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人想了想,最后摆了摆手说道:“好好,你要放了她。”
尚合的手没有颤抖,他的额头也没有汗。这时,我才开始有些紧张。他已不在是当年的他,或许,他真的会杀掉我。
过了一会,一辆车子被开到了门口。我被推进了车里,尚合迅速的钻到车里,用刀子指着我的脖子,迅速的踩下油门扬长而去。后面,传来英国人的咒骂声。
除了租界,我便下车了。来不及问他过得如何,他便深情的忘了我一眼。“过几日,我去看你。”他说。
我点了点头,告诉了他我的电话,看着他开车离我远去。
伸手摸了摸脖子,血不在流了,凝固成一团厚厚的痂,卡在脖子与衣领的交界处,十分的恼人与不舒服。
看着尚合的车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苦苦的笑出了声。哎,为何他每次的出现,都要带给我无尽的痛苦?身体与**,无可磨灭的疼痛,让我在冬日冰冷的呼吸中,遗忘了自己。
我还爱他吗?我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
一切都过去了,我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自己。
这没有答案的疑问,以及简直是废话的安慰,让我心中的疼痛一遍又一遍的加剧。
我老了。已不在青春。已不在年少。过去地。就应该要它过去。
可我依然想起他地眸子。以及他笑起来阳光地模样。
这些都变了。他也已老去。我们都经过了彼此地岁月。冲散在人流地迷茫中。我们寻找并迷失着彼此。牵挂。成了两个陌生世界唯一地连接。
当年那一幕地重新上演。究竟是意外还是老天特意地安排?要我一次又一次地复习着当年犯下地过错?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当重新轮回。是否又能让我回到从前?
我回不去了。
苏文起出家了。他病了。我不能在他地身边照顾他。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年地那笔糊涂账。若没有当年。若没有尚合。一切。或许都不是今日地模样。
放手,或许是另一种解脱的方式。遗忘,是媚俗与存在的中转站。多少年过去后,我依然没有勇气释怀,究竟是对还是错?
萧烈已经得知我被劫持,风风火火地跑来医院,看到正在包扎伤口的我以及不断盘问我的英国警察。
萧烈走过去,和英国警察说了些什么。英国人看了看我撇了撇嘴。嘟囔着什么,最后收拾起身边散落的纸,才肯不满意的离开。
一见英国人离开。萧烈立刻走过来问道:“你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还好吧,反正也不太深,只是有些疼罢了。放心吧,没事的。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我安慰自己说道。是的,一切都将要过去了。尚合将永远的生活在我过去的世界里,他不应该从那段已经接近荒芜地记忆中逃跑出来,再一次以一个掠夺的骄傲闯入我的世界。
现在。我地世界很好,不需要他再次的出现。
萧烈看我的样子,知道不对,但医院又不是讲话的地方,只好等待医生将伤口包扎完成。
面对抉择我犹豫了。
我是否应该守着对苏文起的愧疚,还是应该选择等候我多年的糜伟震。或是,眼前这个英俊的答应保护我一生的萧烈,还是,给我带来无尽伤痛的尚合。
面对四份真挚地情感。我迷茫了。
多少年以来,我盼望一份宁静的生活。与心爱的人平平淡淡的生活在尘世间的正常生活。他们都给不了我,他们,都有着自己的梦想,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什么。
是的,没有人能够给我这样的日子。
苏文起已诚心念佛,打定主意不肯在理俗世之事。糜伟震打算到马来亚做点生意,可惜,我不爱他。萧烈的路还有很长。他打算一直生活在危险与刺激中。尚合是一个不折不扣地理想主义。他会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终身。
我,不过是他们生命中的过客。仅仅,是一粒浮沉般的重量。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意外?”一回到家中,萧烈就换了衣服语气责问到。
我没有回答,只坐在镜子前面冷冷的看着伤口。
“你的匕呢?”他问。
我在镜子里看到着他的脸说道:“被强盗劫去了。”
萧烈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愤怒的低声说道:“你我都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强盗,而是**!”
我狠狠地甩开了他,看着他说道:“**又怎么了!没人说,**就不能当强盗!”
萧烈死死地抓着我的肩膀,低声说道:“你只不知道有多危险?总裁为什么要撤销新四军地番号?你想过没有?**是我们的劲敌!你却帮他!”
我冷冷的甩过了头,冷冷说道:“抱歉,我不知道。”
萧烈放开了我,冷笑了两声说道:“你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共党的关系一直很微妙。据我所知,共党曾试图拉拢你作为他们的内线“是吗?那我到很荣幸。”我生气的说道。
萧烈看着我,摇了摇头,说道:“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我们现在南京!不是重庆!你在用命去冒险!你知道吗?马啸天正盯着我们!你今天这件事,他迟早都要查出来的!你疯了吗?竟然用自己的命去救一个**!”
“我没救他。”我狡辩到。
萧烈冷笑了两声,说道:“没救他?没救他你把匕拿出来给我看看!你别以为能瞒天过海,你的匕为什么会出现在共党的手里。凭你,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危机!”
我闭上嘴巴不在讲话,按等级,萧烈是我的上司。按道理,他说的句句在理。食君之禄忠君之忧,是自古不变的道理。我们潜伏在别人的地盘上,却作出了通共的事。是万万不可饶恕地罪名。
“你知道这件事情若被重庆知道,你就要进监狱的!”他说。
我摇了摇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萧烈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劫持事件生后的半个月,我突然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信。信上写明见面的时间与地点,但并未写出是谁约了我。
我并未将这封信拿给萧烈看。潜意识中,一个念头反复地出现。即,这封信与尚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按照约定的时间与地点,我来到杜莎饭店的咖啡厅。我并没有按照约定坐在指定的位置,马啸天似乎察觉到什么,最近对萧烈与我格外的关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是马啸天的圈套,到时不能将萧烈扯进来。
我进入咖啡厅不久,有一个身着皮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她对着约定的座位看了一会。眼神中露出一些失望地表情。她走过去坐下,只要了一杯咖啡,静静的在等着什么。
我并没有立刻的走过去。只在她地不远处观察着她。大概过了十分钟,她看了看表,见还没有人来,便起身离开。
我迅速的跟在了她的后面,那女子并未察觉到我的存在,若有所思的上了楼。
她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门口停下了,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便放心的敲了敲门。
我用墙体作掩护,看到了她鬼鬼祟祟的样子。这更加重了我的疑心。
待她进去后,我走到那房间地门口,贴着耳朵听了听。可惜,并未听到里面出的任何声音。
正当我失望之时,突然听到屋子里面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声。那声音是那样的熟悉,对,是尚合。
我松了一口气,举起手轻轻的拍了拍门。
“谁?”里面警觉的问道。
“是我,您太太约了我来看货。”我说。
尚合大概听出了我的声音。匆匆的为我开了门。门打开后,四目相对,竟有了扭捏的感觉。大概,是多年未见,彼此地记忆都停留在十年以前。
“快进来。”尚合说道。
我走了进去,那女子看到我竟然顿了一下。
“你就是他要约的人?为什么我没等到你?”她问道。
我笑了笑,她经验还是太少,怎么能随便的相信一个人呢?
“小林,你先进去吧。”尚合说道。
那女子点了点头。进了卧室。
“你。还好吗?”过了半天,尚合沉思了一会才问道。
我微微的笑了笑。茫茫人海中再次的重逢,不过就只一句“你还好吗”说完,便可转身离去。今生今世,都将彼此刻在心里。
佛说,擦肩而过要修五百年。或许,我定力不够,不能修得与自己的爱共度一生。那么,爱到底又是什么?
“还好,你呢?”我笑着问。
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太久没有相见,有太多的话要说。可见了面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或许,在彼此的心中都曾写过一份草稿,只见了面过去的恩怨情仇都抛在了脑后。连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这些年,你过地还好吗?”我问。
尚合笑了笑,笑声中充满了苦涩。
“还好,勉强活着。”他说。
我点了点头,不敢在去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避开了带彼此地存在。或许,正是因为心中有着对方,才会表现出尴尬与扭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