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半年,俺在福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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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远不如蔡午的父亲所想,蔡午所在的保安公司从成立至今从来没有搞过什么训练,只是听到班长说过阵子咱们也要搞军训,但一个月过去了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就连一些基本的活动都没有组织过。

    这里的生活太单调了,没有什么业余活动,电视没得看,就连书报杂志也基本上看不上,偶有一本破杂志,同事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疯抢着看。这也是蔡午和他的同事们感到无趣的原因之一。

    他们没有钱,他们并不觉得可怜,也没有哪一个人感觉到自卑,他们好像根本不懂什么叫“自卑”一样。

    过了两个月的样子,这附近总是有一些包工程的人找到这里,一般都是找班长邹得意。大多是一些帮忙看工地材料的轻活,当然不是白看,一个晚上30或40的不等,这种活都是班长一个人应承下来,基本上是来者不拒,但是当他把消息传达给下面的人时就变成了20元了。像侯冬冬就很知足,说:20就20吧,总比没有强啊。

    即使偶有人提出说太少时,班长就会说,少是少了点,但也不影响你们的正常的工作和其他人的休息啊,只是让你们抽空看看就行,反正也不远一打眼就看见了。还说,等老板给了钱咱一起喝酒去。自然这样一说也就没人再说什么了。有时班长也会找一些卸货的活(比方说水泥什么的)交给大家做,也是给现钱的,有一车30的也有一车50的,这些钱都是大家出力挣得的,又是当面给,班长也不好意思拿,他就把钱如数交给大家,由他们分了,随他们干吗。但多数时候都是凑在一起喝酒去,钱太少,即使分了也没多少意思。

    有一次喝酒还与人打起了架。这边打架是常有的事,往往也不因为什么,就是有些人喜欢争强好胜,随便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都可以让他们动起手来,或许是有些人的习惯吧,几天不打架就手痒痒呢。

    那天在开发区一个饭店喝酒时,除了留下一个人值班其他几个人都来了,另外班长还请了隔壁厂的两名保安班长,一共8个人吃饭。这一桌人除了蔡午之外,都能喝酒,差不多每个人都有八九两白酒的量。

    蔡午不行,一沾酒就上脸,像关公。

    不知不觉中,五瓶廉价的白酒已经是底朝天了,蔡午也在他们的吆喝声中下去了少半斤,当他们又拿来一瓶白酒时,蔡午坚决不喝了,只敢拿了一瓶啤酒来陪他们。蔡午是一个一沾酒就晕乎的人,哪曾想今天竟喝了这么多,这是从来未有过的啊。蔡午已经开始有些头重脚轻了。

    蔡午看到对面桌上有一个光头也在喝酒,光头喝酒时却用一只手在抓旁边那个女人的大腿,而那个女人却没有任何的反抗,他觉得怪有意思的,于是就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光头看,看那个光头的手在那个女人的大腿上游移着,攀爬着,那个女人似乎很舒服的样子。看着看着,就被那个光头给发现了,光头就停下来他那只不老实的手,开始注意蔡午了。蔡午这时也看清了那个光头的样子,约二十来岁,中等个,体型偏瘦些,脖子上挂着一条金色的粗链子,左臂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刺青。

    那个光头转过来脑袋就盯着蔡午看,那眼神好像饿极了的狼一样,蔡午有些害怕,想回避,可蔡午此时已晕晕糊糊,并未及时避开那人的目光。蔡午看到那光头已经站了起来,用本地话骂了句:“你个×××,看什么看?”

    蔡午感觉那人在说自己,就赶紧把头低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夹了一口菜填到觜里。此时,其实,同桌的几个人也都感觉到莫名其妙,因为他们都在忙着喝酒划拳,不知道那光头在骂谁,只是朝他看了一眼,可能是觉得那光头不好惹吧,就又低头喝起酒来。

    郭小郭和蔡午挨着坐,只有郭小郭似乎看出了那人是在骂蔡午,心里就有点不服气,又看到对面桌才五个男人,就更不当回事了。

    过了一会,蔡午忍不住又看,被那光头站起来又骂:“你娘的看什么看?再看老子就弄死你。”这时小郭就忍不住说话了:“妈的,看你怎么了?”

    “小子,你说怎么了?”那光头说着就提了个空酒瓶走了过来。小郭也随手拿了个酒瓶站了起来,桌上的每个人都感觉到不妙,通通做了思想准备。

    两个人正欲动手,却被闻讯赶来的饭店老板又是让烟又是好言相劝的,硬给平息了这场一触即发的“战斗”,光头骂骂唧唧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边又开始碰起杯来。

    班长问小郭:“怎么回事?”

    小郭说:“我也不清楚,就看那家伙两眼,他娘的就骂人。”

    班长说:“这个是地痞,尽量不要惹他,但他要真欺负人,咱也不饶他。”

    “好了,咱喝酒。”

    后来,蔡午出去小便了,外面都是一人高的野草,随处都可小便。蔡午刚刚放了水,突然又觉得肚子有点难受,就蹲了下来,“可能是喝酒太多的缘故吧”,蔡午想。

    后来突然听到不远处,就在刚才吃饭的那家餐馆里传出很吵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打架。

    “哎呀,不好,是不是郭小郭他们打起来了。”想到这里,他就赶紧站了起来,忍着疼痛跑过去,一看果然是他们,他没有犹豫,就绕了个弯直奔隔壁厂跑过去,隔壁厂还有很多自己的同事,他知道自己也帮不了什么忙不如搬兵叫同事来。

    一会的功夫,十几个手拿警棍和钢管的保安就小跑着赶过来,那几个人一看一下子竟来了这么多人,马上就软了下来,其中那个被那个光头抓过大腿的女人直吓得蜷缩在一旁,浑身发抖。光头一见这阵势立刻停住了正挥起的拳头,紧紧抱着头想挣扎着跑出去,郭小郭看见援兵过来打得更起劲了,哪肯轻易放过他,操起一个木椅子就从后面狠狠地砸了过去,光头哎呦一声随之倒地,援兵一哄而上,一阵子拳打脚踢,只听得光头连声喊着“大哥大哥,有话好说”,慢慢地就只听到他在说“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的声音,声音从强到弱。其他几个人混乱中跑了两个,还剩下两个人也是苦苦求饶,叫苦连天。这时,邹得意说:“好了,不要打了。”保安这才住了手。

    如果班长不喊停,估计他们会把人打死掉,也不一定住手。打架往往这样,无论是哪一方,当看到对方势单力薄、叫苦不迭时,总是打得最起劲,越打越过瘾,至于为什么,这让我想起了做*爱,女人叫得越欢时,男人就干的越起劲,大概是一个道理吧。

    光头低着头一声不吭,再没有骂蔡午时那时的嚣张劲了。邹得意对光头说:“自找的吧,小子,多大个事啊,非要这么跋扈干嘛呀?”

    “大哥,我错了,我向兄弟们赔罪,要不这样,这桌饭算我的。”说着,他很费劲似的还当真从皮夹里拿出来500元钱递给邹得意。

    “你以为老子稀罕你的钱?他妈的老子吃个饭还吃不起了?”邹得意马上又说道:“真想给钱啊,那就把钱赔给老板吧,影响了这里的生意还砸坏了东西。”

    然后,邹得意叫来了老板,说:老板,我们把东西砸坏了,算算需要赔你多少钱?

    老板虽很不高兴,可也只好又陪出一副笑脸道:算了吧,都是老客户了,也算得上朋友。

    “那多不好意思啊,老板。”邹得意说。

    “算了,真的算了,都是朋友嘛。”老板很客气的说。

    邹得意看看自己的弟兄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有两个人受了点皮外伤,也就随即买了单,准备回去了。

    临走时,他又走到那个像熊猫一样的光头前,说:记住了,你小子,以后别太狂了?想报复的话就到保安公司找我,我叫邹得意。

    那小子连连点头道:大哥,有机会我会找你交朋友,哪敢报复大哥呀!

    回去的路上,蔡午问小郭,怎么后来就打起来了呢。

    小郭说:那光头,他妈的太嚣张了,看他妈的都买单走人了,偏偏又回来指着我说,‘你小子,他娘的以后给我注意点!’谁吃他那一套啊,我上去抓住他的手,然后就打起来了,就这么简单啊。小郭轻描淡写地说道。

    “怕你们吃亏,我还特地喊了人。”蔡午说。

    “还好,若不来救兵,我们估计会吃点亏,你看像侯冬冬那样的能打架吗,看到别人操起啤酒瓶就吓得跑到外面去了,可能是躲到草丛里去了吧,反正打架时没看到他人,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蔡午就笑了:“我也不会打架啊,如果我在场可能也会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你至少还会搬救兵啊。”小郭又认真的看了看蔡午说:“我看你不像侯冬冬那样的人,你肯定不会跑,会不会打架是一回事,敢不敢打是一回事。”

    这次打架之后,说不怕也是假的,不光下面的人害怕,连班长——痞子一样的人也有点害怕,他还常常叮嘱郭小郭他们,没事少往外跑,真的有事了也要几个人结伴出去,切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