,娘还真有现代商业头脑,都知道用模特做广告了。

    ******

    三个小姑娘的闪亮登场所引起的轰动是李钰他们始料不及的,李钰几乎能想象得出学堂里那些女学子们眼中的绿光,可他绝对没想到去学堂的路竟也是如此的漫长,他又竟是如此的辛苦。一个人背了两个书包,拎着两个食盒,傻呵呵地看着三个小姑娘被一群又一群的小姐丫环围着,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却被远远地挤了在一边,连插个话的机会和胆量都没有。其时,宋人服饰已褪去了盛唐的奢华而趋于朴素和平民化,这套服装清雅别致,朴素自然,正迎合了当时宋人的审美观,翠儿的俏皮、云儿的文静、玲儿的娇憨都被这款新式的服装渲染得淋漓尽致,想不引起轰动都难。李钰仿佛看到了一串串地铜钱向他砸来,忍不住口水直流,却没有手去擦,只得任其流在了衣服上。

    一行人好不容易才挤进了院门,却又被一群更疯狂的女孩子们围住了。

    “是咱少爷做的,咱家辅子里就有的卖”。

    “这叫盘扣,是我哥做的,他说还能做出许多花样儿呢”。

    “我、我、我不知道WWW.soudu.org,好看么?是咱少爷做的”。

    三个小姑娘和路上一样,很尽责地为李家宣传着。一时间李钰成了风暴的中心,那些女学子们围着他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地问着,李钰拉过翠儿,不厌其烦地给她们解释,指手划脚地和她们讨论,不一会儿人群便少了许多,那些丫环们都被这些心急地女孩子们赶回了家,找爹娘去李家铺子买新式衣服了。

    这爱美是人类的天性,更是女孩子的天性,这套堪称中国校服史上精典之作的女装,将女孩子柔美高雅,自然清新的气质充分展现了出来,就是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也曾风行一时,在这女性服装以衫、襦、袄、裙、背子、深衣为主,略显平淡的北宋,其意义更可以说是划时代的。这也就难怪这些女孩子们疯狂了。

    李钰一时风光无限,成了学堂里最受女学子们欢迎的人,就连一向腼腆文静很少说话的邱棠也在休息时过来找他,说要订做两套。这邱棠是先生的女儿,就住在后面的小院子里,许是在书院里住得久了,身上透着一股清新的书卷气,虽不是特别漂亮,却别有一番清雅出俗叫人一见难忘。李钰与她认识这么久了却是第一次与她说话,听她声音柔美,言语客气,便一笑道:“忘了对师妹说了,我已经让辅子里为每位先生家的小姐们都做了一套,只是这时间紧迫今儿没来得及做好,过些日子我便让云儿给你们送去”。

    “如此多谢李公子了,我有个堂姐,我想给她也订做一套,这便先把钱付了”。

    “师妹说笑了,左右不过是多做一件而已,算我代师妹送那位小姐的,师妹无须客气”。

    “这、这怎么成,爹爹会说我的,你、你、你还是收着吧”。

    “呵呵,师妹,你如此客气岂不也落了俗了么,这些是孝敬先生们的,不过是为了少挨些板子,你要是付钱于我,那我岂不是还要挨板子了么”。

    “那、那就多谢李公子了,其实,其实我爹爹脾气挺好的,若是在功课上多用些功儿,爹爹是不会随便打人的”,邱棠忍住笑轻声道。

    “呵呵,多谢师妹提醒,那我就多用些功儿让先生想打我也找不出理由来”。

    邱棠低头想了想,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下月便到了院考的时间了,以往都是从甲班选些优秀的学长们参加,我昨儿听爹爹说,今年许先生已经点了你的名了,要你也参加今年的院考,你可要真的多用些功了”。

    “院考?什么院考?许先生是哪位?”,李钰吃了一吓,好好的怎么摊上这事儿了,他从小到大只代表学校参加过运动会,对这舞文弄墨的事可从来也没兴趣,再说了,也从来没人请他参加过啊。

    邱棠疑惑地看着他,来书院都三年了,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啊?莫不是这些日子成天打架打傻了么?“许先生便是咱们书院的院长,那院考是每年都要举办的,闻松、听竹、就是你被唤作‘挺猪’的那个书院”,邱棠说了忍不住低下头捂着口儿轻声笑了一下,“还有百花、独胜元,四家书院都会参加的,为的是能夺取那块‘天下师表’匾牌,你忘记了么?”。

    “……”。

    李钰倒不是忘记了,而是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有这档子事。私下里东一名西一句地去高远、夏天他们那儿问了才闹明白,原来都是那太祖惹的祸。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