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昂.沙鲁纳斯勋爵近来的心情都格外好。首先，是旗下产业都拍卖得十分顺利。托自己在《维克堡每周商讯》上打出拍卖广告的福，这件事在商人圈子里十分轰动，一些本来就很看好勋爵产业的人，甚至害怕在拍卖会上被别人抢了“果实”，私下里就先用高价买下了这些产业。
其实，若昂本来是拉不下这面子的，但是费因的话给了他定心丸――费因说，再大的面子也比不上一千金币实惠，若昂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打出广告的另一收获，则是为《每周商讯》意外地发展了不少短期读者。
要说第二件高兴的事，则是自己不但买下了一万金币的债券，而且费因还答应把额外三万数额交给若昂来推销，抽成为百分之五。若昂对这项任务信心满满，或者换句话说，维克堡所有对费因.玛斯坦有所了解的人，都不会怀疑他还不起债――不说别的，仅仅卡斯特路山庄和冒险者餐厅这一双捆绑品牌，现在就已经升值到一万六千金币了，并且是公认的维克堡第一名酒和第一名店。
得到如此大的一只蛋糕，当费因提出希望若昂组织一次债券推介酒会时，若昂就一口答应下来。
酒会的日子定在八月下旬，夜风开始把凉爽送到岸边的时候。巴迪克勋爵位于海边的庄园是最适宜的场地，事实上这位好客的勋爵正是通过一个又一个酒会来巩固和扩大自己的社交圈、生意圈。
受邀者中，一部分是瓜分完若昂那三万数额仍不满足的，另一部分则是若昂自认为一时说服不下，把他们交给费因来交涉的。目前，在费因手上的债券还有六万之巨，但他知道，能够再卖出三万，自己就该偷笑。五年后，六万连本带利翻倍成十二万，――大家不知道若昂已经吃下了一万――就算对费因的产业再乐观，也很难想象他会在一年之内挣出这么大一笔收入来。
饱满的月色，悬挂在大门两侧的火把，共同照亮了来客们的面孔。几乎每个商人都携带有女眷，对她们来说，男人谈生意之时也是女人们享受浪漫之时。
“那是维克堡的第一大船上阿维罗.克里特，在本地和蒂罗尔都经营有造船厂，你订购的新旧船只大部分都出自他的船厂。他这个人比较谨慎，虽然有能力吃下大笔债券，但我估计他不会认购太多。”
“穆塞拉.吉列维，木器和家具商，如果有你的口头保证，不会冲击到他的行业，他和他公会里的几大领头人都会参与认购。”
“保罗.帕兹，本地粮商和食品制造商，算是伯爵府老管家华史.缪伦的远亲。为人很有原则，诚实守信，一直以平稳价格卖粮，深得魏玛夫人的信任。如果你需要一个值得长期合作的供应商，我建议你优先向他敞开认购。”
……
若昂历数每一位与会者的身份背景，为费因筛选出比较容易说动的生意对象。不久，该来的人已经都进入了会场，他们自发形成了以各行各业领袖为核心的小型讨论圈。穿着奢华的巴迪克勋爵，像只花蝴蝶似的穿行在不同的讨论圈之间，他满面笑容，右手捏着的高脚铜杯里，永远都盛有三分之一杯葡萄酒。
费因不知道巴迪克是如何飘近他身旁的。当巴迪克具备向他敬酒时，费因甚至手足无措起来。幸好若昂马上递过来一杯红酒。
巴迪克把费因的酒杯抢过来嗅了嗅，大声说道：“很好，‘盟约之红’的拥有者，只有‘盟约之红’才配得上！让我们为阁下制造出来的好酒举杯！”
巴迪克的高调赞扬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家自然而然往巴迪克这边聚集过来。于是，酒会的讨论主题也就顺势过渡到建设债券上来。
若昂开始热情而积极地推销债券，历数认购债券的诸多好处。这些“要点一二三”都是若昂与费因事先讨论后总结出来的，今晚是现场兜售。不过，若昂毕竟是在许多行业都有沾手，除了与他关系很铁的盟友之外，多数人都带着防备对手的心态，对他所言的好处先打一个折扣。
等到若昂的激情演说完毕，才有人瓮声瓮气地提问：“听说玛斯坦先生之前已经卖掉了三万债券，今天您又带来六万。如此巨大的数量，您如何能够保证这笔钱会真正用于新领地的建设，而不是用在偿还对魏玛夫人的承诺上。”
每年向伯爵夫人上缴五千金币，五年后数额翻倍。这一包税政策倒是被很多人牢记在心，时刻关注着。
费因早就做好了舌战群商的心理准备。
“六万债券将会分成六批售出，我只要保证每个月投入的建设资金不少于一万就行。你们可以先购买首期债券，每个月监督我把钱都投入新领地之WWW.soudu.org后，再购买下一期。另外，每张债券上都有魏玛夫人的亲笔签名，夫人愿意以她的名誉为鄙人进行担保，我想，这样的信用起点应该是很高了。”
短暂的咬耳议论后，粮商保罗第二个站出来。“夫人很信任你，这没错，但我们还是得小心谨慎考虑。我们不放心的是，阁下会把钱投资在哪些方面，发展些什么实业，才能在未来有能力偿还这些债券？”
“该不会是想要涉足家具业吧？以阁下认为，我们在场的将来都要被你抢掉工作了，我们还会出钱支持你？”家具商穆塞拉则是紧跟着咄咄逼人地发问。
眼看着穆塞拉的话就要引起其他人的共鸣，巴迪克勋爵伸手作出下压的手势，示意大伙儿平静下来。然后巴迪克看了看费因。
费因说：“对于大家的疑问，我现在就一一回答。”
那不是敌意，不要生气！他在心里反复告慰自己。
稍微整理了思绪，他接着说道：“保罗.帕兹先生，对于您的问题，我仅举一例――未来几年，北陆几大城市的葡萄酒都会被我垄断，如果您认为卡斯特路山庄没有那个实力，您可以拭目以待。至于其他产业，很抱歉我不能向大家透露我的具体计划。穆塞拉.吉列维先生的担心也很有道理，只要是利润丰厚的行业，我都不会放过涉足的机会。”
“但是，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一点，那就是，只要你们支持我建设我的新领地，将来会对维克堡的所有商人都产生好处！因为，在维克堡老城区，市场容量已经饱和，城市的格局也很难再变动，你们大家只是在争食同一个盘子里的肉。根据我对新领地的规划，一座新城镇――不，应该是许多座新城镇将会发展起来，同一行业的商人和作坊主将聚集在一个城镇中，形成比任何城市都要庞大的产业规模。平坦的大道会连接彼此城镇，并一直延伸到旧港口和新港口去。我和沙鲁纳斯勋爵会共同出资成立一家物资流通公司，由勋爵阁下占有多数股份并负责管理，以更低成本、更大的运输量，为大家做好原料和成品的运输服务，使得大家可以花费更多心思在产品的生产和销售上。我们欢迎所有全世界的商人，尤其是你们，都到我的新领地去建设工场，经营餐馆、旅店、面包房。新领地的税收政策最起码会跟老城区一样，说不定从明年起，我还可以从魏玛夫人那儿申请通过退税方案。只要工坊和商铺建起来，乡下的农民们都来到作坊工作，要不了几年，我们就能再造一个新的维克堡市！”
“各位生意场上的同仁们，我可以自大地说，即使没有你们的加盟，我也可以如期还完债券，并且慢慢把领地发展起来。但我不希望看到我们维克堡人只有这么点儿能耐，我不希望我露出狰狞的牙齿后，首先咬伤的是在场诸位。我们维克堡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我们理应看得更远，把货物卖得更远！”
“好！”保罗率先鼓起掌来。有他这个年长者带头，大家虽然暂时还各怀鬼胎，却也跟随着用掌声表明了自己表面上的态度。
“维克堡的商人，本来就该团结在一起，一致对外扩张。玛斯坦先生的构想正合我意，我愿意购买五千金币的债券，五年期，不要分毫利息！”
“好，我也买五年期的五千，也不要利息！玛斯坦先生给了我不少造船的单子，我就当那些利息已经在利润里了。”阿维罗也表态道。不管他是否打着多揽生意的主意，单单是这表态，就足以为他赢得尊敬。
虽然家具商穆塞拉只是象征性地认购了一千金币，但由于巴迪克也高调地加入认购队伍，最终，建设债券完成了四万八千的销售额。商人们围在费因身旁，一顶顶高帽子送过来，想趁他飘飘然之机，从他嘴里挖出些生意场上的机密。但费因总是用模糊的答案从容应对过去了，没把更深一步的发展计划透露出来。
酒会又逐渐回复到最初的休闲状态，这是因为一些女人们因百无聊赖而开始一些愚蠢的举动或话题。等到客人们散开去，若昂.沙鲁纳斯才低声对费因说：“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你一开始就承诺不去涉足家具业，也许那最后的一万多债券就能推销出去了。而且，这样做也能在未来加强与他们那帮子人的合作。”
费因转过头，向老朋友严肃地问：“你觉得为了这一万债券而放弃一个前景无限的产业，值得么？”
勋爵无话。
“商人之间的抱团合作，从公会建立之日就开始了。如果卖柜子的那位不能树立起合作心态，未来他将会第一个倒下。”费因说完，一口气喝完杯中之酒。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