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下人接了电话,我笑着说道:“打扰了这么晚,烦您叫下张太太,就说是晚秋。”说完,我看了看身边那两个拿我无可奈何的警察。过了几分钟,电话里传来了拖鞋的声音,很快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张太太苍老的睡梦声。“妹妹,怎么了?这么晚。”她说。我笑着说道:“太对不起了,大姐,我遇到点麻烦,有两个警察要带我回警察局做笔录,烦您通知警局的劳局长一下。拜托了。”张太太自然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一面在电话的那一头骂着警察,一面告诉我,她立刻打电话给劳局长,在有,就是尽量不要和警察们回警察局。
我笑了笑,转身说道:“在等一会吧,看看你们劳局长到时候要怎么说?”我笑了笑,没有离开,反而问他们:“贵姓。”没有人回答。不知道尚合现在到哪里了?会被抓吗?
电话响了,侍者接了,递给了我。我笑眯眯的接过电话,只听电话那端一个老男人的声音说道:“是晚秋小姐吗?”我咯咯的笑了几声,说道:“是的,难得劳局长还记得我。”“哪里哪里,晚秋小姐记得劳某才是本人的荣幸。”那端的老头子声继续说道。我笑了笑,懒得和他寒暄下去,直奔主题的说道:“劳局长,您的手下要带我警察局接受审讯,我可是上等良民呀。”
记忆里,那个肥头大耳满脸是横肉的劳局长开口说到:“那一定是误会,我亲自去解决,烦小姐将电话递给身边的随意一个警察。”我笑着回答了,并伸手将电话指了指他们俩。一个警察接过,电话里传来听不太清楚的声音。老狐狸,我在心里骂道。看了看他们,我挂着一脸的不高兴,上了楼。
摔上门,我一屁股坐在软椅上。这时,突然想起他给他压血的旗袍还仍在衣柜里,我连忙打开衣柜。果然,满是鲜血的旗袍仍在里面。怎么办?洗?不行,他们是老手,一下子就知道是什么时间洗的衣服。丢?更不行,被捡到更麻烦。怎么办?
一咬牙,索性,我将它反过来铺在褥子上。万一被问,到时候,就说是月经的血。我将刚才翻出来的衣服,快速而仔细的整理到箱子里,并将箱子塞到床下,接着,从容的走到软椅前,坐下。应该没有别的纰漏了。我累了,真的累了,但是,脑子里一直出现尚合站在门口的样子,苍白的脸和滴血的手,以及他眸子里的深沉。
“当当当”又有敲门声。“谁?”我头都没抬,几乎就能判定,应该是警察局的劳局长来了。果然,外面一个男人笑着说道:“是我,警察局的劳中全。”
一脸横肉满是疤痕的劳中全局长站在门口,见我开门,立刻露出了笑容,大概是由于脸上有一道又长又深的疤痕的关系,笑容看上去十分的狰狞。我对他笑着点点头,作出了请的姿势,劳局长客气了一下,带着刚才的那两个警察进来了。
我微笑着帮他们倒好了茶,一一摆放在他们的面前。坐在了沙发上。劳中全局长,一看就知道身经百战,未语先笑,眼神中却丝毫的没有笑意。眼球转动的瞬间,我相信,是他迅速的打量着屋子是否有着异常。“晚秋小姐受惊了。”他笑着说道。我微微的笑了笑,要谨慎,我提醒自己,又对他点了点头。
我垂下了头,问道:“不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劳局长哈哈的笑了几声,顺便瞪了一眼要开口讲话的一个警察,接着,他说道:“没什么,只是,抓个越狱的人,没想到,惊动了晚秋小姐。”
我笑了笑,说道:“不敢,不过,有点被吓到了。”“哦?”劳局长立刻表情严肃了一些,扭过头骂道手下:“笨蛋,谁让你们把他追到饭店里的?”我连忙摆了摆手,劳局长是想套出我的话,不如将计就计。
我苦笑了几声说道:“劳局长,你可要好好的说说他们。刚才,我在睡觉,突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我打开一看,是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吓死我了。他推了我一把,冲向窗子就跳了下去。你的治安也太差了。”
劳局长点了点头,又露出了老狐狸似的微笑,说道:“不过,隔壁的房间人听到,敲门的人说‘是我,快开门’,晚秋小姐可是很不小心哪,怎么随便谁都给开门呢。”这个老狐狸,没想到,他调查的这么仔细。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也是听到‘是我,快开门’这句话才起的床。我以为,是张局长或者税务局的魏局长,他们的太太和我关系很好的。”劳局长笑着点了点头,站起了身,走到了窗子边。我迅速的想了想,姨太太拼戏子的事儿也常有,若是问急了,我就豁出去,不是说为尚合值得不值得,我已经被牵连进去,总要将自己拉出来。
几年以后,我才明白,我这个看似聪明的脑袋,是多么的愚笨。而那个我曾经爱过的人,后来我冒着危险救的人,却用了另一种形式报答了我。这是只是我悲剧命运的开始,因为我的一念之差,害惨了苏文起,也害惨了我。
几年后,当我跪在苏文起的面前,和他诉说着这一切的时候,他面无表情。那时,他已经出了家,用他自己的方式逃离了苦海。可惜,我没有他那样的勇气。多年以后,年老的周妈向我辞行,我冷漠的看着她的离去,才明白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以及自己对生活所有空洞的淡漠。佛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劳局长开了窗子,向下看了看,转过身对我笑了笑。我对他笑的更加的开心,以掩饰内心的不安。他是完全不信任我的。劳局长笑了笑,说道:“晚秋小姐,请放心,罪犯很快就会被抓,我们能保证你的安全。”我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样就好,您辛苦了,您对我这么照顾,回去我一定让苏先生好好的谢谢您。”劳局长带着脸上的伤疤笑的更高兴了,连连摆手,说道:“不敢、不敢,到时候,苏先生别骂我办事不利就好。”说完,客套了一下,便领着他的手下们告辞了。
关上门,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劳中全若是盯着我一直问,我还是有办法应付的,现在,他反而离开了,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里,我是不能在呆下去了,不管尚合犯了什么事儿,我都已经被牵扯了进来。
我将自己摔到床上,突然想起了家的感觉。漂泊了这几年,突然让我苍老了许多。没有家,更是有一种无依无靠的发力感。
我还记得我家的那条小巷子,细长的到处都是污渍的小巷子。年幼的时候,拎着尿盆跑到巷尾的厕所,路上遇见吃早餐的邻居,少不了一面端着尿盆一面打招呼。那条弯弯曲曲的窄小的巷子,住着许多户人家。每个家里充满都充满了悲欢离合,每个家里都会有一本难念的经,可是,他们还是幸福的活着。这种幸福的生活,来源与每日为生存打拼的充实,以及夜晚回家时内心的安逸。不管是孩子多么不听话,丈夫多么好喝酒,吵架、骂人,时常在这些间狭小的屋子里传出来。不过,他们还是幸福的活着,幸福的过着清贫的日子,互相依偎、相互扶持,是一种超脱的幸福,一种平凡而真挚的爱。如今的我,才明白,平平淡淡的,才是真正的福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