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十天了,幸而那把剑没有刺中她的要害部位,在羲洛桑精心呵护下,伤口已开始好转了,但她却一直昏迷不醒,近三天还发起了高烧。
“为什么每次我的医术到她这就失了效呢,”義洛桑喃喃道,眸中都是焦急之色。他知道关心则乱,可不知怎地,经过这些天和她的相处,自己就是静不下心来。她是那样一个惹人怜惜的女子,本该是受人疼惜、爱护的,可她却是那样凄惨,命运多舛,受尽磨难与世间险恶。
他神色难安的复坐在床沿边,又替她把了脉,试了她额头上的温度,正思对策间,耳力过人的他忽捕捉到一缕儿不可闻的蚊吶,而且竟似从君碧梳嘴中传出!
義洛桑一时惊喜交集,附到她嘴边细细聆听。
“娘...血......好多血......”断断续续的,一个个单音从她嘴里极轻极细的吐出。
“羲大哥...别管我,你走......”
義洛桑听后内心沉痛不已,见君碧梳娥眉紧蹙,眼角有泪珠不断流出,因高烧而通红的脸上尽是不安和极深的恐惧。额上虚汗涔涔而下。他心里明白此刻她怕是正经受极大的精神折磨,他也感受的到她内心如潮水般的恐惧,只怕她这哑病和高烧都是心病啊!
義洛桑是又怜惜又心疼,略一沉呤,他伸手将君碧梳因害怕而微颤的纤柔身子轻拥入怀,用手轻轻拍她的后背边。
他在她耳边轻柔低语:“别怕,碧梳,有我呢,不管怎样我都会保护你,你不会再受伤害......”
高烧昏迷中的君碧梳梦见自己在漆黑的一片森林中奔逃着,后面好多人在追着她,她吓得说不出话,只一个劲的跑。这时脚下有一个东西绊倒了她,她一看,是一具尸体,尸体上正插着一把触目惊心的斧头!然后追她的人都不见了,而那个男尸爬起来,她看到四面八方都是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然后大片大片的血如潮水将她淹没......她很害怕很害怕,没有人来救她,她只哭,拼命的叫娘来救她,可娘一直不出现......
她又梦见有一把剑向她刺了过来,她撞了上去,那片她最惧怕的血红不断的从她身体里流出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时,她听见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对她说,让她别害怕,他会保护她,她不会再受伤害......
又过第三天了,兴儿在门外叹着气,这碧梳姐姐烧退是退了,可这又都昏迷三天了,爷也是衣不解带的照顾了这近半个月,虽说爷一直对病人都尽心尽力,却也没见他如此上过心,由我照料也行啊,如此下去,这身体如何吃的消!“唉,不对!”兴儿心念一转,“爷如此上心不是......”
想到这兴儿兴奋起来,有戏有戏!他这爷这些年对当年之事一直难以释怀,这些年都是孤身一人,无数小姐不计较他长年戴着面具,都纷纷芳心暗许,可爷是置若罔闻,不解风情,虽说这碧梳姐姐的容貌......可只要她和爷心意相投就行了!
念及此兴儿一个人在门外又乐呵呵起来了。
感受到掌中的小手动了动,羲洛桑忙睁开疲惫的双眼。
“你终于醒了!”羲洛桑激动地抓紧她的手。
君碧梳疑惑的睁大双眼,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再环视一圈房间熟悉的摆设。
没死啊,居然还是回到这个世界来了……
羲洛桑读出她的眼神,朗朗笑道:“幸好伤口不在要害处,所以我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君碧梳虚弱的一笑,想动身起来,却发现全身根本一点劲都没有。
“别动,我来!”羲洛桑忙扶她坐躺着,“你多日未进食,平常只能喝些汤水现在还虚弱得很。”
他又向门外的兴儿喊道:“兴儿,她醒了,你将食物端进来吧!”
兴儿乐颠颠的推门进来,将碗放到羲洛桑手中,然后又偷笑的悄悄掩门出去了。
羲洛桑端起碗舀了一汤匙清粥递到君碧梳嘴边,道:“吃吧,你现在脾胃虚弱,只能先喝点清粥了。”
君碧梳望着他的眼睛,那原本如清弘般透彻明亮的双眼现在却布满血丝,不复昔日的明亮。她再看向他喂自己粥的手,心一急就哭出来了,晶莹的泪珠滚滚滑落。
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除了绯儿,这世上还没有一个人对她如此尽心过……
历尽人世间险恶磨难的君碧梳此刻心酸得只想哭。
羲洛桑看着她那双眼睛,如此晶莹乌黑的瞳仁,里面盛满了感动、无措、凄楚、哀切。那种眼光那份神情,测测然,楚楚然,戚戚然,牵动他的心神,又如一只手一下拽住他的心。
“别哭别哭,没人照顾你从今以后我照顾你,没人对你好,从今以后,我对你好。”羲洛桑没想到这样的话竟从自己嘴里脱口而出,这是一个如此重的承诺……
君碧梳真呆愣住了,她直勾勾的望着他,似想望进他眼里,看到他的心底……
——
第二日,在床上休养的君碧梳听见隔壁羲洛桑的房间传来敲门声——
“玉面神医,您在吗?”见久久没有回应,门外的人礼貌的问了一声。
君碧梳起身开门去看,心中纳闷道:羲大哥刚才从她这出去,怎么这时就不在了?而且,这声音怎么有种熟悉感...
随着她开门的声音,那人也转过头朝这边看——
聂宁成!
君碧梳惊慌的忙要关上房门。
聂宁成比她更快,“姑娘,等等!”他闪身进来。
“冒昧失礼了,”他躬身一揖,“请问姑娘可知道神医现在身在何处?”
君碧梳对他摇了摇头,眸中有谨慎之色。
聂宁成看着蒙着面纱的她,越看越觉得她的眉眼十分熟悉,脑中有一个名字正要呼之欲出!
“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芳名?”他脱口而出。
真如他所猜测,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戒备的看着他。
“莲舞,你是莲舞!”聂宁成激动的向前迈了一大步,控制住了自己将她紧搂入怀的冲动。
君碧梳慌乱的向后退了几步。
“吉人自有天相,我就知道你还没死!太好了!”聂宁成向前热切的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不知道,自从羞花楼中一别,我对姑娘是魂牵梦萦!”
“我没过几日便又去了趟羞花楼,本想替姑娘赎身的,没想却听到了噩耗!我本以为死的是你,但后来经过官差调查,才知道烧死的是绯儿姑娘,而凶手竟是云琦......”
君碧梳挣开了他的手,期盼的望着他,她想知道害死绯儿的凶手究竟怎么了,不是朱映柳吗?
聂宁成看出她的意思接着说下去:“云琦在牢中又供出主使是朱映柳,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么两个女子竟是杀人凶手!后来她两都被判入狱二十年,两年后,她俩不堪忍受牢中生活,在牢中自杀了...”
君碧梳听了眼泪簌簌落下——
绯儿,害死你的凶手中得到了她们应有的报应,你可以瞑目了......58xs8.com