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夏,冒险者主题餐厅的热潮尚未消减,维克堡市的街头巷尾又冒出了新的热议话题――
“听说了吗,宝?歌舞团[此处向我大爱的天海佑希女王致敬]又要在埃德蒙斯剧场上演新剧目了!”
“你还真是后知后觉啊,没看到前天出版的报纸吗――二十日开始首演,每天一场,一直持续到月底呢!”
“是独幕剧还是多幕剧?完蛋了,冒险者餐厅的故事也很揪心,我该去哪边?”
“你就放心吧,只要大家都有意见,餐厅那边肯定会调整节目。再说,你也不会到剧场那儿去报道啊,他们只演两出剧目,分单双号。”
单以维克堡的市民基数,并不能支持那么多场演出。不过,拥有八十八年历史的宝?歌舞团可是世界级的演出团体,他们在任何一地的演出,都会演变成当地的狂欢盛典。不计其数的歌舞剧迷会从乡下和临近城镇赶来,瞬间塞满市内所有的旅馆。因此,对于市政官员、旅馆和酒馆老板,以及亲戚朋友众多的家庭而言,宝?歌舞团的巡演活动正是对他们的极大考验。
费因是从报纸上知道演出消息的。他本来还庆幸城里增加的客流会给他们带来好生意,然而老伙计们的提醒让他认识到,必须赶紧调整餐厅内的演出节目,并且为难以预知的人潮做好充分准备。
“老板,你必须当心看完演出的观众,他们会发疯的。我爸爸就已经疯了,这两天根本没有用心工作!”亚蕾莎也让山庄的伙计捎来话说。
宝?歌舞团提前三天进驻市内,他们的营地距离埃德蒙斯大剧场不远。作为歌舞团团长葛雷.威尔纳的老朋友,伯爵夫人派遣了两支步兵小队协助维持营地秩序。
城里变得不再平静。从早到晚,总有一辆悬挂着歌舞团标志的马车在街道上乱转,仿佛生怕行人看不见似的。冒险者餐厅里,人人都在谈论歌舞团的节目和演员,把吟游诗人冷落在一旁。毕竟,宝?已经有好些年没在维克堡演出了。
到了二十号这天上午,伯爵府的老管家华史.缪伦亲自送来了请帖。请帖里有两张票,是邀请费因和达龙去观看宝?歌舞团首场演出的。
“这是夫人提出的邀请?”费因接过票,问道。
一路颠簸,加上太阳暴晒,让老管家满头都是汗水,他来不及擦汗,回答说:“鄙人原本也以为是夫人的意思,但是夫人说,邀请您观看演出,其实是应歌舞团团长葛雷.威尔纳先生在信中所提。两张票,一张给您,另一张给您的女伴或者朋友。”
那为何到了华史嘴里,就变成邀请自己和达龙了?是因为洛安不适合出席这种公众场合,还是因为伯爵夫人希望达龙出席?费因其实很想告诉这位大爷,他可不止一位女伴而已,但仔细想想,达龙还真是最适宜的人选。
“既然票已送到,鄙人就该告辞了,府上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华史急匆匆地道别,大概是要立刻赶回去筹备夫人的出行事宜――没错,既然邀请了达龙,伯爵夫人肯定也会出席首场演出的。
到了傍晚时分,无数马车一齐向埃德蒙斯大剧场的方向涌去,造成了全城街道的拥塞。蔚为壮观的场面,让餐厅的伙计们都看傻了眼,聪明一些的,赶紧跑到二楼阳台上,眺望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车龙。
即使是费因,也受到了很大震撼。
“达龙,看来我们只能步行过去了,我们租赁的马车肯定不能按时到达这里。”
达龙也是这样想的。两人就像在做晚饭后的远足,顺着车队向前挪动的方向一路走过去。费因告诉达龙,票是葛雷.威尔纳赠送的,不知背后有些什么用意。达龙想了想,暂时也没有头绪。
维克堡的市中心说大也不大,费因的餐厅又是在中心区南部边缘。出了市中心,拥塞状况大为缓解。半精灵轻盈的步子踏在仍有些发烫的石板路上,不知不觉,已经能看到大剧场那宏伟的轮廓。
他们远远地发现了杜林所率领的队伍。从伯爵领到大剧场,从城外绕路所花的时间更少;而路上的马车,看到杜林也纷纷向两侧偏开。队伍飞快地驰往大剧场入口去了。当费因和达龙赶到入口的时候,想必魏玛夫人已经坐上了贵宾席。
入口处的检票员接过两人递过来的剧票,一直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他们。
“请问,您二位是费因.玛斯坦先生和他的朋友吗?”
“是的。”
“我们团长吩咐,在演出开始前,请玛斯坦先生到他的办公室叙一叙话。”也不等费因同意,检票员就向不远处的同伴招手,一个长相很甜美的少女小跑着过来,自称是费因的领路人。
费因和达龙对望一眼。
“主人,还是让这位团长到观众席上找您吧。”有外人在场,达龙改换了尊称。
费因笑了笑,“既然是伯爵夫人的朋友,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应该没事。也许是生意上的交流?”
“那好吧,万事要小心在意!”
达龙有所疑虑也实属正常。不过,面对着眼前这个美丽单纯的少女,费因总觉得她们的老板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为了刺杀他,宁可把近百年盛名的歌舞团也赔在维克堡,这真是太抬举他了。
带着各种疑问,费因试着从小姑娘嘴里打探出一些口风,得到的回答都一律是“我不知道呢”或者“见到团长您就清楚了”。
沿着大剧场的外墙,他们来到演员们更衣化妆的地方。少女推开一扇门,示意费因跟随她一起穿过去WWW.soudu.org。在狭窄而炎热的房间里,费因看到许多容貌俊美的男男女女,拥挤地坐在一起,不得不把颀长的大腿收折在座椅旁。另有一些上了年纪的演员,犹如尊贵的蜂王蚁后,被少男少女包围着,他们大概是主要的演唱者吧。
“请走这边!”少女打开另一扇门。门的后面又是一条露天通道,堆放了不少杂物。通道左侧的空地上,有几十只大小不一的笼子,关着猫啊狗啊猴子啊鹦鹉啊各色小动物。看到有人来了,先是十几只狗发出了狂吠,然后猴子也在笼子里不安分起来。少女解释说,这些动物都是串场滑稽戏的道具。
“看来他们也表演马戏。”费因在心中作出结论。
终于看到了葛雷.威尔纳的办公室,这个悬挂着团长大名的房间位于通道尽头。虽然不知这里处于大剧场的哪一位置上,但是凉爽的对流风让费因一扫炎热的感觉。门是半掩着的,推开门,他看到了一位灰白头发、身材伟岸的老者。
“欢迎您,费因.玛斯坦先生!麦可,赶快去给客人沏一壶茶!”
“是,团长!”
葛雷请费因在橡木桌后面的长椅上坐下。等到麦可的影子消失了,费因问道:“不知威尔纳先生找我是为何事?”
他感受到来自老人的灼灼目光。老人观察的不是别处,正是他的一双眼睛。大约过了五秒钟,葛雷说道:“这次请您来,主要是想跟您谈一下您的母亲大人。当然,一切暂时都还只是猜测,我想先冒昧地问一句,大人是不是安塞隆大陆摩尔林根王国的二殿下费因.扎赫瑞斯王子,或者说曾经是?”
突兀的话题让费因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这个人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过去?他会不会是洛尔.扎赫瑞斯派来的杀手?他是魔法师吗,为何在他身上感觉不出魔法能量的波动?……
一时间,无数猜想在费因的脑海里电光火石般交错着闪过。费因迅速把房间里一切摆设都扫入眼中,估算着wWw.如果施放自己最擅长的空气系魔法,究竟会产生多少意料之外的损伤。
对方似乎未曾察觉到费因的警戒行为。葛雷只是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费因,等着他作出回答。
费因再度把评估的视线投向葛雷,但他始终觉得葛雷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老人而已。
进攻,还是回答?犹豫了十秒钟后,费因选择了后者――他必须进一步探知对方的来意。
“没错,我曾经是费因.扎赫瑞斯。”他缓慢地、谨慎地回答说。
“这就对了!”葛雷高兴地说,“玛斯坦先生,请您放宽心,我不是摩尔林根王国派来的人。其实,我应该称呼您为舅舅――我的祖父,和您的母亲,是亲兄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