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东都狼烟(七)除夕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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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事情相当顺理成章。竹喧不觉得意外也没有选择的权利:正月,关东州郡皆起兵讨董,推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这里面或许还有传国玉玺的功劳。董卓欲发兵讨山东却被劝阻,而后计划迁都。

    这一场涉及百万人口、被后世万般唾骂的兴师动众的大搬家,对于现在的竹喧来说只是一场没有什么意义的折腾——虽然劳民伤财,但是她现在“贵为”小平身边的侍婢,充其量是需要稍微准备小平的行装。当然更多的,是小平交待给她的细碎事项。

    比如,送东西。

    小平把布包塞到她手里之后急匆匆转身就走,竹喧静默了片刻才扬声问:“给……给谁?”

    “嘘!”小平转头瞪她,竖起食指示意她噤声,而后才回来小声道:“给张辽。”

    竹喧脸颊肌肉僵硬,看着那张分明连“少女”这个年龄段都还没有达到的小脸上隐约的红晕还有别扭的表情,忽然之间明白她曾经说过的“偷偷跟去”究竟是什么含义。

    古人真是早熟啊……一边这么想着,竹喧一边向小平确认张辽的住所。不过,在听到小平的答案之后,她有种遇人不淑的挫败感……

    “他在……哪里?”虽然明知道不可能,竹喧却还是期待能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小平耐心渐失,再度恶狠狠瞪她一眼,“在城外大营!”

    竹喧探头看看屋外天色,如果她真的送这包东西出城,回来的时候必然已经天黑了。无极虽然已经没人巡夜,但是洛阳总不可能也没人巡夜吧?

    她到底是去送东西还是去送死?

    小平却完全不理会她现在正在想什么,只是催促:“你快去快回,千万别被父亲发现了。他今天要来看我,我帮你拖住他!”

    竹喧于是欲哭无泪,被她推出门。

    我的大小姐,我们究竟是谁帮谁,您搞清楚了没有……

    此时已经是晌午,竹喧抱着那只布包走在洛阳的街道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就要迁都的关系,城中人虽然多,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死气沉沉。好歹是拥有百万以上人口的大都市,穿行于人海之间居然完全感觉不到生气,竹喧渐渐害怕起来。等到走到没有人的大路上时,这种隐约的恐惧感就越来越明显,不同于那天被吕布步步逼近时那种乌云罩顶的巨大压迫感,只是单纯的,从心底慢慢溢散出来的轻微的恐惧。

    就好像,她现在所在的这座城市正在死去的感觉。

    正这么想着,无比生气的声音就从她身后传来。早春刚刚渗进阳光味道的空气在隆隆巨响中都不停颤动起来。竹喧往路边挪了挪,尽量选了一个不碍事的角落站好,等着那伙骑士冲过她身边。

    不料十几匹马只是在她身边不远处停了下来,有人问:“怎么是你?要去哪里?”

    竹喧抬起头,看见坐在马上的高顺。

    不知道陷阵营的骑兵能不能给她充当临时出租车……这个贫瘠的时代居然大街上连台夏利都没有!就算没有夏利,黄包车也好啊。

    竹喧还没回答,高顺看着她手上的布包,自己很快猜出答案:“要去找张辽?”

    竹喧热泪盈眶地点头,刚点到一半,就觉得衣领一紧,下一秒钟她已经稳稳端坐在高顺怀里。突然抬高的视角让她一阵眩晕,不过更要命的是高顺即刻催马狂奔,竹喧勉强抽出一只手来掩住口鼻,才保证自己不会被风呛死。

    马终究比人跑得快,竹喧估量着如果靠她的双脚走大概能勉强走完十分之一路程的时候,高顺已经勒马停下把她放回地上,指了一个方向说“张辽就在那边营帐里”而后策马离开。

    竹喧连说句谢谢的时间都没有。

    目送走高顺,她抱紧布包开始向张辽所在的方向进发。

    突然一愕。

    她现在已经在洛阳城外了,没人盯着,就算她消失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明摆着是个逃跑的好机会。而且现在袁绍他们应该屯兵河内附近,她又刚好带着袁熙那把匕首,再者董卓吕布正忙着迁都根本没人在乎丢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侍婢,如果现在她动身去投奔袁绍,那就一定能成功的……吧……

    这么想着,低头看看手里的布包,再想想小平那张隐约泛着红的脸,竹喧叹口气,继续朝张辽所在的方向前进。

    “有些时候,做人不能太心软。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唉……我就再残忍最后一次。”

    找张辽倒是没费多大力气,根本不用她说明来意,营帐门口的那堆大兵一看她这身打扮,再看她手里抱着的东西,就立刻善解人意地把张辽请了出来。

    营帐里好像正忙着,张辽没带头盔,出来看到是她立刻有点意外地挑起一边眉毛,“怎么让你来了?她还真放心,也不怕你就这么跑了。”

    竹喧咬牙,很后悔对自己残忍了这一次。

    张辽拿过布包,也不打开看看就直接转身要回营帐里去,但很快又转身回来。

    “你稍等一会儿,别乱跑。”

    周围都是军营,现在张辽又知道她已经出了洛阳,就算她现在有心情跑也没那个胆子了。于是等在营帐门口,竹喧正在心里矛盾应该把张辽定性为“恋童癖”还是“LOLI控”的时候,张辽又一掀布帘出现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卷绑好的羊皮和白绢。

    只见他一招手,一名兵士靠了过来。

    张辽把那一卷东西递给竹喧,吩咐道:“把她送回去。”

    话音没落,竹喧又开始咬牙——既然能让人把他送回去,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派人来回取东西啊?折腾她一个小小的侍婢担惊受怕很好玩吗?

    但是没人理她,而且事实证明,传递东西这种事情确实还是需要她来做的。兵士只把她送到距离小平的居所还有将近一个钟头脚程的地方就放下她掉头回去,只剩下竹喧自己捧着那卷东西慢悠悠往回走。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路上也几乎没有了行人。稍稍起了点风,吹过也许是房屋夹缝的地方发出类似鬼哭狼嚎的声音。竹喧抖了抖,搓搓隐约发冷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走了不久,转过一处路口竹喧脚步一顿。

    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个人影缩在角落里,人影的另一端有轻烟升起。

    什么人,在这里……点火?

    好像听到她的脚步声,那人也是一阵寒战,然后慢慢转过头来。看到竹喧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那人明显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竹喧盯着那人,站住不动。

    那是个女人,看起来二十几岁的样子,以衣着打扮来看绝对不是贫苦人家出身。

    竹喧看着她,尝试性地勾了勾唇角。

    那女子见她如此,点了点头,莞尔一笑。

    然后,竹喧好像明白了所谓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到底是怎样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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