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遭遇黑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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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午终于进厂了。进了厂的蔡午还是高兴了几天的,让他摆脱了流浪的日子,让他顿顿可以吃饱,这些简单的愿望得以实现,已经让他有了一种满足感。

    玩具厂车间和宿舍都在同一层,中间用一块木板隔开,宿舍很大,几十个人住在一起也不显得拥挤,女宿舍和男宿舍之间也是用木板隔开的,彼此说话的声音都听得到,女生都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说悄悄话了。男生们不管那么多,想说啥就说啥,毫无顾忌。

    在宿舍里睡觉没有哪一个人睡得很香,从车间里冒出来的油漆和化学品的味道断断续续的侵入人的呼吸道,不同程度的干扰着每个人的睡眠。

    玩具厂并不生产玩具,只是将其它厂送来的玩具喷一下油然后再给人送过去,整个车间除了喷油不做别的。工人们没有口罩和防护眼镜,忍受着刺鼻的异味还不敢敷衍,不敢怠慢,因为每一个小组都有一个叫做“拉长”的管理员,时刻紧盯着。“拉长”不用干活,专门监督其它人干活,如果发现有人偷懒或者搞其它小动作,他就会冷不丁拿出手中的木条在你的工作台旁边猛敲一下,把你吓个半死,有时还甚至将木条打在你的背上,疼得你呲牙咧嘴。蔡午上班第二天就挨了一次木条,就因为他把模具不小心摔在地上摔变了形。挨了条子的蔡午猛地站起来,狠狠的瞪着“拉长”,很不服气的样子。“拉长”也狠狠地瞪着他,并上前一步说:“怎么?不服气是吧,不服气可以动手呀!”蔡午终究没敢动手,他怕自己被打得满地找牙,只好弯下腰认真地拣起来,然后老老实实地喷起了油。蔡午后来才知道,这个厂的拉长都是一个地方的,另外还有几十个员工也是他们一个地方的,蔡午心想幸亏没动手。

    这不算什么,有一次吃饭吃坏了肚子,蔡午往厕所跑了好几次,后来实在是上不了班就直接回了宿舍,趴在了床上。没想到不大一会,拉长就找到了宿舍,见蔡午在床上趴着便露出一副凶相,恶狠狠的骂道:“他妈的,别人在辛苦的干活,你躲在这里给老子睡觉,起来!”拉长说着就连打带拖的把蔡午拉下了床,蔡午牙关紧咬说“我肚子疼的实在受不了了,求求你拉长,别拉我了!”“那也不行”。拉长根本听不进去,硬是把他拖到了车间门口,后来遇到厂长才让蔡午逃过一劫。

    其实厂长也不是个好鸟,这些拉长的管理方法都得益于厂长的栽培和灌输。到现在为止,拉长每遇到难题都还经常请教厂长呢。对一些难以训服或者做事慢的员工,拉长自会交给厂长,厂长办法多得很。办法因人而宜,对于不听话的人,他经常会把你请到放化学品的仓库去干活,说是干活实际上是让你面壁思过,他用一把很大的锁把门锁上,任你在里面呼天喊地;对待做事慢的人,他往往会派你打扫厕所和搬货,几十斤一箱的玩具让你从一楼扛到五楼,一天让你扛个十几趟加上打扫厕所,一般三五天就可以把你的缺点克服掉。除此之外,厂长还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管理方法”。

    厂长是谁?厂长是老板的表弟,厂长从十几岁就开始跟着老板在社会上混,后来老板弄了点钱就开了这个厂,厂长仍在社会上混,也算是一个“老江湖”了。是出了名的无赖。如今年已40,还是一脸无赖相。老板是去年才把厂长请到厂里的,老板发现最近生意难做,员工偷跑的太多,才把这个“足智多谋”的表弟请来镇一镇的。

    果然,厂长一来就把员工给镇住了。厂长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通往四楼的楼梯口和能逃跑的窗口加装了铁栅栏,不管活多活少都要让工人忙到晚上10点才下班。每天除了搬货的时候,一般都是在晚上10:00—11:30之间把楼梯口的门打开一次,让人买买东西啥的,平时是不开的,工人想出去也是办不到的事。即使出去也没办法找工作,因为所有人的身份证都在厂长那里押着呢。

    这些措施对蔡午来说是多余的,因为没有钱,即使大门天天敞开着,他也不想出去,出去了还要挨饿,在这里除了挨打受气受累,至少还可以填饱肚子。

    “一二三,加油干,谁要偷懒是王八蛋!”拉长一边喊着号子,一边挥动着手中的木条,那样子就像周扒皮,而工人就像他看管着的一些囚犯。这样的情景常出现在快交货的几天里。这口号,还有拉长在挥动木条时的动作和表情是令蔡午最头疼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当这时蔡午就一下也不想干了,浑身不舒服。和蔡午一样头疼的还有周建、小郭、侯冬冬、还有很多的人。可头疼归头疼,你还必须要干下去。不干就意味着没饭吃。

    在南方,并不暖和的冬天里,每天都累的汗流浃背、疲惫不堪的,本盼望着下班后睡个好觉呢,可几十个人同住一室的宿舍各种臭袜子臭鞋臭脚丫,还有汗臭狐臭加上隐约袭来的化学品的味道,还是难以让人入睡的。

    真让人受不了。

    最先逃跑的是侯冬冬,侯冬冬走的时候蔡午还把自己的大衣借给了他。可侯冬冬这人太不仗义了,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个表哥来接他。这让蔡午和周建、郭小郭都吃惊万分,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以后会告诉你们的,还说等落好了脚会写信过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