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抿唇瞧着自己在程府时便已读过的父亲著作,时至今日,她才知道这其中并无多少字句真正出自父亲手笔。
离开哥哥后,她随着鸢雪走入了迷宫般的南垂谷,端然等待驾休的追兵。
自她回来,便被关入了这高塔,被端木玄舆逼迫日夜苦读,争取早日破解《南垂经》,找到兵工堂。
由于她一直佯装不懂驾休语,因此可拖延时间。
如果是霓汐,会马上拆穿她的伪装吧。然而,她再没见过霓汐,除了王子,唯一见过的人便是被指派来教她驾休语的尚瑾。
同是囚徒,两人却有更多的理由相惜。
尚瑾有超乎年龄的成熟,洞悉一切却不动声色的镇定。
第一夜,空阙若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摘星之所,遗月流光。小小的身影陪伴在?然身边,除却仿佛背诵好的教词,一语不多赠。
“我知道你看的懂我。”?然从一开始便给了她应有的信任。
所谓嗜险,认定就不该迟疑。
“你看到了我脑中,心里。你知道我懂驾休语,你知道我在骗着你的王子,然而,你不去告发,为什么?”
尚瑾双手舒卷,安然启唇。
“不,我并未看到那些。因为……你的恨,超越了一切,掩饰了一切,它的强势甚至已凌驾于你的生命之上。普天之下,爱叔叔甚于我的人,只有你。你为了他而归来,归来后要做的,是我不想阻止的事情。”
女孩子的眼中终于有了波澜。
一种共鸣溘然生于彼此心田,?然忆起了彼时哥哥的“若有光”。
如今,已有了。
驾休地之于尘世,尚有另一个名字――栖月乡。当白昼之光逝去,夜仍有明月,光垂千里,天水共长,若流泽般维持一种“白夜”,银采之盛隐去了人间灯火,亦隐去了南垂谷中,瀛部留下的荧光地标。
而这吸月咫尺地面之力,来自于何方呢?
“南垂经,卷四十九,兵工堂者,天标于山峦,地布于流川,明光洒遍野,唯目所止,阴月之神覆其详略。”?然欣然朗诵道,“瑾儿,‘目’是什么?”
尚瑾闭眸片刻。
“‘透灵之目’。”
“何人,有‘目’透灵?”
“……驾休公主,代代的‘透灵之目’传人。”
两人此刻相视而笑,一个宁静若暗流之海,一个邪魅如嗜血之魔。
“只要‘透灵之目’失去光明,兵工堂的天标地布,就要显现了,对么?”
“正是如此。”
?然满意点头,纤指抚过泛黄书页。端木霓汐,你为了王兄的胜利去逼迫哥哥;那么,我们来瞧瞧你的王兄会否为了胜利而牺牲你的眼睛!
“瑾儿,时候不早,你该走了。”
尚瑾双手合十,施礼后退下。
?然眯眸注视她走路时纹丝不动的双肩,咫尺豆蔻的年龄,性情却似洗尽天涯尘埃,何故?
“鸢雪,我该相信谁呢?”
烛火希微,她将破解出的一段序数与经文以汉话写出,细长纸卷,字迹娟秀。
她轻轻将纸卷绑在鸢雪腿上,宁眸而笑。
“天朝军营,那天你瞧见了,对吧?”
即便聂仍没有足够的头脑,子辰也有。
兵工堂,她死也不会让它落在害死哥哥的端木玄舆手上!
透灵之目永远失去光明。
此言一出,端木玄舆细长双眼起了飘忽的雪霜。以驾休之力,明知兵工堂就在南垂谷中,却遍寻不得,他早就怀疑还有旁的原因。
然而,为何竟会是霓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